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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三龄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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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出地府,阿箩心情太美,不觉喜形于,捂着嘴格格清笑了几声:“七爷谬赞了,其实这叫知识渊博。”

  “是渊博,七爷都没听说过。”途中谢必安想起范无咎的衣服在自己府上,没有洗,于是曲折数武,折到范无咎府上翻出一件崭新的黑衣黑帽捎上。

  阿箩盯着黑衣许久,问:“昨七爷为何要穿八爷的衣服?七爷,前几穿黑衣蒙面的是不是你呀,你为何要这样呢?”阿箩随口一问,却问中了心事,谢必安不凉不酸道:“多嘴。”

  前几被大黄这只恶鬼咬伤了。手腕,脚踝都是大黄的齿痕,阿箩知道了一定会敲锣打鼓告知酆都城所有鬼魂。

  她心上藏不住事情,索就宿在无常殿起疾。范无咎说她吵耳闹心,一座城都是她的声音,口喊想念七爷,七爷快回来。

  酆都城没有规定说不许吵闹,罚又罚不得,闹得阎王险些就地拟一条规矩,拟一条不许吵闹的规矩。每回谢必安出城,阿箩都是如此,她生就是如此,死了快一百年了也难改。是啊。

  她死了快一百年了。很快就要去投胎住世,快活地当个有血有的凡人了。掐指算算,明年就该走了。

  谢必安恍惚中一念而来,伤未好,便换个身份回来看看她,然而每次回来,都看见她和兵鬼差如火如荼地打交道,心里有点酸,养了她近一百年,她说的想七爷只是随便想想而已。

  将到城门的时候,阿箩来了精神,摆出一副傲然的架子:“赵源说七爷一定不会带阿箩出地府,嘿嘿,今阿箩就要大摇大摆与七爷走出地府,嘿嘿。”

  在众目睽睽下,阿箩走出了城门,但赵源不在,她心里奇了个怪,飘几步路就拗颈看一看城门,嘀咕:“怎的今赵源不在?”阿箩三提及赵源,谢必安不太高兴,冷了半边脸,衣拨步前行:“不想出府就回去。”

  “七爷等等阿箩。”阿箩反应过来时七爷已离自己好长一段距离了,她“嗖”的一声飘过去,飘太快,得周遭的气氛氤氤氲氲如堕梦境。谢必安从地府去人间不消经过前面七站,目闭嘴动,念个口诀,二人就到了一座土地庙。

  土地公土地婆见七爷,把臂躬身曳杖来,范无咎与二狗子在土地庙里等谢必安多时了。阿箩见到范无咎,礼貌行上一礼:“八爷安好。”

  今八爷穿着七爷的衣服,阿箩魆魆地看了好几眼,七爷穿黑衣白衣都好看,八爷穿白衣与七爷相比,可是等而下之,等而下之也。

  她想问八爷为何要穿白衣,想到七爷说她嘴太多,她不敢问了,就是嘴里有话想说些什么,不说心里难受非常,她飘到七爷身后偷腔说:“还是阿箩的七爷穿白衣最好看了。”七爷穿上白衣,像极了一位诗肩头,谈词朗的文人,再往上说。

  就是一位飘飘然有凌云之态的大人,越看越有滋味。地府里镇昏黑无亮光,长居在地府的阿箩没有夜之分,只知道城门开了算是朝时,城门关了算是夕时。刻下人间天才泛亮,阿箩趴在窗边看袅袅初生的太阳,天色每亮一分。

  她会发出不小的惊叫:“啊天亮了。七爷天亮了。亮了。”范无咎见阿箩颜色惨改,指着趴在窗沿的阿箩问谢必安:“小白你带她来干甚?吵耳又碍手碍脚…”说到一半,想到阿箩很快就要投胎成人,呆在小白身边也没多少时了。便草草住了嘴。

  一面是范无咎的质问,一面是阿箩的惊呼,谢必安镇定如恒,过黑衣黑帽,翻开手中的册子,指着一个名字岔开话:“时辰快到了。快换衣裳吧。”范无咎撇撇嘴,到暗处去更衣。

  阿箩两手捧住一缕照下来的金光,想捧到谢必安跟前,她足够小心,大气都不敢,可捧到暗处时金光就会掉到地上。

  她试了很多方法都无果,只能招呼谢必安到亮处,连抓几团金光,张个眼慢时放开手,将金光洒在谢必安身上,说:“七爷,这光暖暖的,阿箩送给七爷。

  七爷,今收魂结束后,我们去人间的酒楼斗酒,去人间的茶馆吃茶,听说酒楼茶馆里有许多好看的人,说不定阿箩还能有遇呢…”阿箩憨憨笑了几声。

  阿箩前半段言语很可笑,谢必安微微动容了,但后半段言语很气人,谢必安也学她抓一团金光,说:“鬼魂碰多了金光,会灰飞烟灭的。”

  “…”此话说狠了。阿箩屈腿抱臂,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无光的墙角里瑟瑟发抖。今要收的第一个魂在松州,是松州员外爷的小茶姜灵秀。每个地方都有土地庙,松州土地庙离姜家不远,范无咎衣服换好后姜灵秀气数将尽,刻不容缓,谢必安与范无咎动脚前往姜家。阿箩被谢必安的言语吓傻了。身子沉沉飘不起来。

  在角落里软成一团。二狗子觉得七爷很过分,明知阿箩是见草而悦,见豺而战的子,如此胆小还要吓唬她,得一个活活泼泼,何等精灵古怪的小鬼,变成个泥塑木雕似的毫无生气,其实成了真正的鬼魂便不怕人间的这抹温暖的金光,若如七爷所说那他早就灰飞烟灭了。

  二狗子半不吐,想拆穿七爷的谎言,可七爷毕竟是七爷,身份在哪儿摆着,他脸面低小,哪有资格说一句话,一掐资格也没有。“阿箩不想死…呜虽然阿箩已经死了。七爷救救阿箩。”

  见七爷将走远,阿箩底发力气飘起,飘到明暗界处就停住,前面的路洒的金光,七爷说碰多了会死,她不敢上前,倒身后退。范无咎与谢必安在说些闲话,被阿箩岔断,他不悦:“那就呆在这儿,多事。”

  “七爷…”有七爷在阿箩就不怕八爷,八爷说什么她都装作没听到,气息咻咻,望着七爷挤几点眼泪。

  谢必安藏起嘴角的笑痕,变出一把伞,又张开双臂,婉婉转转说:“七爷有伞,伞能遮,只要不离开七爷身边半步,听七爷的话便不会灰飞烟灭,乖,来七爷这儿。”

  谢必安鲜有表愉悦情绪是时候,范无咎与二狗子看了他好几眼。阿箩如今就是个间人,人间的事儿不甚懂的,只能全心全意信任七爷。

  她着泪眼飘到七爷肩头旁加意殷勤去了:“七爷您带阿箩出地府,阿箩其实怪不好意思的,阿箩今尽奴婢之责,帮七爷八爷提魂。”***姜灵秀,女,三龄三月,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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