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恨本没有想到

　　“混蛋…”小姑娘柔柔弱弱的，手上根本没有力气，又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可是这一巴掌，却把陶一柯给打醒了，他看着祝柠那双清澈的眼睛，一种负罪感，从脚底升起，包裹住了他整个人，后来的许多年。

　　在很多个深夜里，陶一柯总是会想起祝柠的眼睛，这时候的祝柠，干净的一尘不染，像是一张白纸，骨皮连着都干净的剔透。

　　而他，带着七八糟的颜料，把她涂抹的，没有一丝干净的灵魂。祝柠双手抱，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颤巍巍的念叨着。“不要这样…”大概是哭了太久。

　　她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气也顺不上来。所有的理智被拉回，陶一柯趴在祝柠身上，垂眸看着她。

　　这时候的祝柠就像是一个被拼凑来的木偶，好像只要轻轻一碰，她就会跟着碎掉。过了好一会儿，空气里的沉默都快要把人噬，陶一柯笑出了声。剧烈的背都跟着弯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

　　此时此刻，他就只想笑。卧室里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哭声和笑声，那股痛感过去，祝柠的神志慢慢恢复过来。

　　终于擦干脸，看清了身上的少年，他的肩在颤，声音在笑，可是听起来，却要比哭声还要难听。祝柠在那一刻，终于意识到，她和陶一柯，好像并没有什么差别。至少。

　　在姜梦萍和陶国章的事情上，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开心。鬼使神差的，祝柠抬手，颤巍巍的贴到了陶一柯的肩胛骨上。

　　“你，你不要这样强迫我，好不好…”她声音软绵绵的，带着一丝丝的惧怕，可是又好像强撑着。说着自己没关系。陶一柯抬起头，盯着她。

　　感觉自己好像跌进了一个深渊里。祝柠在最上方，带着最干净的灵魂，朝着他笑。可他偏偏，最讨厌这样干净的她。这么想着。陶一柯抬手，轻轻抚了抚女孩儿的脸，出声问她“不强迫你，那你愿意？”

　　祝柠哑然。刚才发生的所有剧烈的事好像都过去了，这会儿她被到一个死角，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愿意吗…仔细想来，她是愿意的。不管是今天在卫生间，还是回了陶家，发生的这些事，她都是愿意的，只是，她被这样的陶一柯，给吓坏了。

　　缓了缓神，小姑娘缩了缩身子，不敢看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我们可以慢慢来，你不要…”这话说完，陶一柯笑的更凶了。

　　他直起身子，整理好自己的子，拉过被子盖到祝柠身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你不会真这么傻，以为我喜欢你吧。”他说完还在笑，带着巨大的嘲讽和奚落。

　　＊＊＊祝柠完全呆住了，她没谈过恋爱，对这些事完全没有经验。偶尔听徐萌提起过，也是应该先从聊天开始，再不济，也要送对方回家，周末一起出门吃饭看电影，这才应该是谈恋爱的样子。

　　而不是像陶一柯这样，直接上来就…刚才发生的那一切，祝柠都以为陶一柯和她一样，对对方有那样的心思，可是没想到，他根本就不是。

　　刚刚那句话，掉了俩人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类似于暧昧的东西。陶一柯见她在发愣，凑上前，抬手了一把她的头发，褪去了脸上方才那股缱绻之，吊儿郎当的“妹妹，喜欢哥哥啊？”

　　祝柠的脸，猛地红了，她垂眼避视，不知该如何回答。陶一柯这种人，在学校里基本已经成了女生嘴里最常出现的人。上课睡觉，考试作弊，总是出入政教处，可偏偏他长得帅，模样出挑，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更讨女生喜欢。祝柠也不例外，可是这三年，她清楚的知道，这样的人，不会和自己有任何的集。

　　却没想到，现在他们，住到了同一个屋檐下，还发生了这样的事。陶一柯“啧”了一声，两只手撑在边，坐了下来，大喇喇地，根本没在乎祝柠此时此刻的感受和模样，骨子里的玩世不恭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那可真抱歉，哥哥就只想，睡你。”

　　他说完，抬手，在祝柠前，抓了一把。祝柠见过各种各样的女生，在对陶一柯表白之后，被他拒绝的有多惨烈，那些时候，她都庆幸自己没有把那些小心思说出口，让别人知道，可是现在，陶一柯说出这样的话，却让她觉得比那样的时刻还要难受。

　　他只是，想睡她…太过于委屈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陶一柯对她做的事，都让祝柠的委屈涌上心头，怎么也控制不住，她坐起来。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缩成一团在角落，没敢看他，却搭搭的问着。

　　“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被这样对待。陶一柯侧头，冲着她，眼神像是一把刀子，恨不得把她割穿。“祝柠，你妈把我们家搞成这个样子，你凭什么觉得，你能被赦免？”

　　祝柠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她妈妈，把他家里…下一秒，陶一柯凑上前，一只手捏住她的后颈，着她和自己对视“你活该被老子，知道吗？这是你妈欠我的，父债子还，不清楚吗？”

　　空气里好像都被打开了一个窟窿，轰隆隆的冷气灌进来，祝柠觉得自己都要被冻僵了。欠他的…可是这些，明明就不是她的错…她也不想让这些事发生…如果可以选，祝柠此时此刻，更愿意待在原来的出租屋，和姜梦萍过着最拮据的日子，也不要来打扰陶一柯的生活。

　　陶一柯抬手，擦了擦她的眼角，冲着她，声音玄寒“以后别再用这种眼神看老子，你不配。”他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了祝柠的卧室。

　　而后，祝柠听着卧室里挂钟走过滴滴答的声音，沉默着，他不喜欢她。所有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而陶一柯做出这些的原因，只是因为，她破坏了他原本的生活，闯入了他的领地。祝柠想，如果要选，她一定要选择，让姜梦萍和自己，回归到原来的生活里。至少。

　　那时候的祝柠，过得心安理得，从来不觉得，自己对谁有亏欠。如果在这一晚，祝柠能够意识到，亏欠这事是双方的，在她亏欠陶一柯的同时，陶一柯也在亏欠着她。

　　那么未来的那些事，可能都不会发生，但是这一晚，祝柠陷入了巨大的自责里，根本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的陶一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