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沉默一会
就着背影把楚辛叫成了贺昭,他跟楚辛不算,印象中也不记得徐锦融跟楚辛相,不过自太学毕业以后,楚辛在平京待了有一段时间,他当时还奇怪过,本以为他早该回乡任职去了。
贺昭在那道门口站了一会。昨晚楚辛同徐锦融说话时的眼神,刚刚合上门时面上那抹笑,忽然如附骨之疽,遍遍重演,他伸手叩门,听得声音,推门进去。徐锦融已经穿好靛青暗纹的上场衣袍,颀长直,锐气隐晦包藏。一张玉面红齿白,眉峰镇定,直视过来。
“你好快,”她说着。面不改,正准备出去,随即见贺昭径直盯着自己:“怎么了?”她瓣丰润,他看向几案上的茶盏,只问:“护甲你穿了么?”“穿在里面了。”她低眼整了整际衣带,看起来也不见任何异样:“走吧。”
草场上兵分两队,打马击球,不过一炷香时分,已各进两球,眼下一方再进,呼声起来,随即又各就各位。在场中分布开来,徐锦融那边距球够近,很快飞驰而上,在一众人马中向前急奔。
“穆平侯还是老样子啊…”有人马缓缓步至旁边,贺昭没有回头,但闻得此声,心里已经沉底。楚辛轻装上阵,俊容清。
正沉稳,发冠衣饰俱是素雅端肃“看看她。”他话里跟那晚一样,莫名其妙的意味不明。贺昭一径无声,只沉着眼眸,盯住那边穿梭来去的人影。“话说穆平侯处处掐尖,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谁知这么傲慢的人。在上照样销魂,”
贺昭一怔,扭头:“你说什么?”楚辛眉宇间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穆平侯现在,是同贺昭兄在消遣么?”
好一会也不见贺昭回应,楚辛却觉得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口吻已然笃定:“虽说是消遣,不过好歹是上了穆平侯,管别人信不信,说起来总是个面子。”
“可人家什么没见过,时隔几年,多少总有些不同了。”楚辛摇头低叹,那边进球了,他作势把球杖扬了一扬,继续用着商量一样的口吻,低声询问“小王爷也是风月场上老手,我试想,若是双龙戏凤,可否有…”球手较集中的那一片场地,有人惊讶叫起来:“那儿是怎么了?”
场边两匹马嘶鸣着跑开,两个人影从马上扑翻滚地,重拳厮打,毫无余地。徐锦融拉着马缰钻出看去,眉心一紧,只得执着球杖,同其他人一块策马奔将过去。***楚辛开始还连声痛呼,渐渐的呼不出来了。
贺昭单膝牢牢顶住他口,一边手虎口张开、锁扣脖颈,紧闭牙关重重挥拳下去,一记一记,毫不迟疑。“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啊小王爷,”“这不是一边的吗,怎么还打起来了?”
“贺昭!别打了!”徐锦融也下了马,奔来拉人,贺昭不管不顾,方才不妨被楚辛反手时打中一记,眼睛也红了一边,现下直打得拳头发麻,打得楚辛口鼻血,毫无还手之力。“快架着人,先拉他出来、”旁人扯手的扯手,拉人的拉人。
而贺昭身躯高壮,旁人难以招架,楚辛给拉出去好几尺,才硬生生身出来,众人东一个西一嘴问怎么回事,贺昭被人拦住,犹自面色铁青、两臂绷直,矗在那里煞气人,一句也不做解释。
“你没事吧?”一只手拉住他,他回头,一下握住了这只手腕。“你…”徐锦融眼瞳放大一分,在旁人注意之前已用力迅速出手,贺昭不妨手里一空,怔在那里,面色僵硬地直看着她。
她张了张嘴,又无法在当下说什么,便回头冲旁人作势打了个眼色:“你们继续,我去看看。”
一路沉默无言,贺昭走在她身旁,向方才的屋舍过去,直到走入舍内,打开那间门,贺昭一把握住她手,然后把门反扣上,嗑哒的一声巨响。四目相对。徐锦融整臂梗着撑在他口。
在这森冷的视下感到迫十足,但犹疑之中,仍将将地定住了。贺昭只觉怒气刺得生疼,但见她目光惊异但并无躲闪,心下似浸在冷水里起落沉浮,喉头阵阵发紧,她为什么总能这般?从来倚势而骄,有恃无恐,从来不管别人心情为何物。
“你们是怎么了?”见贺昭迟迟没有别的动作,气压有所回落,徐锦融又想起方才他那受伤的神情,忽然觉得有些心疼,终于卸去戒备,开口试探,她知道贺昭自是不会无缘无故挑起事端,定是楚辛过分在先“楚辛说什么了?”贺昭摇头:“我不想说。”
“…是跟我有关的吗,”定是跟自己有关的,她两手都伸出去,扶着他手臂,试图安抚“那我得听啊。”没有回应。他牙关紧闭,好像还在跟什么较劲。
“楚辛这人就这样,夸夸其谈,没几句是真的,别为了他的话把自己给气坏了。”贺昭眼一闪,直盯得她心里发。
“他方才来找过你,”他说,皮笑不笑“叙旧来了?”顿了一刻,徐锦融开口承认:“…方才他是来了一下,想亲我,我叫他出去了。”他面色一变:“他想亲你?”
面前一阵煞气袭来,让人说话都困难“我都说明白了。也没怎么样,就没打算多说,免得徒增烦恼。”
徐锦融放缓了语气,适时伸手圈住他的,拥住:“别生气好吗?不值当,”在向想要的人示好的时候。她很少介意姿态低不低的问题“他还说了什么?”
“说你们以前,”他慢慢道,嘴角扭曲“…不堪入耳。”徐锦融不由有点好笑,若不是早熟悉贺昭,还要以为是什么纯情少年郎:“说我的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我没听过,有人当面都还要照样说呢,不要跟他们较劲。”
“听不下去,受不了。”他声气。徐锦融轻笑,无奈应了一声,随即抬头,在他上亲了一记。
面前发丝柔软蓬松,都是她身上的味道。际给圈得很,这一吻之际,贺昭心火顿时失去力势,很难再涨起火头来,吊在那里,要上不上,她只拿你当消遣。你跟楚辛没什么区别,只是离得更近,那这些是什么?
他端详着她的脸,也反手拥住她,方才的受伤之意似乎在愈合,看她眼里的安抚和情意,沉默一会,终究问不出那个话来,只道:“锦融,不要再看别人了。你有我还不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