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跟说个事儿
但每当她站于他面前的时候,看见他眼里的温柔宠溺,话就卡在了嘴边,然后消失,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如何拿着这惨痛的事件去质问他,如果这不是真的,就对他造成了伤害。
他们之间逐步建立起来的关系也会降至冰点,她是个自私且卑微的女人,贪图着他的柔情意。
他的拥抱抚摸,如果捅破这层皮,也许将万劫不复,她也没有高尚的正义感,她为沉辰星的亡妹感到悲痛和惋惜,但不会牺牲自己现有的幸福,况且仅凭他一嘴之谈。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傻到就此与嵇相宇决裂,她给所爱的人想出了无数个理由去反驳沉,也许更准确地说,不是去否定沉,而是去说服自己的理智,让它不要每天都在做矛盾烈的思想挣扎。
她想就此臣服,就此躺倒于地,安安稳稳地呆在他的身边,但她依旧痛苦,无时无刻不在内耗,有些事情或许就没有个出口,她越想不在意这些,它们就会在晚上变成梦魇着她,魂不散。
陈阮了头发,叹息起身,胃有些疼了。又太久没吃东西,于是去厨房冰箱里拿出一个生鸡蛋。
打开灶炉,铺上一层油,把蛋壳敲碎,体蛋清蛋黄一下次附着在锅上“劈里啪啦”跳出油渣子,如她现在烦喧扰的思绪。“叮”得一声,旁边手机响了。
陈阮身去看,是吴安然这周末约她去蓝隆广场新开的咖啡店打卡的信息,她淡淡扫了一眼。犹豫几秒回复了一个“好”
她最近心情极差,不怎么想出门,但一向是一个难以说出拒绝的人,连“善意的谎言”如今也懒得去编。
今天的鸡蛋她煎糊了,她后来看着厨房墙上已烫上烟灰的白瓷砖发了呆,忘把火候给关小,回过神来已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赶忙关了灶台。这个煎鸡蛋废了。只有很小一部分能吃。
她也没剔除干净,烧焦的蛋白边角被痛苦地吐出来,眼里还呛了泪,连忙又去厨房间盛了杯水,缓缓受到刺的喉咙。陈阮不高兴再做一个了,她没什么心思。
回了房间,打开工作台上的电脑,点开最近的草稿图,开始作画,大概神不在焉画了有一个小时,她乏了。
躺在上睡了会儿,起来已是深夜十一点,她再次打开电脑,去厨房冲泡了杯咖啡端回来,继续就着稿图修改框架,突然,她的私人邮箱收到消息通知,发件人不认识。
陈阮有两个邮箱,一个工作接项目用的,一个私人的,前者经常收到外来邮件,后者几乎不怎么有消息。陈阮有些好奇,这个邮箱她好久没点进去过了。
因为没什么可看的。于是她点开邮箱首页,找寻刚才发进她私人邮箱的那封邮件,应该不是垃圾广告,她从未在外过信息。
标题竟是空的,陈阮不皱眉,正文不是空的,最上面写了几行字。小阮,对不起,又打扰到你了。
但请你一定要看下面的内容。附件是我妹妹六年前留下的记,一字一句亲笔写下,是全文的。我这几天花了时间,熬夜把它们全部翻译成中文,就是为了能让你看见葵和那个魔鬼在一起的全部真相。
我请求你,一定要把它看完,不期望你看完它能帮我什么,但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我已经陆续在收集嵇相宇的其他罪证了。仅凭葵的记还不足以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终有一,他会为自己所做的行为付出代价。小阮,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可以联系我,这条道就是我们的秘密沟通方式。
沉辰星。陈阮难受地了口气,她的头又开始痛了。附件不大不小,有十几mb,但她始终没有点开那个下载键,她痛苦地合上电脑,头趴在桌子上,刚喝下去的咖啡像孙悟空的金箍搅着脆弱的肠胃,心如火烧。
她扯来脚边的垃圾桶,扣住喉咙把刚喝下去的咖啡全数呕出,吐到胃里没有东西,只剩黄黄的胆汁。陈阮跑去厨房,倒了杯热水,慢慢喝下去,手拍着不受控制心脏加速跳动的口。
回到座位上,陈阮重新打开邮箱,在回复栏打下一行字。沉辰星,求求你别再发给我这些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他也对我很好。我不了解你的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嵇相宇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再这样扰我的生活,我就报警。烦躁地点出发送键,陈阮躺倒在工作椅上,手无力地抚上发晕的额头。
她把沉辰星发给她的邮件删除进垃圾桶,不再看上面的任何一个字,那令她难受而刺眼。陈阮不知道该相信谁。
她怀疑过任何一个人,但最重要的是,她不想离开嵇相宇,想就这样永远跟他在一起,哪怕他从不说爱她,哪怕柔情意都是他演的,只要永远不戳破心中的幻境,她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那牢笼中的金丝雀。
***裱花被细勺打散,陈阮心不在焉地坐在sweetie咖啡馆的沙发软座上。因为是新店,来的人便有点多,大多是刚毕业的年轻女孩,三两成群,拿着手机从不同角度给桌上的食物拍着照,七扭八拐,仿佛那是一件大师手下的艺术品。吴安然在透明玻璃柜中挑选着小蛋糕,陈阮最是记得。
她特别喜欢吃那种腻甜腻甜的食物。这是陈阮接受不了的,她吃甜几口嗓子就容易齁,需要喝大量的水来冲淡味道。吴安然大概也有选择困难症。
在透明展示柜前上俯下蹲了好久,才挑了一个蓝莓芝士蛋糕,喜洋洋地用双手捧着。迈着频繁的小碎步走到桌子前,生怕一不小心把它给打翻了。喝了口咖,陈阮向上睨了她一眼“少吃点甜的,看你额头上的痘痘。”
她不在意地嘁了一声,还暗瞪了一眼陈阮,说道:“得,那又不是吃甜的,我家天生遗传痘肌,没辙。我说你一点甜都不沾多没劲啊…生活都这么苦了。”陈阮握柄的手愣了几秒,转而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她坐了下来,有些神秘兮兮地靠近陈阮的耳朵,还朝她眨了下眼睛。“陈阮,跟你说个事儿,靠过来点。”陈阮挑了下眉毛,身子朝吴安然那边凑近了些。
“你还记得高中你们班那李晓群么,我最近跟他谈了。”吴安然的脸浮现一丝红晕,她诧异地放下杯子,脑海中极速搜索着这个名字,却发现记起来的全是关于她那幅画的场景,那时钱宸是主谋,李晓群就是围观男生中的一个。陈阮叹了口气,事情过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