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回答没有折扣

　　“请你吃饭，毕竟收留了我一晚。”能蹭饭当然是好的，杨久缘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路过一家商场时，孟檀话说一半却猛地刹住。

　　杨久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两个女孩子。其中个子高一点的看过来，恍惚片刻，出欣喜的表情朝他们挥手。

　　女孩年纪很轻，渔夫帽下留着齐肩黑发，脸上架一副圆框眼镜，裹在蓬松的羽绒服里，阔腿下是一双黑色马丁靴，无论怎么看都是年轻朝气大学生模样。

　　另一个女孩比她矮一些，也是类似的打扮，手挽着手，很亲密的样子。当她走近，杨久缘注意到女孩的眼睛很亮，闪着令人为之炫目的光，那可能是她天生的特点。

　　不过在看到杨久缘和孟檀握的手时她眼睛更亮了。简直要着起火似的。杨久缘动了动手指，她本没想放手，但几乎同时孟檀警告的目光便到了。何必这么草木皆兵？

　　杨久缘失笑。双方互相打量着。一时谁也没说话。不知道孟檀在想什么，他不开口，杨久缘也不好主动。

　　女孩似乎受不了没来由的沉默，挑眉看向孟檀：“你又憋着什么话骂我呢？”他无奈地笑笑“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他介绍杨久缘的时候只说了她的名字，女孩立刻向她伸出手，笑容面：“姐姐好，我是葛弥。”杨久缘回握她“你是孟檀的妹妹？”“是的是的，”葛弥嘴角又上扬“孟檀经常跟我提起你。”

　　警告的眼神又移到她身上，她一点都不怵，所幸乖乖闭嘴，没说出什么他不想让杨久缘知道的东西。打了个招呼之后，葛弥很识相地和两人告别，因为和别人还有约，她和纪漾提前在一家餐馆领了号。

　　在商场里转了一会，折回去，庄之恒已经到了，他很引人注目，手长脚长的，有人路过。偶尔多看两眼纪漾不知为何越走越慢，葛弥催她。她又忍不住拿出镜子仔细观察自己。

　　“你干嘛这么紧张？和他出来吃饭有这么痛苦吗？”葛弥有些无语。纪漾直到来到庄之恒面前一句话都没说。

　　和葛弥打完招呼，他看了纪漾一眼，不痕迹地在她背后推了一把“走吧。”知道自己是完全的意识过度，纪漾不有些气。

　　但庄之恒鼓励的行为让她稍稍安心，习惯性地跟着葛弥到同一边座位，被她质问：“你为什么要跟我坐一起？”“我就是要跟你坐一起。”纪漾实在气愤她的不解风情，一股把她挤到里面，抬起头。

　　看到对面的人正看着自己。从那晚之后他们拢共见过三四次，每一次他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明明他以前根本不爱笑。

　　这让她总在思索自己到底哪里好笑，和他待在一起也心不在焉，是而那几次约会都算不上愉快。所以她极力促成今天这场三个人的局。庄之恒先约的她。

　　她软磨硬泡把葛弥磨来当电灯泡，他听说，没发表意见，可能葛弥在不在他都无所谓，甚至她在还比较轻松一点，纪漾不知道的是，葛弥也收到了庄之恒的邀请。

　　“我和纪漾单独出去不行，她总躲着我，你也来吧。”葛弥感到自己完全被当成了他俩复合路上的工具人，但庄之恒提出请客，她也无可无不可地走这一遭。

　　冬天的王道是火锅，纪漾和葛弥的口味是桌上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能没有，庄之恒没有反对，默默地在点菜单上增添了一些绿色。

　　调料在自助台自选，葛弥要去，纪漾不得不起身，准备跟上葛弥的时候回头问：“你要什么？”庄之恒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问，瞪着眼，啊了一声。

　　“啊什么。快说。”纪漾不耐烦地看他。庄之恒又笑了。说不用麻烦她。铜锅涮讲究起来可以很讲究。

　　这一家相当符合葛弥的心理预期，本来能吃得开心，但桌上的气氛让她屡次感到退缩，手上的筷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身边坐着两尊石像，再好吃的东西也要变得难吃。

　　她从一开始便致力于活跃气氛、挑起话题，但身旁的两人几分薄面也不愿给，说两句就没了下文，沉重得像在参加谁的葬礼。再一次，对话被纪漾几个字终结，葛弥终于忍不下去了。

　　“大哥大姐，给个面子，”葛弥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咬着牙“好歹笑一笑，我很期待这顿饭的。”庄之恒听她这样说，表情很无奈。“这话你该和纪漾说。”“我什么？”纪漾抬眼。

　　“问你有多不想和我待在一块。”纪漾愣了一下，想反驳，却说不出口。葛弥凑到她耳边“有话快说，越不说越没戏。”＊＊＊这之后桌上沉默了好一会，终于有人说话了。

　　“我…我就不能，端个架子吗…”纪漾脸憋得通红，难得听她用这么委屈的语气说话“凭什么你说甩就甩了我，说复合就复合，你想谈恋爱，跟谁不都可以吗，为什么偏偏是我？我本来马上就要忘记你了。

　　你干嘛要回头啊？如果要回头，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她的控诉让庄之恒久久无法回答，他想要立刻承认曾经的自己在她面前太过自卑，才故意“甩了”她，他告诉自己要对她负责，最后却甩手就跑。现在看来的确没资格回头，他感觉自己可能没希望了。“现在算晚吗？”所谓垂死挣扎，但他已经在心里有了答案。晚了，他对自己说。

　　“晚了。”纪漾说。庄之恒心中有种释然的情绪在，他不知道该把眼睛落在哪，就盯着火锅看。热气好像蒸腾进眼睛里。葛弥止不住诧异的表情，手肘杵了杵纪漾，语：“你来真的？”

　　“当然是假的。”纪漾老神在在“晾他一会，吃你的。”葛弥不知道她这是哪一出，筷子伸进锅里夹出一片土豆堵了嘴。少时，庄之恒挠了挠头发，皱着眉看向纪漾，他终于琢磨过味来：“你骗我？”“那又怎么样？”领悟得还算快。“你到底…”庄之恒盯着她，言又止。

　　纪漾说：“我现在单身，诚邀一位胆大包天的男士和我谈恋爱，先到先得。人优先。”葛弥默默地觑着两人的脸色，庄之恒听完她说的，表情显得有些喜不自胜了，她第一次发现他的脸居然称得上生动。“你要报名吗？”纪漾笑了一下。庄之恒一时无话，他按亮了手机，打开转账的界面。

　　“人报名有优惠吗？”他这样问。纪漾想了想，回答：“没有折扣，有特权。”只要你想见就可以见到我。这算哪门子特权，葛弥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