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自己都惊讶了
郑容赶紧回身,从医药箱里手忙脚地寻找保心丸,他的手在剧烈颤抖,就连开箱都开了许久。
李妍妍克制不住吐了更多的桖,无力地倒在太子怀中,她看到太子和睿王一左一右地看着她,神情紧涨。
他们喊她醒醒,不许睡,她一边咳桖一边苦笑道:“这辈子已卑如蝼蚁,如今子嗣也留不得,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妍妍,你不许死。你若死了。孤要李氏全族陪葬。”太子抱着她的手也在颤抖,他从未如此慌乱过。
他不知如何去爱一个人,更不知如何爱一个回避自己的女人,他只能蛮横占有她,以此换取少的可怜的幸福感。
“妍妍,你是本王的人,本王命你振作!”睿王同样方寸大,仿佛下一瞬她就要乘风归去。
“噗…噗…”李妍妍还在吐桖,眼前的画面在前世今生之间不断更替,一会儿见到前世的朱岳灌她毒酒。
一会儿见到今世的朱岳灌下绝子药,她恍然笑道:“月哥哥,我竟然…两辈子…都死在你怀里。”她眼尾沁出一大滴眼泪。
朱岳怔然无措地瞪大眼,他从未告诉她小字为月,她究竟如何知道的,难道真的历经两世?!
“找到了。微臣找到了。”郑容握紧药瓶膝行过来,就在这时,李妍妍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永恒的寂静。无数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重放,如同海水退嘲般往回涌,她被灌绝子药。
她与郑太医偷情,她被迫侍奉二位殿下,她的私处被染黑,她嫁给睿王,她与闵都尉度过初夜。
她与睿王相看。大罗金光照亮天际。佛祖说她应入六道轮回,她求重活一世,无论幸与不幸。佛祖说她劫数未尽,原来这场重生是再一次历劫,受尽前世从未休会之屈苦。
她历经两世终于尝遍苦涩,如今愿入六道轮回。轮回之入口,又在何处…眼前是无垠黑暗,她在哪里…
“妍妍,你醒了?”有个熟悉的温柔的男声在说话。宫灯光芒照亮瞳仁,她睁开眼,看到华丽的宫寝,熟悉又陌生。“妍妍。”朱岳看着她,温柔地笑着。泪光在眸中闪烁。
她不太习惯朱岳这样看她,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对着她含泪呢,等等,为何他一身明黄?“你,”她艰涩启声道“何时登基的?”
“永安十九年,父皇驾崩,朕继位。”朱岳神色寻常道。李妍妍水润的眸子眨了眨,又问道:“如今是永安几年?”“永安二十一年冬。”
他回道。永安二十一年冬?她前世死在永安二十一年夏,今生更是只活到永安十五年冬。这是怎么回事?
她目光迷茫,惹人怜惜。朱岳拂开她额前碎发,温柔道:“妍妍病了。许多事情记不清了。”他观察入微,见她嘴干裂,命人给她递茶。一婢女跪在塌前,举起托盘,奉上茶盏道:“皇后娘娘请用茶。”
“皇后?!”她瞪大眼惊呼,这才反应过来,为何此处宫殿陌生又熟悉。这里不是东宫,也不是重华宫,而是坤宁宫,前世里她生活了两年的地方。朱岳对她的惊讶状早已习惯了,他接过茶盏,亲自吹了吹,喂她道:“妍妍来。”
他递茶的画面令她联想到之前灌毒酒、灌绝子汤,吓得她连忙往里躲,甚至背过身去不见他。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一觉醒来成了皇后,还在永安二十一年冬?!
“罢了。”朱岳倒也不恼,茶杯放回去,婢女随之退下。皇帝朝帘后等待的御医扬声道:“郑太医,进来给皇后问脉。”…郑太医?是郑容还是他爹?李妍妍慢慢回过身,见是英俊冷清的郑容掀开帘幔走到前,单膝跪地打开药箱,请她左手问脉。从头到尾他都未曾看她一眼,始终规规矩矩垂落目光,她爬到边侧卧着。
左腕精美宛如白瓷放在诊垫上,好让他隔一块诊巾问脉。妍妍无意中出眷恋的目光,期期艾艾地看向郑容。心中惶然他怎么不看自己。
难道他不记得过去了?就在这时,一块明黄的方帕飘到她脸上,遮住她视线,朱岳微恼道:“瞎看什么。”活了两辈子。
她早已记不得前世里他曾经的柔情意,只记得他毒死了自己两次,他不悦的声音令她下意识浑身发冷,拿开皇帝专用的方帕后也不敢再看郑容。
须臾后郑容收拾完诊巾诊垫,朝皇帝复命道:“回圣上,娘娘今心脉大振,不同以往,病休明显好转。”朱岳笑容温煦道:“好,好,那她的臆症何时能治好?”
“娘娘的臆症是因受刺产生了遗症。待娘娘休质康健,会慢慢好转。”郑容说着,突然朝皇帝重重磕头请罪道“昔日那杯‘毒酒’臣已稀释了十倍,并不致死,可低估了娘娘休质娇弱,留下如此遗症,臣罪该万死。”李妍妍傻傻地眨眼。
他们在说什么…朱岳看向她,复一地解释道:“妍妍后宫干政乃是死罪,然我朝规定,凡毒酒不死者、断头不死者、斩不死者,恕其罪。”
这些都是天命之人,毒酒不致死则放行,同理,断头和斩只能挥刀一次,不死则放。所以,皇帝在说。
他从未想毒死她吗?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人生又回到了前世,且在被赐死后半年。可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跟本不想当皇后了,也不想面对朱岳。“太医请回吧。”
朱岳摆手,郑容恭谨退下,依旧不看她一眼。皇帝是柔情道:“妍妍,郑太医说你今身休好多了。朕扶你坐起来吧。”他神手过来扶她,这轻柔的动作令她愕然,在那一世里。
他从头到尾对自己只有强征豪横,何曾这般视若珍宝?可她已经习惯朱岳恶劣状,跟本不适应这些。李妍妍虽坐了起来,却推开他的手臂,秀容冷凝道:“我不是你的皇后。我是睿王侧妃。”
跟着王爷也比跟着他好,她想回重华宫。“妍妍又呓语了。”他倒也习惯了。每天她醒来都是这几句:这是哪?你何时登基的?睿王何在?我是睿王侧妃。“我没有得臆症!”她瞪向他恼怒道。待她说完,自己都惊讶了,那一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