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委委屈屈

　　小团子又巴巴的贴上他后，软绵绵的一小点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猪猪哥哥别生气嘛，下次我偷偷吃，不让你看到！”下一秒，画面一转。“李阿姨…冬竹哥呢？”

　　“他被家里人接走了。

　　小花，过几天有对夫妇也要来看看你，你们这样的年龄还是去一个完整的家庭里生活比较好，叔叔阿姨会对你很好的。”

　　半大的小女孩已经不再懵懂，睁大眼睛看了许久笑眯眯整理着文案的阿姨，才低下头，乖乖说了句“好的，我知道了。”心里那句“冬竹哥哥也有家人么？”到最后也没问出口。

　　---即使是意识模糊的梦里，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因为接下来的经历痉挛起来，掌心紧握，直到刺破皮，钻心的疼痛顺着身体快速蔓延，郁纯才猛地坐起来，汗已经浸了轻薄的睡裙，在这空调开的极大的夏夜泛出刺骨的冰凉。

　　窗外已经泛出淡淡的冷白色来，水汽凝结在玻璃上一滴滴落下来，江城的盛夏总是天亮的很早，即使现在不过是凌晨四点半，外面也已经微明起来，她呆坐了许久，直到身上汗意全消下去。

　　皮相接处泛出黏腻的粘连感来，才回过神似的了衣服，赤果果走进浴室。水声哗哗响着。

　　她喜欢把水开的很热，仿佛这样就能将从骨子里透出的卑微冰冷彻底洗掉，但过往经历却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及，跟着她直到着已经改头换面的第三年。

　　好在，今晚的梦里有他，她抬头着扑面而来的热水，屏住呼吸，感受逐渐缺氧的压抑渐渐袭来，在神志恍惚间想着。“冬竹他还会记得这个白米饭团么？”＊＊＊郁纯撑着下巴熬过了下午的死亡物理课。

　　直到看到李冬竹才眼前一亮，他们学生会今天不知是开什么劳什子会，李冬竹开到快放学才回来，郁纯等了他半天，又气又急，一见他坐下就急急从桌仓里掏出个透明餐盒。“冬竹哥哥，看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她形状漂亮的桃花眼亮的出奇，染着水似的柔波转，双手捂在餐盒上，还想要保密。李冬竹今天在会议室和一群人扯皮了一下午，他这样的身份在那些人面前就自动矮了半分。

　　更何况子冷漠不爱钻营，当上了主席也有大把的人看他不惯，每次会议都被几个人针对着抬杠，累得要死，现在喉咙还发着痛，一句话都不想说，闻言也只是看她一眼，没半点表情。

　　郁纯习惯了这样的反应，也自顾自的说话，笑的依旧开心“当当当…看，是芝麻饭团！”一个被保鲜膜紧实包裹起来的糯米饭团从放着冰袋的饭盒里显，白生生的精致小巧，上面点缀着粒粒黑色芝麻，看起来更加让人充食。

　　李冬竹愣了下，目光不过在她手中停留了一秒，充回忆气息的小东西就直戳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带起绵软的儿时回忆。指节渐渐攥紧，那个人…那个人…理智被回现实，只留下一片空茫的死寂。

　　那个人早已不在了，他瞳孔晃了晃，下意识盯着面前的东西对焦，就直看到她发着光似的玉白大腿，短裙由于久坐已经渐渐被蹭了上去，贴紧大腿。

　　她还靠的愈来愈近，眼里是他最熟悉不过的柔软爱意“尝尝么？”李冬竹目光一冷，瞬间将神智从刚才的幼稚回忆中出，伸手挥开她：“滚！”

　　这么个小饭团，郁纯捧着珍宝似的放在手心，半点不设防的被不轻的力道从手里挥下去，郁纯：“…”她愣了许久，才低头看到已经散开在保鲜膜里的饭团，染着点儿灰，肮脏散，就像她曾经几年一样稀散零碎，惹人发厌。李冬竹也愣住了。

　　“我…”他难得软下眉眼，有些无措的张口说一个字。下一秒却被钟则从门口大咧咧从门口传来的喊声打断“郁纯，有人找你。”

　　沉冷似冰的气氛一旦被打破就碎成一地，郁纯眼睫抖一下，恍然回过神似的转头应他一声：“嗯！”就半垂着眼推开椅子急匆匆走了出去，她是个好面子的人。

　　即使心里难过的快要死掉，面色还是努力憋出一副风轻云淡，几步路的距离就下了眼角的红意，施施然抬起眼，对着撑下巴歪斜趴在桌子上的钟则开口：“谁找我？”

　　人终究是脆弱的，即使脸上已经是笑意盈然、眼似水，但声音终究透出点内心的恍然委屈，微沙柔软。钟则愣了片刻，脸上混不吝的笑容收了收，坐直看她“门卫好像说你家里人在门口等你。”他出奇的有些犹豫。

　　在桌仓里掏了许久，摸出一块前几天学妹送的巧克力来，递到她手中“你…怎么了？”郁纯一出口也觉察出自己声音不对，咳一声下嗓子哑意，再出声又是清亮柔美“没事啊，那我去校门口看看。”

　　她笑的没半分瑕疵，接了钟则的巧克力，眼睛弯成月牙“谢谢了。我路上吃。”钟则却怎么看她怎么刺眼，口漫出点儿自己都说不上的难受“嗯。”他望着郁纯踩着轻盈步伐下了楼梯，才又回头看向她座位，那个他从来没放在眼里过的李冬竹。

　　他自认为已经了解郁纯，看她和李冬竹拉拉扯扯也不过当做是玩闹罢了，就像他对着那些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学姐学妹，却也能哄得她们脸红心跳。

　　但他的判断似乎出了点什么差错。这个李冬竹是什么人，会让她这么真情实感的难过？李冬竹看她匆匆离开，还接了钟则的东西，也只得咽下嘴里还没想好的道歉。

　　他这辈子没生过几次手足无措的感觉，此时却难得有了困扰，望着地上的散饭团，眉心突突的跳。

　　郁纯这样的性格，和女孩子朋友本就难，塑料姐妹花都没几个，更何况真正喜欢她的，他俩闹出这么大动静，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少，现在她一走，便有细细密密的耳语传了出来。

　　其中有一道声音尤其大“啧啧，不检点的东西，真的好笑。”李冬竹给人的印象向来是长得像个神仙、办事牢靠，对谁都礼貌温柔。

　　除了话少没有其他的缺点，因此他对郁纯的冷漠厌恶便格外乍眼，真情实感的让大半个班都知道他讨厌郁纯，但下一秒，冰冷的目光直刺过来，冷淡蔑染“闭嘴。”

　　苏茹瑾愣了一秒，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下意识的就要发飙，下一秒却又想起来这是李冬竹，怒瞪的双眼垂下来，委委屈屈“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