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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开始,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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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只是在发声,不是在唱歌。也没有人邀请我唱歌,但是我可以一直喝酒,总之不会太过尴尬。我有些恍惚,和人群一起走出练歌房,有点冷,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余余,你要不要坐我和窦肖的车一块回去。”许可问我。“不用了。我走回去就好。”走回去就好,这条路我很熟悉。

  但不知道有这么黑。身后一直有车跟着。不知道这么晚这么偏僻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车。我越走越快,余光瞄到有人下了车。

  我拐进了胡同里,这条路弯弯绕绕的,不是熟悉的人八成会迷路,我就差跑起来了。高跟鞋戳在石板上发出很清脆的声音。黑夜里一切视线都是模糊的,而一切声响都是清晰的。我的心悬了起来。

  跳动着击打着膛,一下,两下,三下…有人跟着我拐了进来,尽管我走的再快,高跟鞋都暴了我的方位,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我放弃了。原地站定,听到有人朝我走来。死就死吧。

  我猛的转过身看来人,但太黑了。只能依稀看到是个男人。“余声,余小姐是吧,我们接到举报,有人参与一起跨国毒品运输案,您是重要证人,请您跟我们警局走一趟吧。***“认识这个人吗?”我点了点头“他叫周年。”

  “那这个呢?”警察的手在屏幕上划了划,下一张照片。“他叫徐柄诚。”“他们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周年是我弟弟。”“但他是私生子。”

  “是兄弟吧?”我说,我也不确定,他点了点头,确定我没有撒谎。“那这个人你认识吗?”下一张图片。“不认识”是真的不认识。

  “他叫何振平,二十八年前偷渡到了新加坡,今年五十八岁,于2019年3月7在唐人街失手打死了饭店老板陆建飞。”“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没有理我,继续说了下去。

  “何振平失手打死陆建飞并不是由于暴怒丧失了理智,而是他食了大量海洛因,导致出现幻觉。”海洛因…毒品?“余声,你最后一次见到周年是什么时候?”…

  “说话”他命令我,语气严肃,谈话室只有桌子和一盏白灯,照得人头晕。我不说话他能怎么样。他会把我按在椅子上用鞭子我吗。我笑出声来。“余声,你要知道这是一件人命关天的事情。”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柔和了下来“这件事新加坡警方也牵入其中,不是他们老子有钱就能庇护得了的。”“你最后一次见到周年是什么时候?”“…半个月前”“在哪?”

  “饭店”他点了点头,好像很满意我的答案,可他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撒谎。“你最后见到徐柄诚是什么时候?”“…”“余声?”“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我皱眉看着他,语气很不好“就算何振平杀了人,和徐柄诚有什么关系。”他抬头审视了一下我,有些犹豫,但是讲了下去。

  “何振平是美亚航空董事长徐瑞丰的司机,于1991年肇事撞死了徐瑞丰的夫人董长清,后于事发5个月后偷渡新加坡,自1991年到2019年28年期间持续于当地毒品贩子处购买毒品,2019年1月,毒品贩子病逝,何振平辗转找到了徐柄诚,要求其为他供应毒品。”

  他边说边观察我的表情,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呢?”我在颤抖,不只是声音,我看见我的手,一直在颤抖,握住也还是颤抖。我又想掐自己的手臂,也这么做了。拧进去,按住,疼痛来得真迟钝啊…还可以再痛一点,按住,再用力一点。

  能把这一切都埋住吗?疼痛能让我清醒吗?“徐柄诚在美亚航空没有职位,于是联络了他在公司担任飞行员的弟弟和公司董事魏光,通过一班飞往新加坡的航班,运输海洛因十克。”

  何振平于1991年撞死了徐瑞丰的夫人董长清,也就是…徐柄诚的母亲?“可是何振平撞死了徐柄诚的母亲,徐柄诚又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运输毒品?”我问,死死咬住,质疑每一个漏

  “董长清身患残疾和重度抑郁症,徐瑞丰忙于事业,无暇照顾年幼的儿子,便把孩子交给司机何振平时时照顾,何振平待他如亲生儿子般。”

  我听到棋子落地,环环紧扣,盘皆输。“新加坡警方联系我们之后,我们第一时间搜捕犯罪嫌疑人周年,但是很遗憾,他于七天前死于车祸。”是啊…我知道的,他死于车祸。

  原来他一直躲我,失联,是因为被警察追踪。怪不得徐柄诚忽然失踪,警察也在找他。我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他们都不会回来了。无论是周年还是徐柄诚。走私,运输毒品啊…还是到新加坡。

  黑暗里有一束光照下来,照在徐柄诚的脸上,他掰正我的脸,直视我的眼睛,他告诉我,语气很坚定“声声,不怪你。”

  照着我的月光都是柔软的,是丝线制成的网,网住我们,我们在上,在彼此的身体里。我们齿相,连唾都溶解在一起,他又一遍告诉我,不怪我。捏着手臂的手更用力了。指甲陷进去,我在掐自己。

  是徐柄诚拉开了我一直掐着自己的胳膊,把他的手放进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握,手指着手指。

  但这一次不是徐柄诚,是警察。冷冰冰的,一直坐在那里,现在站了起来,强制地拉开我的手。“你在干什么?”“松开”手掉落下去,手臂上红了一大块。

  屋顶的白织灯好亮啊…闪闪发光,无情的白色,在桌子上投影出一个圆圆的光圈,其他地方都是暗的,只有一个发光发热的光圈。“余声”他说“我再问你一遍,上次见到徐柄诚是什么时候。”

  “…”“你不说。就是包庇罪,知道吗?”“包庇罪判几年?”我笑着问他,他气得拍了桌子,白织灯在桌子上的投影晃了晃,光圈左右移动。还是好亮啊…我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亮过。***“进来洗澡”

  徐柄诚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半天,花洒开了又关,里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然后又戛然而止,忽然开门对我说了这句话。

  他在里面说的,头没有探出来,声音被水声盖住,雾蒙蒙的地方稍微冒出了一点尖,我听得不真切。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在摆头的震动,长长的白柄,金属质地,上面比下面胖了一圈,身上有三个按钮,外身和造型都像冰冷的器械。我依次打开,开始,停止,和调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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