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渐渐变得透明
只是碍于颜面,勉强忍着,他在贞贵妃那边留宿的时候,无论贞贵妃如何殷勤服侍,总觉得不自在,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絮娘的温柔体贴,这会儿,见她的身子成这样,却不肯召贺兰缙云过来纾解。而是关紧门用冰冷的玉势爱抚自己,模样还如此可怜可爱,徐元景的心立时软了下来。
“你不是在做梦,朕什么时候厌恶过你?”他走上前抱她,闻到浓烈的气味,动作僵了僵“贺兰缙云来过?”躲在柜子里的贺兰缙云心提到嗓子眼。“上午来过,照着您的吩咐给臣妾了一会儿,又往前灌了回。”
絮娘温顺地靠在徐元景身上,声音透着委屈“臣妾看见他就讨厌,觉得他还不如玉势好用,就打发他回去,自己了两回…”明知她是在为自己打掩护,贺兰缙云还是气了个倒仰,或许是心态发生转变。
他看见他们二人亲热,只觉自己才是正主,稀里糊涂戴了顶绿帽子,却不能发作,心里说不出的憋屈。徐元景“嗯”了一声,摸摸絮娘柔顺的发丝,问:“你生朕的气么?”絮娘连忙摇头:“臣妾不敢。臣妾千不该万不该妄议朝政,要不是万岁爷仁慈,打入冷宫也不冤枉。”
她有意哄他高兴,温言软语地解释道:“臣妾这些日子吃不下睡不好,本想求见万岁爷,当面请罪,又不敢违抗圣旨擅自出门,只好在宫里抄写佛经,为您祈福…”
徐元景见一旁的桌案上果然放了一摞手抄经,心疼地亲了亲她的玉手,道:“年纪轻轻的,抄那些做什么?得暮气沉沉,心如槁木,又是何苦?”
他顿了顿,又道:“朕也有不是的地方,不该把话说得那么重。”絮娘摇头道:“万岁爷理万机,诸事身,也够辛苦的了。
臣妾还要为了一己私心给您添麻烦,实在是太过任。”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争着给对方赔不是,到最后四目相对,忍不住齐齐微笑起来。
“民间不是有句话,叫做‘头打架尾和’吗?”徐元景在她身边坐下,享受着久违的宁静“说的大概就是咱们这种情形吧?”絮娘倚在他肩上,轻轻点头。
“絮娘,你什么都好,就是心地太过柔软。”徐元景叹了口气,像是在与她闲聊,又像是在借机敲打她“你为了替温知府说情,不惜冒着失宠的风险顶撞朕,可你知不知道,与他血脉相连的温家众人是什么态度?”
絮娘睫一颤,转过脸无声地望着他。“前几天,也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是温氏兄弟受不住严刑拷打,已然叛国投敌。第二,温家家主上书请罪,告老还乡。
他的亲生母亲为了避免受到牵连,写了一封断绝母子关系的切结书。几个颇有声望的族老一力做主,将他从家谱中除名。”徐元景对温昭的怨怼之情尚未完全消除,却觉得让他活着。
或许比死了更有惩罚效果:“他们都知道自保,只有你实心眼地往前凑,你说你傻不傻?”絮娘出身寒微,第一次见识到世家大族残忍冷漠的一面。几句无稽之言,便能将污名扣在没办法为自己申辩的人头上。便能让骨至亲避如蛇蝎。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她的喉咙哽咽,心尖泣血,为着不给温昭惹来更多麻烦,为着保护藏在柜子里的贺兰缙云、守在门外的蒋星渊,不得不强作颜,主动搂住徐元景的脖颈,轻声道:“臣妾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害怕徐元景发现前后两多得吓人的水,笑着说要换个玩法,解下明黄的带,蒙住他的眼睛,起身骑坐在他身上。依然润的小含住龙,热情吐。
她将一只儿从松散的肚兜里掏出,喂到徐元景嘴里,合他的调笑,说着知情识趣的话,眼泪却不知不觉爬了脸。
她哭温昭的碧血丹心,哭温朔的无惧无畏,哭死士和数万战死沙场的热血男儿,也哭帝王的软弱无能,哭这个朝代的衰颓腐朽,哭自己的身世飘零。贺兰缙云蹲坐在衣橱中,看着悄悄放在心上的女人用身体取悦另一个男人。
看着她哭得肝肠寸断,自己也跟着沮丧到极点,他方才还觉得,已经与她亲密无间,现在又觉得,和她之间隔着天堑。***徐元昌的死讯在京兆传开的时候,苏凝霜已经显怀。
她既觉解,又担心别人知道自己借种生子的秘密,拿腹中胎儿做文章,因此连做了好几的噩梦。不出半月,她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到最后实在熬不住,鼓起勇气央求萧琸从书房搬回来。
自打她有了身孕,萧家上下欢喜无限,萧琸却以孕期不宜同房为由,悄悄搬到前院,他每天除去往四方馆当差,便闷在屋子里读书,郁郁寡,心事重重,再无往日里庭芝玉树的风采。听到苏凝霜的恳求,萧琸犹豫片刻,道:“我知道了。”
他再怎么自苦,因着温润的底不变,还是极为照顾发的感受,当晚便使小厮将铺盖搬回房间。夜里,夫俩并肩躺在上。
苏凝霜抚摸着微隆的小腹,轻声道:“相公,孩子正在动呢,你要不要摸摸看?”萧琸迟缓地低头,看向另一个男人播下的种子,动了动嘴,没有回答。
“相公,不管这孩子是男是女,我都把他当做你的亲生骨。”苏凝霜知道他的心结,抬手抚摸清俊的容颜“那个人已经死了。
咱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重新开始,好不好?”萧琸握住她的玉手,轻轻点头:“好。”片刻之后,他说:“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你放心,三王爷死得突然,王府上上下下又全都葬身在大火中,我们和他之间的纠葛,不会被旁人知道。”苏凝霜泪盈于睫,哽咽道:“如此最好。”
她靠在他的肩上睡去,恍惚中觉得自己堕入血海,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吐着信子,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她惊慌地挣扎着。
想要呼救,刚一张嘴便呛了口腥臭的海水,四肢和躯干被毒蛇住,快要透不过气,在外的小腹却越越大,像只皮球一样带着自己漂浮在海面上。
苏凝霜吃力地抬起头,看见肚子上的肌肤越来越薄,渐渐变得透明,一个浑身皱巴巴的婴儿倒立在胞宫中,慢慢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