第67章 潸然泪下渊儿
似乎…回不去了?她又看向前方,也是一扇一模一样的朱门。金铺屈曲,神工意匠。莫非,是要打开前方那扇门?正思索间,门开了一道细,她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紫,广袖轻拂,大门逐渐敞开。
***室的灯辉落在他紫衣华服之上,每一丝线似鎏金般浮动着细光。甫一见到她,他的眉目柔和了起来,一如春风过境,一夜开尽了园的深浅色。
“母亲…”他低低地唤着。大步走来。谢鸣鸾的眉梢染上了轻快的泽,张开了手,她就这般立在原地,看她的儿子,为她奔赴而来,他疾步如飞。近了。近了。只要再向前走上几步,他便能将她揽入怀中,他伸出手,环住了她清瘦的身子。
女子的手落在身侧,手心生起了一团暗蓝的魔力,化成了尖锐的匕首,扎入了他腹部,狠狠地转了一圈。女子的面上神色狞恶,出了森扭曲的神情。司渊身形一晃。间的匕首散作一缕缕的气。
他捂住了伤口,指间鲜血滴淌。不是母亲!是幻境!他急退了几步,手指间催出了幽暗的魔力,化成了漫天飞舞的魅蝶,隔绝了两人。不可原谅,竟然敢冒充母亲!谢鸣鸾揽住了向他走来的司渊。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尽管有时候行径恶劣。
但他却总能令她感到安心,他在她身边,连心都充盈了起来“司渊…”她的手轻抚着他的霜发,同他父亲一般的发,有着月下霜的泽。男子的手抚上了她的细,指间出些许的魔力,化成一柄利刃。男子握刃而刺,谢鸣鸾更快,握住了他的手腕,反手一推。
她身子向后一跃,横剑在前。千年来的战斗,得她习得了天下第一剑术。这世上,没有人的剑能出得比她还要快,尽管她也是后知后觉。
但身子的动作比思绪快了好几步。剑上的霜气凝结,汇聚成一条盘踞在剑身上的游龙,她低了身子,手缓慢地向上抬起,侧过脸身子,将剑横在耳侧。剑身向前,她的身子绷如弓。这个幻境,着实可恶,会幻化成最为亲近之人。
她沉下了心,断不能因为对面顶着司渊的脸而有所动摇。一定要一招制敌,以防被对面干扰了心绪,她在伺机而动,对面亦是。
男子长袖一舞,暗紫的魅蝶生如席幕,遮天蔽,隔开两人。真是令人憎恶,连招数竟然学得和司渊一样!
谢鸣鸾一声轻喝,挥剑而上。寒气划开了魅蝶,硬生生地撕开一道隙。魅蝶尖啸声入耳,有横扫千军之势,向她追来,她舞着长剑,甩出一道凌厉的寒气,着魅蝶后撤了些许。千钧一发之际。
她侧身闪过魅蝶织就的帷幕,向那后面的始作俑者挥剑砍去。控蝶者,擅长远攻,不擅近攻。若是在远处同司渊斗法,她也许没什么胜算,但倘若让她近了身,司渊便是她的手下败将。
她知晓这个人不是司渊,但他不过是仿照司渊而生的幻觉,定也是差不多的路数,她贴身而上,男子指间化出魅蝶,擦上了她的剑刃。幽紫的魔力与她的魔力相斗,爆出了蓝紫的火花,她对上了他的凤眸,水潋滟,他也在看她,盯着她那双凌厉的冷目。
不知何时,他的间有了一个血窟窿,鲜血濡紫的华服,她的心念一动。眼前之人…似乎是真的司渊!
司渊的心也随之而动,和他手的女子,似乎真的是母亲!***司渊急急地收了攻势,他看到母亲也同他一般,收了手上的剑,手向身后背去。
他松了一口气,正要软着声音唤她,只见她的手中不知何时换成了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扎向了他的口。
他出手握住了那柄利刃,手中幽紫的魔力与利刃上的暗蓝色魔力拧作一处,割开了他手上细腻的肌肤,热血滴淌,他很确信,适才那个人是母亲。
只是转瞬之间,又变成了另一个人。早就听闻试炼之地的大名,没想到是这么卑劣的修炼之地。谢鸣鸾则侧过了剑,剑身与自己的身子相贴。刺过来的尖刀撞上剑身,发出“叮…”的厉声。
剑上聚起魔力,着男子手中的刀刃,向其手腕而去。男子吃痛,丢了刀刃,向后一退。谢鸣鸾提剑而上,有龙虎啸之气,全力而刺。
男子的脸愈发苍白,举起手,空手在前似握着什么,凤目惶然。谢鸣鸾心下一惊…为何眼前之人这么像司渊?他没有再退,而是主动握住了她的剑,他的手早已受伤,再握之下,几乎斩断了他手筋。
“母亲…”他低声呢喃,他是司渊,是她最爱的儿子啊…“闭嘴!”谢鸣鸾的手上催出更多的魔力,水湛湛,裹住整柄寒剑,她已经被惑过了。便再也不会被蒙骗了!剑向前进了一步,穿过男子的手。猩红的血沿着剑身而淌,在剑柄处汇聚而落。
“母亲…”他再次低唤。“住口!”她怒火中烧。你不配这么喊!只有司渊才能这般喊她!手下的魔力骤然暴涨,指骨凸起,关节泛白,她誓要杀了此人,破了这幻境!司渊凄然一笑,渐渐地松开了手,感受剑一寸一寸地前进。
“母亲,儿子绝不伤害你…”他低声道。儿子,纵然是被你挫骨扬灰、剥皮筋,也心甘情愿。能死在母亲手下,是他的荣幸,只是,母亲你为何看不出来,我就是你的儿子啊?哪怕幻景与真人来回往复,他终究还是认出了她。
可为何母亲到现在还未认出他来?他的手轻轻地抬起,谢鸣鸾的手向下一沉,剑身刺破锦绣的布料,扎入他的口。他闷哼了一声,飘然坠地。谢鸣鸾一惊,他为何不躲?
“母亲…”剑扎入了心口,鲜血飙上了空,他的手捂住伤口,怎么也堵不住出的血,他可以催出魔力,治愈自己,但他放弃了。
“咣当…”长剑落地,他…是司渊?她向他走去,每一步都仿若走在刀山火海之上,她长跪于地面,揽住了他,潸然泪下。“渊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她自责不已。
她太过武断了。坚信自己的判断,所以才未认出他来。司渊角勉力扯出一笑,凤眸里染了碎星之光。太好了。母亲终于认出了他!
这回也懒得捂住伤口了。沾血的手蹭着她的脸:“无妨的。伤害你的,绝不可能是渊儿。”她如何不知道呢!她的司渊即便是身死也不会伤她,他的身子渐渐地散成金粉,飘飘坠坠地撒入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