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要求改姓
顿了顿,又说“别做对家里人下手的蠢事,你将来要面对的敌人多着呢。”傅云洲张了张嘴,想问父亲,既然我那么优秀,为什么你还是偏爱弟弟,但最终没问,他不是程易修,非要紧紧攥着某件事不肯撒手,他已不是需要抓着别人的手求安慰的小朋友了。
到底谁委屈些,谁不委屈些,都不重要,因为那些事终究会被时间冲刷得干净。这才是世界,有始有终和有理有据一样少,大多以莫名其妙的开端和无疾而终的结尾组成。长大并不会比没长大好多少。
所以程易修要不想长大,那就别长大吧,有什么事他担着就行。只要别动真心喜欢上哪个姑娘,玩多少女人都无所谓。
只要他别想着离傅家,想惹什么祸都行。过了几年,傅云洲同意与萧晓鹿那个小丫头片子订婚,虽然对方不情愿地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
再后来,徐优白和萧晓鹿谈起了恋爱,那天,他对徐优白说:“优白…要是你将来要和小鹿生孩子,一定要好好对他。”
未等徐优白做出回复,他又轻轻地说:“如果一开始就不抱期待,那就别生了…因为…因为他这辈子都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母亲又喝醉了。
傅念修听着门外叮铃哐啷的声响,睁着眼裹着被子缩成一个弯月的模样,像一只透的红虾。
隔一道门,隐约传来她撒娇卖媚的声音,颠三倒四,比春日发情的猫,比枝头啼叫的黄莺酥骨,也不知今天是哪个男人送她回来,笑得那么开心,娇嗲的嬉笑声都要溢出房屋。
傅念修听了一会儿,悄悄下,趴在地上从门往外看。一双红色高跟鞋,一双黑皮鞋。不是周三那双,也不是上周五那双。他爬起,隔一扇门听母亲对一个不知名的男人撒娇,可能是父亲,也可能只是某个…
“叔叔”紧跟着。开门声、鞋声、关门声、低低的息声…六岁的他缩回被窝,捏着嗓子学了句母亲口中的话:“快点、快点…啊。”童言无忌。第二他起得迟,一开门就看见母亲坐在饭桌前点钱,桌上摆着用完的早餐,只摆了一边。
包子吃了一半放在牡丹边的白瓷盘上,鸡蛋咬了一口就没再用下去,擦嘴后的纸巾拧成团搁在桌上,那个男人似乎对这顿早饭并不满意。母亲见儿子醒了。
冲他懒洋洋地招手,让他过来,她纤细的手指挂了下傅念修白的小脸蛋,咯咯笑了,她是个娇的女人。
若将其他女的女人味比作花儿的芬芳,那么她的女人味浓得仿若从花瓣萃取出的香水,不用仔细去嗅就能闻到。一双红色高跟鞋,真丝长裙顺着身形淌,笑起来有那么点不谙世事的清纯,但眼睛已经浊了。
“你要是早点醒还能见着傅叔叔,”她嗲嗲地说“下次见面,记得嘴甜点啊…多叫几下叔叔,到时候能给你钱。”傅念修心想我才不要什么钱,可不敢明面上对母亲讲,只鼓着嘴不说话。
“哎!你个小混球怎么这么不懂事,我当时就不该一时冲动把你生下来,”母亲摇头,语调懒懒地抱怨。
她从手上出点零碎的小钱给儿子,接着说“你自己出去买点东西吃,妈妈要收拾屋子。”
傅念修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下零钱,回屋套衣服出门,他兜里揣着对孩子来说绰绰有余的零钱。
在石板街闲逛。街边卖早点的小商贩忙着喂去上学的小孩,出来晒太阳的老人眯眼看孙子孙女在门前做游戏,没工作的中年妇女坐在门口一边闲聊,一边从口袋里掏出葵花籽扔进嘴里,吃的干净利落。
四面八方都涌动着一股安详的烟火气,仿佛猫在晒太阳时突然“喵”了一下,对,就是那个声音里藏的东西。
傅念修窜进一家卖甜糕的店,本想从兜里拿钱的,却突然想耍个滑头他学着母亲的模样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瘪嘴皱脸,抓住卖甜糕的老嬷嬷的袖子,眼泪汪汪地撒娇道:“嬷嬷,我妈妈不见了。
你有看见妈妈吗?我好饿啊…妈妈说要给我买早饭,但是她跑掉了。我好饿呀。”那个年代的新安还存着一份淳朴之气。老嬷嬷一看,心就跟拿棉被盖着的甜糕般,软塌塌的。
她心想:这是哪家当娘!这么没数!这小孩儿长得多好,嘴甜、乖巧又懂事,不捧在手掌心照管好还到处扔!
她即刻从棉被下掏出拿小塑料袋裹着的甜糕,进傅念修手里“来来来,嬷嬷给你吃东西啊…不哭了。乖宝宝不哭。”傅念修鼓着嘴,鳄鱼的眼泪还在往下掉,他吃着陌生人送到手上的甜糕,第一次尝到了“贩卖美貌”的好处。
嬷嬷牵着他的手,与他在摊位度过了一早的悠闲时光,待到客散去,上学的娃子都走光了。
她就带着傅念修去警察局。公安干警们问出他家的电话号码,打电话过去让母亲赶紧来公安局接自家小孩。
母亲踩着那双红色高跟鞋来公安局,被警察们数落了一通,于是她也数落傅念修从警察局一直数落到回家,不过傅念修不怕,警察局的叔叔阿姨往他兜里揣了一堆的零食糖果,这顿骂挨得值。
原来,卖乖有这么多的好处。这念头似是一颗种子,埋进了他的心。八岁,快九岁生日时,傅念修变成了程易修,在母亲的努力下,他进了傅家,回到生父身边,却失去了“傅”这个姓。
其实特简单一事儿,沈安凤看不惯私生子顶着傅家姓到处晃悠,要求改姓,还有那个该死的“念修”…就一出来卖的际花,还真把自己当什么痴情种了?改,全改!于是他有了两个身份,傅念修与程易修。可傅念修是程易修吗?
程易修又是傅念修吗?让我们将时间拨至2014年夏,傅念修变成程易修的第九个年头,十七岁。傅云洲开始掌管傅家。傅常修对这位年轻的家主给予了信任,或者说,表面上的放权。
傅云洲这样的人,过强的领导力与控制并驾齐驱,遥遥观望的人会觉得他感,身旁的人则必须对他宽容。
很不幸,程易修是他的身边人,而且没那么宽容。傅云洲看向窗外,天地惨白。气象局给他发来短信…市气象局发布台风警报:台风“威马逊”已于昨23时10分于本市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