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先去招待客人

　　＊＊＊“二小姐，大小姐说她的一支珠钗找不着了。唤你过去！”宋曦听到丫鬟趾高气扬的语气，脸上没什么表情，长睫微垂，遮住了明眸中盈盈秋水。放下洗到一半的衣裳，就着半旧的花青色裙子上擦了擦手，跟着丫鬟去了西厢。甫一见着宋妙芸，宋曦还有些奇怪。

　　今天不是她大婚的日子么？外面还在敲锣打鼓等着她上花轿，她怎么还未梳妆换衣，难不成这当头还要寻自己的麻烦？

　　宋曦不摇了摇头，想不通自己不过一个已死室的女儿，怎么也不会越过宋妙芸的嫡女地位，缘何引得她处处针对，自小到大都不消停。

　　“大姐，你这是…”宋曦见她身后小桌上放的包袱，心底有丝微妙。“曦，今天之后我们怕是见一面都难，你最后帮大姐一个忙。”

　　宋妙芸上前挽着她的手，面上笑得慈善，却丝毫不达眼底。宋曦惊觉不对，往后退，颈后蓦然一痛，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宋妙芸急忙近前察看，确定人昏过去了。忙道：“我给她换衣服，环儿你去把大哥叫来！”

　　环儿扔了手里的木，点头去了。宋柯来的时候，见她已收拾包袱准备走，还是觉得不妥，劝道：“你这是何苦，若不想嫁当初就跟爹娘说不要应下这门亲事，此事若败，有什么后果我们都难预料，那沈珩可不是好相与的。现今还要搭上曦，你…”宋妙芸听到后面这句话，便不耐烦地摆摆手，全然没把宋柯说的重点记在心里，一腔无名火全给了宋曦。“她一个庶女，托我的福能嫁进沈家，已经该烧高香了。

　　等她醒了。指不定多高兴呢！行了大哥，吉时已到，你再不将她背出去，娘就该起疑了！”宋柯沉沉叹了口气，着实拿这个骄纵妄为的妹妹没办法，这会白氏已经到门口催了。比新嫁娘还要心急。这却也怪不得她。

　　那沈家可是锦城首屈一指的富商，女儿嫁过去，必定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连带她这个丈母娘也沾光不少。“怎么还没好？花轿都等好一会儿了！”白氏拍了拍门，着急地催促。

　　宋柯背着已经被掉包的宋曦出来，白氏还要絮絮叨叨代，宋柯忙道：“娘，别误了吉时！”白氏一想也对，忙催着快走，脸喜盖都盖不住，丝毫没发觉女儿有什么不对。

　　宋柯将人背上花轿，朝一旁的张媒婆使了个眼色，张媒婆打了个放心的手势。亲的队伍在一片炮竹声中，浩浩地穿过长街，朝着沈府而去。街角，宋妙芸看着渐远的花轿，终于松了口气，朝不远处的男子跑去，口中喊着“原郎”脸欢喜。

　　快到沈府的时候，张媒婆四下一望，从袖口里掏了几针出来暗捏在手里，从轿子口伸手进去胡乱杵了几下，觉到人有了动静，忙将帘子遮好。

　　宋曦觉得手臂上一阵刺痛，细白的额头皱了皱，睁开了眼，脖子后面亦是酸不已，看着身上大红的喜服，宋曦便明白了过来，却是不解大过气愤。

　　沈家富甲一方，白氏母女又爱财如命，怎么还兴起了替嫁的戏码？宋曦哪里知道，这人吃腻了山珍海味，就想尝尝茶淡饭。宋妙芸自小被娇惯着。

　　吃穿不说最好的，连接触的人都是层层筛选的上人士，甫一见清风高节的原书生，便觉得堂金玉都显俗气，临窗对月才是风雅，在对方诌了几首情诗后，一颗心便沦陷了。着急火燎地跟人私奔去了。宋曦头疼不已。

　　全锦城的人都知道沈珩娶的是宋家大小姐宋妙芸，若一败，先不说宋家怎么样，她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随着花轿一停，宋曦心中更是焦急，直想一头再撞晕过去算了。外面宾客云集，见新娘子这半天都不下轿，笑着起哄。“新娘子不下轿，可见沈老板诚意不够啊！沈老板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张媒婆挤着眼谄笑着。掀开帘子探头进去，面目狰狞地咬牙威胁：“既然上了这花轿，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然我们哪个都没好果子吃！”

　　宋曦做了这么多年庶女，就是识时务，宋妙芸也是算准了她这一点，才敢让她替嫁。宋曦深了口气，抚了抚盖头准备下轿。

　　帘子一掀，一只挽着红绸的手伸了过来，宋曦触电一般缩了下，那只手顺势将她的手握于掌心，宽阔温暖的感觉叫人莫名心安，直到拜完天地送入房，宋曦整个人还是懵的。没有任何准备。

　　就成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的新娘子，她该怎么办…宋曦心中惶惶，手指搅着间的宫绦，心跳得快要溢出喉咙眼。

　　就在胡思想的时候，盖头一掀，宋曦下意识地抬起袖子挡住自己的脸，又引来旁边诸人一阵笑。“咱们这么多人看着。新娘子都害羞了！走了走了！”

　　随着嘈杂的人声减弱，一道略带笑意的男声响起“人都走了。夫人还不打算让我一睹芳容么？”

　　宋曦蓦然一怔，只觉这声音如陈年的美酒，让人忍不住心醉。怯怯地出一对水眸，对上沈珩含笑的俊颜，不由红霞染颊，眼睫轻颤着。像扑扇的蝶翼。

　　沈珩轻握着她的手将一张俏脸出，如古井般幽深的眼眸里闪现一丝惊，叹道：“千秋无绝，悦目是佳人，古人诚不欺我。”真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不施粉黛尤倾城。

　　宋妙芸处处针对宋曦的原因也在此。女子之间，尤其嫡庶之间，容貌与才情永远都是嫉妒比较的东西，宋曦低调不自知，却是挡不住别人看她的目光，即便此刻，宋曦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容貌多么招人，只是觉得沈珩的目光太过炙热，叫她不敢直视。

　　沈珩伸手抚上她的脸，见她偏头一躲，扬笑了笑“我先去招待客人，夫人在此歇一歇。”

　　宋曦看着闭上的房门，松了口气。环视屋子喜庆的装饰，和自己身上不怎么合身的喜服，心里没来由觉得一阵遗憾。＊＊＊锦城首富的婚礼自然排场不小，宾客里能数得上数的都来了。

　　应酬就得好一阵。宋曦饿得两眼发黑，从锦被下面拣了几粒花生剥起来，剥到一半却又愣住。

　　她这是真要等着沈珩回来入房？宋曦又慌了。起得有些急，一阵眩晕涌上头，好半天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