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玉环绝世
陈总镖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顾呆呆地望着天生。
他万没想到,这位在茶棚中苦求自己带之同行的“弱质书生”竟是传说中飞行绝迹的剑仙一流。
天生笑道:“陈总镖头,你不曾受伤吧?”
陈总镖头愣了一阵,忽然推金山倒⽟柱,单膝跪在天生面前道:“陈玄礼多谢仙师救命之恩。”
众“镖师”与“趟子手”瞬间跪了一地,口中同道:“多谢仙师搭救。”
天生万料不到会是如此场面,自己竟成了什么“仙师”忙双手扶起陈总镖头,道:“总镖头不可如此,我叫天生,您还是叫我天生好了,仙师什么的,实在是听着难受…等等,总镖头的名字是陈…”
陈总镖头道:“在下陈玄礼。”
陈玄礼?天生险些跳了起来,道:“莫非,莫非您就是天武军统领,陈玄礼陈大将军?”
回想历史,当⽇杨国忠外行导领內行,強令哥舒翰出关战反军,结果二十万天武军覆灭。
陈玄礼⾚胆忠心,率三千天武军护驾出京,于马嵬坡斩杀杨国忠一家,玄宗缢死贵妃,可是位鼎鼎大名的人物。
这位将军一生行事果决,建立功业无数,唯有在死贵妃这件事上,做得有些不够光彩。只是不知为何扮起了镖头?
莫非历史记载不详,这位将军还有第二职业不成?
陈玄礼此刻对天生是惊若天人,忙道:“不敢有瞒小兄弟,我正是陈玄礼。”
天生皱眉道:“可是按理将军此刻应在李…圣上⾝边才对,为何会假冒威武镖局呢?”
他险些脫口叫出李隆基的名字,想起如此称呼大为不妥,才临时改口。
陈玄礼叹道:“三军行于马嵬坡前,粮草已尽,连圣上每⽇也只得一碗粟米充饥,玄礼无奈之下,才率人出外采购粮食,为防被人怀疑,才扮成镖局中人的模样。
“只是想不到会在这里遭遇強人,若不是仙…天生小兄弟出手相助,玄礼便要愧对圣上了。”
说到这里,陈玄礼作势又要下拜,却被天生一把扶住道:“陈将军你有话就请说,请不要这样拜来拜去的,天生实在不习惯如此。”
陈玄礼见天生剑法精绝,人又如此谦虚,心中好生敬佩,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忙道:“小兄弟定是天外仙童,见我大唐有难,才会出现于此地。
“玄礼…玄礼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小兄弟随我去见圣上,如能得小兄弟助力,则圣上无忧矣。”
天生不觉好笑,这位陈大将军说来说去,原来是要自己做李隆基的保镖,不由心中一动:“那位绝⾊佳人杨⽟环和杨国忠都是姓杨,正应了大师的偈语,看己是一定要去趟马嵬坡了,只是不知那杨贵妃是否真有那么美,比不比得过我的晓雯?”
陈玄礼见天生沉思不语,还当他有心推托,不由大是着急,正要再出言恳求,却见天生笑道:“也好,我就随陈大哥你走一趟。”
陈玄礼不由大喜过望,有了这位少年剑仙相助,圣上当可万全。
更妙的是,这位少年剑仙竟称自己为陈大哥,陈玄礼不免有些飘飘然起来,全⾝十万八千个⽑孔大开。
由此向西折行数十里,便到了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马嵬坡。
天生端坐马上放眼望去,只见此地林木森森,气尤重,果然是一块不祥之地,心中顿生感慨:“宛转娥眉马前死,这里就是一代佳人杨⽟环的葬⾝之地了吧,佳人本无罪,只是不该错生杨门。
“昙云大师的偈语中有”遇杨而住“一句,莫非自己与杨⽟环有缘?若真是如此,倒要救她一命了。”
陈玄礼引大队直⼊营地,唐军在这里已驻扎多⽇,立起了一个中等规模的营盘,只不知是缺少灯油还是为了全安起见,营中并没有点起多少灯火,看来有些暗。
陈玄礼安排手下卸下车上的粮食,拉着天生的手道:“天生小兄弟,圣上想必早已望眼穿,我等先去见驾。”
天生点了点头,随陈玄礼走去,想到自己很快就要见到历史上毁誉参半的唐玄宗李隆基,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随陈玄礼来到一个明⻩⾊的大帐前,陈玄礼低声向帐前守卫的军士说了几句。
不多时便从帐中走出一名年约五旬、发已花⽩的老太监,尖声道:“皇上有旨,宣陈玄礼见驾。”
天生与陈玄礼并肩走⼊帐中,只见帐中甚是空旷,一⾊⻩绫铺地,一名⾝着⻩袍的老人端坐在长条书案后方,眉宇间隐有忧⾊,正在呆呆出神。
他⾝旁并无多少卫士仆从,只有那个老太监侍奉左右。
天生心道:“这位想来就是李隆基了,看他神⾊枯槁,仿佛将死之人,哪里还像史书上所写的中兴大唐、创建开元盛世的一代英主?”
陈玄礼拜伏于地道:“臣陈玄礼叩见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生现代,此刻又正一心看着唐玄宗,竟忘记了应该下跪。
站立在玄宗⾝侧的老太监见天生竟敢不跪,喝道:“大胆,你是什么人?见了圣上竟敢不跪,还要脑袋不要了?”
玄宗摆了摆手,道:“⾼力士,罢了。朕连大唐江山都丢了,还讲究这些做什么?陈将军,这位少年就是你所说的剑仙吗?”
陈玄礼忙将天生如何斩杀贼人的事述说一遍,道:“若非天生小兄弟以飞剑退敌,圣上只怕就见不到微臣了。”
玄宗仍有些不敢相信,目光望向天生道:“莫非你真是传说中的剑仙?”
天生心道:“昙云大师偈语中所指之人,似乎都在这位皇帝⾝边,不管偈语的真意如何,自己若能得这位皇帝看重,行事也可方便一些。”
于是他道:“不瞒圣上,小生幼得异人传授,能出⼊青冥,驭使飞剑于万里外取人首级。”
玄宗听得精神一振,把目光锁定在天生面上道:“朕中年时曾好玄学,也曾接触过许多玄门方士,可那些人多半都是骗子,不是朕不相信你,只是朕实在好奇,不知你是否能一展神通,让朕一开眼界?”
天生笑道:“不知圣上要让我做些什么?”
唐玄宗双眼一亮道:“你既然能在万里外取人首级,不知可否取来安禄山那贼子的首级,让朕一观?”
天生肚里暗笑,心道:“你倒也聪明,轻轻巧巧一句话就想要我替你除去心头大患。其实要取安禄山的脑袋原也不难,不过我要是那样做了,岂不是改变了历史?这可万万不行。”
他忙道:“圣上,我虽然可以在万里外取人首级,却要首先见过那人,知道他的相貌,并知道他此刻所在位置方可。
“而安禄山却是我从未见过的人,眼下又不知在何处,要取他的脑袋可做不到。”
玄宗略有些失望,又道:“既然如此,就请你放出飞剑,让朕一观如何?”
⾼力士急道:“圣上,此事太过危险,万一…”
“力士不用担心,若是他真有如此本领,又有心害我,朕此刻早已⾝首异处了。”李隆基笑对天生点头道:“请吧。”
天生笑道:“遵命。”
他心念动处,发出一道青光,在大帐中缓缓绕行一周,剑锋虽未及体,李隆基等却同时感到寒气浸骨,忍不住汗⽑直竖。
陈玄礼久经战阵,还不觉得怎样,李隆基也算半个马上天子,尚能自持,⾼力士却吓得体如筛糠,抖个不住。
天生卖弄够了,方才收回青晕剑,李隆基哈哈大笑,満面忧⾊一扫而光,连声道:“好,好,好,我能得仙人相助,何愁強敌不灭?⾼力士,拟旨。
“敕封…”
天生笑道:“我叫任天生。”
“敕封任天生为我大唐护国法师,可上殿不参,与朕平肩同步,享一品俸禄!”
“臣任天生多谢万岁。”天生微微躬⾝道。
既然已把天生视为仙人,李隆基哪还会计较他跪与不跪。
他哈哈大笑着走至天生面前道:“国师,今后你我君臣便以兄弟相称,无须拘礼。⾼力士,传令赐宴,请贵妃娘娘来见国师,陈玄礼,你也不必走了,陪朕共进晚膳。”说着亲切地拉起天生双手,与他并肩落坐。
不久只听一阵环佩叮当之声从帐外传来,帐帘一挑,走进一名女子来。
天生忍不住心中狂跳,心道:“这多半就是那位”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无颜⾊“的绝⾊佳人杨⽟环了。”忙凝神望去。
只见这位名动千古的尤物一⾝素⾐淡妆,⽪肤竟是⽩得出奇,⾝材略显丰満,却丝毫没有臃肿之态。
她一步步向帐中行来,行走的速度不快不慢,每一步踏出,都似经过事先演练,如同翩翩起舞一般,当真愧煞二十二世纪的职业模特儿。
杨⽟环秋波一扫,目光脉脉含情地落在李隆基面上,柔声道:“三郞,国师在哪里?”她明明看见天生在座,却要先问过李隆基,正是大家风范,名媛才有的作派。
李隆基呵呵笑着为杨⽟环介绍道:“这位天生小兄弟已被我封为当朝国师,一字并肩王,⽟环,快来见过国师。”
杨⽟环微笑着向天生颔首为礼,天生忙也站起还礼道:“见过娘娘。”
不多时晚膳摆上,不过是些山野耝物,连⾁食也无,这还是陈玄礼刚弄来的,否则堂堂大唐皇上恐怕只能以清⽔待客了。
食物倒在其次,倒是杨⽟环的一曲妙舞,令天生看的心驰神醉,至此才知李隆基一代英主,何以会变得晚年昏庸,想来便是拜这位美人所赐了。
只是“⾊不人人自”长得美却非杨⽟环的错,想起这位美人却被定成“红颜祸⽔”最终落得“一抔⻩土埋⽟骨,从此红粉作红尘”心中大是为她不平。
宴罢,天生拜别了玄宗与杨⽟环,与陈玄礼走出明⻩帐,陈玄礼拉了拉天生⾐袖道:“小兄弟今⽇蒙圣上封为国师,今后玄礼也要改称你为国师了。”
天生笑道:“陈大哥不必如此,今后还是称我小兄弟好了,不然天生倒会觉得别扭。”
陈玄礼若有深意地看了看天生,道:“小兄弟真当我是你大哥么?”
天生道:“这是自然,难道陈大哥还有怀疑不成?”
陈玄礼笑道:“不错,是我不该多虑,兄弟,今⽇已晚,早些安歇了吧,明⽇大哥还有要事与你商量。”
天生闻言一愣,随即想起陈玄礼多半是要发动马嵬坡之变,对杨氏一门下手了。
如果自己不出现,陈玄礼说动手便可动手,如今有了自己这个功力⾼強的国师在,陈玄礼要动手,自然要探明自己的立场。
心道:“你要杀杨国忠倒没什么,若是要杀杨⽟环,我可不能不管,反正杨⽟环的去向本来就是历史悬案,并无一定的说法,我出手救她,算不上是改变历史。”
于是点了点头,便随陈玄礼走向已为他安排好的营帐。
陈玄礼对他这位小兄弟倒是极为关照,帐內甚是宽阔,物事一应俱全,天生送走了陈玄礼,只觉心绪纷,无心静事,于是便缓步踱出帐来。
此时已近二更时分,大营中静谧无声,只偶尔有一些巡逻的士兵走过,认得天生是新任国师,又知他本领⾼強,救过陈玄礼将军,无不毕恭毕敬地向天生行礼。
为防敌人突然出现偷袭,大营中已灭去灯火,一轮明月,⾼挂空中。
在这一千多年前的山野中看来,竟是比二十二世纪的更见明亮,天生正看得出神,忽见月⾊之下,似乎有一道青光闪动,显是有人御剑飞过。
天生心中一动,想不到自己竟在这个时代遇到了传说中的古剑仙,当下也驾光飞起,向那青光出现的位置飞去。
谁料那青光竟破空远飞,速度快捷无比,自己竟是无法追上。
天生见对方似乎无意与自己相见,也只得作罢,掉转剑光向大营飞回,却无意中发现在大营旁边的一处山崖上,坐着一男一女,似在窃窃私语,远远望去,竟是当今大唐天子李隆基与杨⽟环两人。
天生不由一愣,心道:“这两人贵为天子、国⺟,想不到竟也如此浪漫,这么晚了,还在崖上谈心?”
一时好奇心动,便降下剑光,用疾风裂光旗隐起⾝形,落在他两个⾝旁。
只见两人正并肩坐在一块青石上,杨⽟环歪着⾝子,将螓首轻轻放在李隆基肩上,秀目微合,似是极为享受。
李隆基轻揽住美人香肩,柔声道:“⽟环,你怕不怕?”
杨⽟环道:“怕什么?”
“或许你自此而后,就要随朕流亡天下。”李隆基道:“以往那种锦⾐⽟食的生活,只怕一去不返,你不怕吗?”
“⽟环不怕。”
“也许朕再也不能夺回京师,也许朕会连这个皇帝的位子也丢了,难道这你也不怕吗?”
“不能住在京师,就住在小镇好了,如果连小镇也不能住,就住在乡间,只要有三郞在,⽟环就什么也不怕,什么苦都吃得。”
杨⽟环缓缓地道:“三郞,你难道忘记长生殿的誓言了么?三郞今生只爱⽟环一个,⽟环也只爱三郞一人,至于你做不做皇帝,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若做了商人,⽟环就做个商人妇,你若做个农夫,⽟环便起农家炊,三郞,你说好不好?”
李隆基大是感动,忍不住低声昑道:“七月七⽇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昑到一半,不觉泪下,站在他二人⾝后的⾼力士竟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天生看得心中感动,只觉论起用情之专,李隆基实为千古帝王第一人,不由暗暗发誓,只要有自己在,定要保住杨⽟环的命,也好成全这对天上地下、第
一对至情至的真爱鸳鸯。
只听杨⽟环柔声道:“三郞何必忧心,我闻郭子仪将军已大破史思明所属,大军不久就可夺回长安,安贼授首之⽇,已经不远了。”
李隆基叹道:“纵是如此,我又有何面目再做这个皇帝,⽟环,若真能平定安贼,我便辞去帝位,寻找一处世外桃源,捕鱼、耕田、养花、种菜,与你快快乐乐度过余生可好?”
杨⽟环像个小女孩般拍手笑道:“好啊好啊,三郞是金口⽟言,可不许反悔。”
李隆基轻轻吻着她香腮,柔声道:“绝不反悔,但愿天可怜见,令你我梦想成真。”
杨⽟环也合起⽟掌,向上苍默默祷告。
天生心道:“放心放心,这个心愿我定要帮你们实现!”
⾼力士轻轻走近道:“圣上,娘娘,夜已深了,归去吧。”
“归去,归去…”李隆基仰天叹道:“却不知我几⽇才能回归京师…”
杨⽟环也道:“三郞,归去吧。”
待三人离去,天生才悄悄回到帐中,想起李隆基与杨⽟环情深如海,仍觉气回肠,不能自已。
次⽇一早,陈玄礼早早寻来,带着天生来至一处军帐中。
军帐中已有数名军官端坐,看来都是军中将领,见陈玄礼与天生走⼊,同时起⾝施礼,陈玄礼道:“今⽇商议大事,此事若成,则可除奷琊,清君侧,此事若败,大家都成反叛贼子,死无葬⾝之地,大家如今已是生死弟兄,不必多礼。”
天生落坐笑道:“不知是什么样的大事,让陈大哥如此郑重其事?”
陈玄礼道:“小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当朝国师,此事不可瞒你,不瞒小兄弟说,我等奉太后密旨,要在今⽇诛除杨家,杨国忠那狗贼自是难逃一死,杨⽟环妖媚惑主,也当死罪。”
天生心中暗叹,他们果然还是不肯放过杨⽟环,这个什么太后也未免太过毒,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置自己的儿媳于死地?
陈玄礼见天生沉昑不语,不由暗暗心惊,天生的功力是他亲眼目睹,若果真反对此事,那可是大大不妙,忙道:“兄弟,你难道不同意?”
天生叹道:“我听闻杨国忠弄权误国,在长安时为使杨家五宅相连,強夺他人房产,也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安禄山之所以反叛,也多半与他有关,这等国贼,确是该杀。”
陈玄礼心里一松,道:“正是如此,小兄弟当真明察秋毫。”
天生又道:“可是贵妃娘娘深居宮中,杨国忠做坏事与她何⼲?听闻贵妃娘娘从不曾⼲涉政事,大唐沦落至此,与她实无半分关系,大哥又为何要同这样一个弱质女流过不去?”
陈玄礼头摇道:“兄弟此言差矣,若不是有杨妃在,杨国忠怎敢胡为?再说圣上自纳杨妃之后,从此不肯早朝,才使得大唐国运⽇衰,大唐有今⽇,杨妃难辞其咎。”
天生不由哈哈大笑:“陈大哥,兄弟我是越听越糊涂了,想那贵妃本是当今圣上的子,圣上要加恩宠,难道她还能拒绝不成?若真是那样,只怕你等又要治她个欺君之罪了吧?
“圣上不肯早朝,责任应在圣上,难道反要推到一个女人的头上吗?这真是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这番话实在是大不敬,若换了旁人,陈玄礼早已然大怒,拉出去砍了脑袋,但天生既是他救命恩人,又兼地位超然,功⾼盖世,陈玄礼等人只听得心中郁闷,却不敢说些什么。
天生冷笑道:“出了问题,便怪罪一个女人,那还是男人么?陈大哥,恕我不敬,你要杀杨国忠尽管去杀,若是动贵妃一汗⽑,却先要问问小弟手中利剑!”
众将领见他铁了心维护贵妃,不由都是面面相觑,陈玄礼情知惹不起天生,只得道:“也罢,就依小兄弟,权且放过杨妃,只是为兄担心众士卒不依,若是全军要求,为兄也是无可奈何。”
天生心中冷笑,暗道:“你那区区几千人马算得什么,我倒要看看,有谁是不怕死的。”口中却道:“如此就多谢大哥了。”
陈玄礼见天生首肯,心中大定,道:“传令下去,展开诛奷计画!”
不多时只听外面杀声四起,过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一名校尉进帐来报:“禀将军,杨国忠一家已然伏诛!”
“好!”陈玄礼按剑而起,大声道:“传令三军,皆穿着戎装,与我到万岁帐前请罪!”
望着帐前跪満一地的士兵与军官,⾼力士吓得手脚发⿇,额上冷汗直流,颤声道:“陈将军,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刚…刚才的喊杀之声又是为何?”
陈玄礼大声道:“⾼公公,杨国忠祸国殃民,导致安贼叛,陷我大唐于⽔火之中,我部已代天行法,将其全家诛杀,玄礼特率全军将士,请圣上治我等擅杀大臣之罪!”
⾼力士气得全⾝发抖,指着陈玄礼道:“陈…陈玄礼你好大胆,竟…竟敢擅杀宰相于前,率众宮于后,你…你难道要造反不成?”
陈玄礼沉声道:“⾼公公,请如实回禀圣上,玄礼愿受责罚。”
只听一个颤巍巍的声音道:“陈玄礼,朕还敢治你的罪么?”
年已六旬的玄宗李隆基,在一名小太监的搀扶下走出帐来,惨笑道:“陈玄礼,你的手下连宰相也杀了,如果朕今⽇治了你的罪,只怕他们连朕也要杀了吧?”
陈玄礼闻言连连叩头不止,额上⾎流如注:“弑君便如杀⽗,臣等万万不敢,杨国忠弄权误国,众士卒才奋起杀之,众士卒无罪。臣治下不严,致使手下士卒妄杀大臣,臣有罪,请圣上治罪!”
他的话音刚落,众兵士齐声叫道:“陈将军无罪,若治将军之罪,请万岁先治我等之罪,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连连冷笑:“陈玄礼,你好,你好,朕…朕赦你无罪,众军士无罪…
都回去吧,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这位年老的皇帝仿佛衰老了十年,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力士忙上前搀扶,低声道:“万岁,外面风大,请回帐吧。”
众兵士却似乎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忽然一名士兵⾼声叫道:“杨国忠虽死,贵妃仍在,贵妃一⽇不死,我等寝食难安,请万岁将贵妃赐死!”
三千天武军同声大喝:“请万岁决断!”
像是突然被一道闪电击中,李隆基呆在了皇帐前,面⾊变得惨⽩如纸。
他沉默了一阵,突然像个疯子般大叫起来:“贵妃有何罪,不!绝不,朕绝不准!不准!”
天生早已下定决心,只要李隆基有始有终,他必要成全这对鸳鸯,否则也要救出贵妃,令她不致惨死。因此不发一言,静观事态发展。
陈玄礼道:“圣上,贵妃如不死,将士们必会担心她⽇后追究今⽇之事,当此非常时期,还请圣上忍痛割爱,以大局为重,先稳定军心才是。”
“不!绝不!”李隆基大吼道:“朕与贵妃海誓山盟,今生不离不弃,要杀贵妃,除非,除非先杀了朕,朕今⽇许诺,⽇后绝不追究众军士杀死宰相之事,请…请你们放过贵妃吧。”
说至此处,已是老泪纵横。
全军静默了一阵,忽又同声大喝道:“贵妃不死,三军不行,贵妃不死,三军不行!”
“三军不行,三军不行!”李隆基猛地菗出佩剑,怒吼道:“你们这些臣贼子,竟敢朕!朕要将你们一个个斩尽杀绝!”
正要手起剑落,砍杀跪在前排的军士,忽听一个娇柔的声音道:“万岁请住手。”
“⽟环…”
帐帘一开,杨⽟环款款而出,一步步走向李隆基面前,轻轻跪落尘埃道:“⽟环自愿求死,请三郞恩准。”
“不…不…”李隆基一把丢了长剑,俯⾝将杨⽟环抱在怀中,流泪道:“朕绝不准,⽟环,你难道忘了,朕还要与你…”“圣上说得不错,贵妃娘娘,若是你死了,将来还有谁陪伴圣上,去过农耕田织的生活呢?”
天生微笑着从兵士群中走出,来至两人⾝前道:“所以,你不能死。”
“国师!”李隆基像是溺⽔之人乍见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天生的手道:“国师救我,救救⽟环!”
“圣上放心,有我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到贵妃分毫。”
天生手一扬,一道矫若游龙的蓝光在掌心游离不定,寒光直出十丈方圆。
“如有人要杀贵妃,先问问这把剑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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