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喊住了表哥
随身携带一面铜镜,注意自己的妆容美不美,我行我素,困了倒头就睡…她抱着二十六岁的妇人心态重活一世,竟无比唾弃十六岁的自己。败家女啊…苏青蔓你可真是个败家女。
现在的她正未着脂粉,只用一只玉钗随便挽了个髻,穿着最普通的襦裙样式,呵欠连天,她已熬了数夜看诗,自某后,便一改往日的厌学,苏富和苏老太太看在眼里,那是叫一个又喜又愁。虽是十六岁的年轻身体,到底是扛不住,翠羽打来盆水,她用巾子洗了把脸,像梦游般的爬回上,和周公相会。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翠羽从进了房门起就大呼小叫,苏青蔓才刚刚和周公探讨重生这一让人难以置信的论题不到两刻钟。
她就听到翠羽在她耳边嗡嗡。翠羽是家生婢,苏家没有高门家世那样多的规矩,翠羽和苏青蔓一起长大,苏青蔓虽然在吃穿用度方面娇纵惯了,但从不刁难翠羽。
她就是和周公聊得再深入,直接被翠羽抓住胳膊摇,她就是不想醒也不得不醒了。“小姐啊…你别睡了。裴公子上门了!”
“上门?上什么门?”苏青蔓的思维还沉陷在被强行叫醒的慢半拍里,翠羽说上门?上什么门?
当她带着十二万分困意,脑子昏昏沉沉的在裴烺对面落座时,裴公子已和苏老太太“相谈甚”好一阵了。苏富一开始对这桩婚事是不满意的,岂止是不满意,可以说是相当不满意。这么些年来。
他又当爹又当娘,一直坚持不娶,除了忙,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怕过门的妾会欺负娇娇。娇娇长得不像她娘,更像他。
但是他远远看着渐长成的女儿,总是会觉得似乎见到了年少结发的子和他说说笑笑的样子,一时老泪纵横。娇娇和她那早逝的娘,子有六成像,一样的活泼好动,他知道赐婚的旨意时,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定远侯府是什么地方?当家主母是皇帝的亲妹妹,年少时为了要嫁给裴康,太后将裴康青梅竹马的小丫鬟强许给了魏家一个瘸了腿的庶子,死得悄无声息,即便如此,还是有多少不谙旧事的高门贵女挤破头了想嫁进那座坟墓里。
殊不知,侯府夫人并不是那么好做的,他就没想过让娇娇嫁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作为一个父亲,他只想她能平平安安,快快活活的一辈子。
他不放心裴烺的为人,有那么一个娘,能教出什么好儿子来。幸好他家的娇娇也看不上裴烺,他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稍微变成了四上五下。大不了和离。
他又不是养不起他女儿。旨意刚下来不久,裴烺就约他出来小坐了几次,虽然娘不是什么好人,但就裴烺本人来看,至少态度良好。
每次相见都必然带着厚礼前来,向他询问娇娇喜好厌恶的东西,甚至还能陪他杀两局棋。当苏富一针见血的问他:“若后娇娇不堪婆母折辱,你作为她的夫婿,当如何自处?”
眼前的年轻人拈棋沉默,只短暂的思考了一阵,便果断的回答他:“晚辈如今,身上尚无功名战绩。
若要为娇娇遮风挡雨,我必用血搏出一条路,让她免受不该承受的痛苦,即使是我的母家。”
啪的一声,他执棋落子:“人生就像一场棋局,棋局就是博弈,既然落子无悔,晚辈说出口的承诺,晚辈一定上自己所有的赌注,保她一生无虞。”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他还是不喜欢这个未来的女婿。久在商场四处逢的老狐狸面上功夫做的十足,对初次登门拜访的裴烺笑眯眯的。
在一旁听着自己的母亲心孙女的婚事。苏青蔓脑子处在午睡不足的浑浑噩噩恢复期中缓缓的转,其实这阵子她一直有一种感觉。所有的事情都不对。以裴烺前世对她的冷漠而言。
他怎么可能放下他的架子身份,来对她委曲求全,甚至婚前就来她家里拜访。前世,除了新婚第二不得不由新婿陪伴新妇归宁的任务,其余的每次回门,她都是独自一人。为此她向父亲和撒了无数的谎,虽然现在阮婞还没出现,但他也不该对她是这副情深种的样子。
即使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即使她知道裴烺断不会像她一般,诡异的重生,她的心里,始终对裴烺这个人有着深深的芥蒂。
那是多年被冷落、无视,乃至最后惨死的不信任感。裴烺坐在苏青蔓的对面,清俊的脸上看见她一脸困意和睡的鬓发,浮现出了难得的笑意,他的娇娇,连犯困都可爱无比。
“娇娇,你怎么就这副样子出来见客?翠羽,快把小姐带回去收拾收拾。”苏老太太看见孙女随随便便就出来坐着。对方还是她即将要成婚的夫婿,纵是平时再宠她,此时都不得不有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没事的,娇娇在家里,喜欢怎么穿都可以。”裴烺极为诚恳,让苏老太太那颗提起来的心放下去些许。苏青蔓听到他大大方方的喊出自己的小名,仅剩的一点瞌睡都消了个干净。
她狠狠的瞪他。我的小名也是你叫的?继而又换了一副表情,皮笑不笑地道:“呵呵,裴公子人真好。”裴烺噙着嘴角那点笑意,饶有兴致的看她想发作却又只能憋在嘴里的样子。装什么装,大尾巴狼。
***裴烺装作一派淡定的模样,拉出一个和苏青蔓较远的距离,跟在她身后,以确保她看不见自己,又能紧紧地护着她安全无虞的回家,毕竟。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裴烺打定主意,这一辈子,必须要牢牢的看着她,他尚未踏出应天书院门口,他的表妹,魏茹正好从书院的另一侧走出来,魏茹见到裴烺,便快步上前,喊住了他。
“表哥,等等!”裴烺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却还是顿住了脚步,他与魏茹这层表亲关系已是隔了一代,着实没有什么私下多余的情,但出于世族子弟从小便受到的良好教养。
他作为表哥,对魏茹一直是客气的,然而有心人看在眼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风言风语传来传去,就全然变了味。
也包括娇娇,还记得她睁着一双盈盈的泪眼在他怀里,委委屈屈地问他是不是喜欢魏茹,他还疑惑他什么时候对魏茹有过逾矩的行为,娇娇却没有给他解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