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无奈笑怎么

　　宋曦回到房里，看着还没有撤下去的囍字和红帐，整个人像被空了似的，心底隐隐发疼。这场婚礼的开端本来就是错误的，即便沈珩待她这样好，她也不敢去想往后。“夫人。”青苑端着茶盘进来，宋曦慌忙擦干眼泪，鬓边的发遮掩着通红的眼角。

　　“出去一天，夫人可是累了？我去帮夫人打水沐浴吧。”宋曦叫住往外蹦的青苑“不必了。我先躺会儿。”“那夫人先把这红枣桂圆茶用了吧。”

　　宋曦接过还温热的茶盏，心里越发绞得厉害，强着喉中喑哑道：“先放着吧，我一会再喝。”

　　青苑看她神色不太对，将茶盏放好，悄悄退了出去。沈珩处理事情回来得有些晚，便见宋曦衣冠未除，趴在锦被上，呼吸平缓，竟已睡着了。

　　沈珩笑了笑，轻手轻脚地除去她的绣鞋，掌心贴上脸际感到乎乎的，不由一顿，见她鼻头还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沈珩大抵知道她是为什么事了。

　　咬了咬她的指尖，见她只是蹙眉却未转醒，笑嗔道：“笨蛋，对你这么好，也不晓得来亲口问问我，就会躲着哭鼻子！”

　　见她睡梦中还小鼻子，一副委屈模样，不由就想逗逗她“看看你是不是真舍不得我。”沈珩将人整个拢到自己怀里，帮她除去钗环，五指在她发间轻轻梳着。

　　将她轻蹙的眉慢慢抚平。翌一早，苏嬷嬷着人将东西装好，就等着两人收拾妥当出门了。青苑给宋曦梳好头发，捧着圆镜给她照后面“夫人瞧着如何？”宋曦抬眼看了下，抿着嘴点头“青苑的手真巧。”

　　“夫人这么漂亮，梳什么发髻都好看！”青苑笑嘻嘻说着。从架子上取下藕荷的披帛，仔细地替她披上“夫人真像仙女下凡了！”

　　藕粉上襦配着雪白长裙，外层以云绡点缀，走动间更是飘然出尘。沈珩进门一侧首，恍若见到画中人一般，惊道：“珠玉在侧，为夫都觉得自惭形秽了。”

　　宋曦带着羞意略一颔首，瞧他丰神俊逸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像堵了块千百斤重的巨石，得难受。

　　“车都备好了。走吧。”沈珩朝她伸手。宋曦犹豫了下，伸过手去。温暖的掌心相合，还是一如既往让人心安。＊＊＊越临近宋府，宋曦越是心慌意，沈珩递给她的一块点心被她抠得是碎渣子。

　　沈珩拍了拍她裙子上的碎渣，忍不住笑“你这是打算喂鸟么？”宋曦绞着手指头，出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表情。

　　马车停在宋府门口，沈珩抚了抚衣袖，神色自如，尤带一丝揶揄“走吧，沈夫人。”宋曦听到这个称呼，心中一颤，两腿像灌了铅似的，好半天才挪进大门。“哎哟，可算把你们两口子盼来了！”

　　白氏天喜地地从大厅出来，看见宋曦在旁边，眼一横就变了语气“在这儿杵着干什么，还不快下去！”

　　宋曦往沈珩身后躲了躲，想去牵他的手，半途却又缩了回去。白氏见状，火气更甚，上前呵斥，才发现宋曦的穿着打扮大为不同。

　　顿时像被抡了一拳，脑子里有什么炸开似的。沈珩却是给气笑了。一个大活人在府里消失了三天也没人起疑，可见宋曦在府里的地位。

　　“宋夫人这是何意？虽说曦是宋家的女儿，可出嫁从夫，既成了我沈珩的夫人，您说话可该斟酌着些。”宋曦被他揽到身前，堂堂正正站在。

　　那双古井般幽深的眼眸里全是她一个人的影子，对白氏说的语气是冷的，看她的眼神却温柔如初。宋曦心如擂鼓，瞠着眼怔怔地看着他。

　　突然就想哭，他原来都知道…白氏看见他们站在一起，彻底呆了。怎么她嫁出去的女儿忽然成了宋曦？那妙芸呢？随后出来的宋老爷觉得事情不对，还是邀人去厅里用茶，一面着人去后院叫宋柯。

　　这个二女儿的子他还是了解几分的，断不敢明目张胆做这调包的事，怕就怕妙芸任妄为，伙同他大哥欺瞒。宋老爷叹了口气，为这不省心的儿女几要愁破头。宋柯刚进门，就被白氏揪着好一顿骂：“你说！你妹妹呢！”

　　宋柯看见厅里坐的人，知道替嫁的事是瞒不住了。只能全部摊牌，却仍不敢宋妙芸替嫁的缘由。锦首富不嫁，跟个书生私奔，要让他娘知道非撕了他的皮不可。

　　“好啊！怪不得环儿那丫头急着回乡，原是瞒着我来了个偷天换！你们真是好得很！”白氏气得脸色发青，两眼像刀子一般剐着宋曦，在她心里，宋曦即便是被迫的，却也是占了宋妙芸荣华富贵的元凶，不可饶恕。

　　沈珩看着他们这一家子飞狗跳，当真无趣，揽着宋曦起身“宋老爷既要处理家事，沈某便不多打搅了。”白氏想要讨个说法，可对上沈珩幽深的凤目，腹怨气只能憋回去。

　　沈珩收回视线，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悠悠道：“这门亲事我很满意，宋老爷觉得呢？”宋老爷只能强笑着附和。

　　沈珩带着宋曦轻飘飘走了个过场，却是掀起宋府一片风。白氏眼睁睁看着两人恩恩爱爱出了门，形象也不要了。

　　一股坐在地上干嚎：“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生了你们两个来气我！”宋老爷皱眉道：“瞎嚷嚷什么，叫人看着成什么样子！”“眼前的富贵都没了！还管什么样子！你赶紧去把妙芸给我找回来！”

　　“人是要找。”宋老爷摸着两撇八字胡，另有计较，叮嘱白氏道：“你也别想着妙芸回来还能换过去，真惹恼了沈珩，宋家可撑不住。”

　　他也看出来了。沈珩对他这个二女儿十分上心，再者本是他们有错在先，沈珩既不追究，他何必去讨苦吃。白氏不忿“凭什么！那本该就是妙芸的东西！”

　　“那也是妙芸自己不要的！”宋老爷睨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你还没瞧出来，沈珩今来就是给曦撑场面的，往后啊你对她好点吧！”左右全是自己的女儿，往后还能帮持宋家。

　　白氏攥着手，心肺全是不服“这个丫头果然跟她娘一样狐媚惑人！”宋曦虽沈珩出了宋府，眼泪便兜不住了。沈珩伸手给她抹泪，却越抹越多，无奈笑道：“怎么，我给你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