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悄无声息
“这位是我家少君,姓李…”他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报上名字。
“在下李殷适,久仰。”那青年公子出口截断了他的话,自报了名字,他目光在二人脸上溜了一圈,为不失礼,只略作打量。
目光扫过江乔脸畔时,却不由自主的停了一瞬。全知客吕,江乔是知道的,其人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号称“三千江湖事,我自全知”对各家门派武学,都颇为了解,因此遭人嫉恨,早年被人挑断了手筋。
后来便不知所踪,原来却是给大户人家做了宾客。其人如今已经四五十岁,面上隐隐有了老态,个子不高,有些发福。一张圆脸上三角眼中不时光一闪,依稀还看得出年轻时候残留的骄傲之。
只是言语态度都十分随和,显见是叫生活锉平了棱角。韩姝打小聪明,家里人在教导她不要锋芒太盛时候就拿这位全知客做过例子,自然也是‘神已久’。
她眼睛扫过吕手腕上旧疤,心知他刚刚吐吐,八成是那青年身份不人知,那青年自己报上的名字多半也不是真的,心中微觉扫兴。
只是她虽然性格有些骄纵跳,却也知道当面揭穿这些决计不是什么好主意。这两个人虽然掩饰的好,眉宇间却都有一股压制不住的忧虑和深沉的忧愁之。
想来别有隐情,何况全知客再怎么落魄,也是江湖上算得上数的人才,自有一股傲气,如今却隐隐以这年纪武功都比他低得多的年轻人为主。
这年青男子虽然语气态度谦冲有礼,其步态神情,俨然是气度非凡。因此她撇了撇嘴,轻哼一声,折返身回到窗前,仍然去看街景去了。
看她这样,众人都微感尴尬,吕和李殷适不生事,倒也罢了。江乔却微有不悦之,心道,人家好端端在路上走着。
你出声叫住人家,人家上来多少也是为了不拂你的面子,你怎能就这样给人家脸色看,他瞪了韩姝一眼,打定主意回家去要好好料理她,不能再叫她这样下去了。
一面脸上歉意越浓,抱歉道:“舍妹年纪幼小,家里人多有骄惯,还请二位见谅。”一面说着。
一面做了个揖,他年少成名,一直谈吐之间多有尊重,再说韩姝是大家小姐,容貌又十分娇,这样骄纵也是寻常。因此两个人并不着恼,反而冲着江乔理解的笑了一下。
“对了。”李殷适岔开话题,好奇道:“适才韩姑娘提到观战,不知到底是何情况。”看见江乔脸上掠过的一丝不解。
吕补充了一句“还请江公子见谅,我们实在是今刚到,适逢其会。”“原来如此,”江乔恍然,合掌笑道“不知道吕先生对西域武林可有了解?”
吕眉头一皱,道:“略知一二。”说着转头向李殷适解释道:“西域武林与我中原风俗迥异,其好勇斗狠,最喜与人搏杀,武功路数大多刚猛绝伦,极重外家功夫。”
“正是如此,”江乔苦笑一声“前有一番僧自西域来,自云其已在西域难逢敌手,放言要挑战中原武林,以求进境。”
“那么今…大家是来观番僧的?”江乔轻轻点头默认“那番僧口气很大,西域武林路数又与我辈殊异,因此群情涌动,旬前整个河南道武林同仁,便已向此处赶来。”
“正因如此,舍妹看见诸位有风尘之,又路过此处,才以为各位也是来观看的,她年纪幼小不懂事,却也是一片热忱。”吕和李殷适两人看着他眼中怜爱之情,不由相顾愕然,都是心道。
就连介绍情况,你都不忘记为你妹妹讲情,这样关心爱护,倘若江韩两家人人像你这样,无怪这姑娘这样脾气了。
“确然如此,”李殷适不由失笑,正道:“韩姑娘一派天然,正是赤子之心,我们理会得。”
“既说挑战,一方是番僧,不知另一方是何人?”江乔见他们看出了自己的意思,脸上显出一丝不好意思。
正答话,忽然听得楼下一片鼓噪之声,一直趴在窗边的韩姝也回头激动道:“是番僧到了!”
***“既说挑战,一方是番僧,不知另一方是何人?”江乔见他们看出了自己的意思,脸上显出一丝不好意思,正答话,忽然听得楼下一片鼓噪之声,一直趴在窗边的韩姝也回头激动道:“是番僧到了!”
吕、李二人闻言,不由起身到窗口去瞧,只见望江楼门前原本繁华的路上,人自动分成两行,在后头的不免踮脚伸脖,挤挤挨挨。当中一光头番僧。
正一手竖在前,手持数珠,缓缓而来。其人正当盛年,衣着与中原不同,僧衣灰白,着左边半片膛和臂膀,前挂着念珠。
那颜色十分古怪,看起来陈旧泛黄,质感与寻常法器十分不同,他低眉敛目,看不清神情,从赤的地方看得出他前肌强健,臂膀壮有力。
暗青色的血管在古铜色的肌肤上宛如虬龙,此时接近午时,阳光正盛,他光头和出来的肌肤做古铜。
在阳光下泛着油亮之,自有一种强横,他缓步穿过望江楼大堂,直奔后院,原来这望江楼是一个半环形建筑,围着当中一片,此刻已经清理出来。
灰白色的石头地面,俨然是天然的演武校场。见他进楼,韩姝从窗口急奔到对面,推开了吕李二人原以为是装饰的另一扇门。这门一开。
他们才发现这包厢居然外有回廊,此刻望江楼三层回廊之上,已经是人头攒动。唯有这第三层,因为有资格上来的人少,倒并不十分拥挤。番僧已经于场中站定。
他敛眉而立,高鼻深目,沉静自持,不动如山,却见江乔此刻已经扶住栏杆,冲着室内齿一笑,道:“前收到请帖,真定大师此来河南,对战之人,正是不才区区在下。”说着。一手撑着栏杆,一手按住后背负刀,一个翻身便飘然而下。
这一落地姿态潇洒绝伦,宛如灵鹤,双足踏地而烟尘不起,悄无声息,更是显现出一身极好的轻身功夫。因而楼上楼下,一时都忍不住轰然赞好!
李殷适看他一笑之下,忍不住心驰神摇,竟然觉得一时觉得这笑容明不可方物。一瞬便转过神来,暗笑自己被人家一张俊秀脸蛋了心神,竟觉得一个男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