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宫内静得骇人,人人都知晓那是冷战的开始。
自从云霏恢复女儿身,而且不请自留的赖在王宫里,大战便由此而起,只要她出没的地方,白狼死也不肯踏进一步,他是避她如瘟疫,眼不见为净。
“贝烈云,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根本靠近不了他。”
“公主的意思是想放弃了?那不像公主的个性。”
这天气候比前些日子稍冷,云霏边呵着气暖暖手心,边沮丧的埋怨。
“也不是放弃,只是得另想对策才行,半个月过去了,他还不肯接受他喜欢我的事实,我在这干着急有什么用。”
“公主倒很有把握。”
“那当然,不然他干嘛不敢见我,他是怕他会爱上我,破坏了他的的誓言。”
“那公主打算怎么做?”他兴趣浓厚的问道。
“你等着瞧吧!”她笑得更媚、更,贝烈云庆幸他不是那幸运的男人。
她回房刻意的梳妆打扮,虽没有华服首饰的帮衬,她仍能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她可以清雅如临波仙子,也可以丽如河上的女妖,召唤男人的灵魂。
一切就绪,她端着沏好的热茶莲步轻移,来到警卫森严的书房前。
“公主请止步。”守卫尽忠职守的道:“王上有令,未经允许,不准入内。”
云霏点头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今天天气凉,特地沏了壶茶来让各位暖暖身子,你们不会拒绝我的一番心意吧?”
众守卫考虑片刻才道:“谢公主关心。”
“那就别客气,我帮你们倒茶。”她一一斟上茶水,顺便闲话家常,情不就是这么套出来的吗?
“你们在做什么?”白狼在书房内隐约听到她的声音,结果却看见他忠心的部下竟绕在她身边,而且还出痴的笑容,显然又有一群笨蛋被她住了。
听见他的咆哮怒吼,守卫们飞快地站回工作岗位,其中一个还被水呛到猛咳着;云霏举起一只玉手,在那人前轻拍,道:“别急,别紧张,他就喜欢用吼叫的,别怕!”
“把你的手移开!”她怎能碰触其他男人?除了他以外,他不要她去碰别的男人!
“你这人怎么搞的?没事大吼大叫,你要吓我也就算了,干嘛连自己的部下也不放过?瞧瞧你把他们吓得脸都青了?矗俸纫槐柩寡咕!彼闭嬗值沽艘槐璐盏侥敲匚赖淖毂丝蹋敲匚赖牧雀詹鸥嗔恕?br>
“公主,不…用了,属…下…”他的声音抖得走音了。
“你很冷是不是?我去拿披风来给你好了。”
那名守卫只差没下跪,她对他愈温柔,白狼的脸色就愈深沉。
“属下…自己去…就好…”等不及说完话,一群守卫全跑光了。
“你们怎么全走了?都是你害的,本来气氛好的,你一来就完了。算了,我也要走了。”
“站住!”
云霏回过身问道:“有事吗?你不是不想见到我吗?我还是走的好,免得待会儿被人轰走。”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非我动手杀了你不可吗?”他真怕有那一天,即使他再四周重重设防,依然无法抹去她在他脑中的影像。
“这你大可放心,本公主只是暂住数,等我托人捎信给我父王后,你就可以摆我了。”
“你要回黄金城了?”他的口气是怀疑的成分居多,毕竟她一向都是锲而不舍的。
“不错,我考虑了很久,决定听我父王的安排嫁给银鹰,将来好一起来对付你,看你有何本事来侵犯南方。”
白狼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你不能嫁给银鹰!”
“为什么?我明白了,你也怕他对不对?他是你的死对头,彼此又势均力敌,所以,你怕我们两国联合起来对不对?”
“我不怕他!但是,如果你嫁给他,我发誓──我发誓──”
发誓什么呢?他发誓会杀了所有抢走她的男人,因为她是他的女人,这份认知使他心惊跳,他怎么会让局面发展到这个地步呢?
“你说话呀!”她一双桃花美眸晶莹的闪耀着。
他躲开她的眸子,道:“你爱嫁谁与我何干?即使鹰堡和黄金城联盟,我白狼亦不放在眼里。”
“你是说真的吗?你不在乎我嫁给别人?”
“公主与我毫不相干,何来在乎?”他努力地用心回想香香的倩影,或许她可以助他逃过这一劫,但任凭他挖空脑袋,香香的长相不知何时,竟已逐渐模糊,这又引得他一阵心慌。
“你好残忍!算我自己自作多情,在回去之前,我不会再来打搅你,晚上你大可安心睡觉,不用担心我来偷袭你,你这可恶的大笨狼,哼!”白狼伸出手想唤她,但唤回她又有何用?那是他自己立下的重誓,是他对不起香香在先,就算勉强留她下来,自己又无法给她名份,委屈了她,他也于心不忍,唉!这情劫该如何了呢?
他摇头叹息,落寞的返回书房。
长廊的一头,贝烈兰扬起头问道:“大哥,狼王哥哥讨厌云霏姐姐吗?”
“不,王上心里对公主是有情的。”他仔细的端详过白狼的语气和表情,白狼虽掩饰得天衣无,却难逃他的法眼。
“那他为什么要赶云霏姐姐走?”她又问道。
“等兰儿长大以后就懂了。”他疼爱的摸摸她圆圆的脸蛋,想到不久的将来,他这令人头痛的幺妹也会遇到她命定的男子,希望那人的耐力够,不然,可有苦头吃了。
月光下,一大一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在树丛中穿梭。
“兰儿,快一点!”前头的人儿低嗓子呼唤着。
“狼王哥哥若知道我们偷跑进怀香楼,会很生气的,可不可以别去?”后头则是被赶鸭子上架的贝烈兰,她再胡闹也不敢拿怀香楼开玩笑。
云霏眉心一拧,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怀香楼莫非是龙潭虎,去不得?”
“不是兰儿怕,而是被发现的话,狼王哥哥凶起来的样子很可怕的。”白狼对她宠归宠,可不是完全没界线,怀香楼是人尽皆知的地,连她也不准进去,平时只有一位老奴仆负责打扫。
云霏不以为然的道:“他再凶还不是那张酷脸,见多了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不过进去一下子,不会那么倒霉被抓到,你只要负责把风就好。”
“我大哥会打我股的。”她才不想碰运气呢!
“你大哥那边我负责,就算不幸有了万一,一切后果本公主负责,绝不连累到你,这样行了吗?”
“可是──”
“好了,小孩子那么啰唆,快走吧!”
贝烈兰认命的继续前进,她这小魔女不够看,眼前这位大魔女才是天下第一的闯祸,单单想到她狼王哥哥头顶冒烟的模样,她就打了好几个哆嗦。
“到了。”外面没有半个守卫,真是上天助她。“你躲在一旁看好,有什么动静,就赶紧跟我打暗号,懂吗?”
“打什么暗号?”她扯住云霏的袖子问道。
“随便,狗叫、猫叫,或者是马叫都可以,我要进去了,警觉一点,知道吗?”
云霏拾级而上,试着推推大门。糟糕!锁起来了,再找找别的地方;她沿着墙摸索,终于摸到一扇未上锁的窗子。今晚运气不错,不然,她就准备破门而入,不亲眼见见那幅肖像她可不甘心。
爬进了窗,重新关好,才从袖中取出预备好的烛台及打火石,点上了火,她终于看清楚屋内的景物。
厅内整理得一尘不染,家具全是上好的桧木做成,而桌上的盆景也在悉心照料下绿意盎然。
顺着弧型扶梯而上,便是一间姑娘的绣房,不论是帘幔、椅垫、桌垫,全是人工绣而成,花草、鸟兽维妙维肖,想那香姑娘双手之巧非她所能及,这点她倒认输。
榻是一座紫罗兰系的绣,云霏一想到白狼或许曾与她在此共度晨昏,妒意着实令人难以下咽。
“真是的,跟个鬼吃什么醋嘛!我云霏哪会是那种小鼻子小眼睛的人。”她转念一想,将来能得到白狼的人是她,她何必跟她争风吃醋,呆子!
“奇怪,她的画放哪里去了?啊!有了,原来在这里。”
她掀开一道纱幔,昼中人盈盈而笑,笑中有股凄凉,云霏猜想,她大概是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才会有那种神情,也就是这神情牵绊住白狼的心,让他活在自责当中。
“你若真爱他,就放了他吧!你已经死了,该去投胎转世,另外找一个爱你的男子才对。”
画中人仍是那抹凄苦的微笑。
不知从何处吹进一阵风,纱幔随风扬起,打掉云霏手上的烛台;烛台上的蜡烛一落地,火焰迅速地蔓延开来,由地毯朝四面八方分散,很快地,黑烟笼罩开来。
“完了,完了,白狼这次真的非杀了我不可──”她抓起上的被子猛向起火处拍打,但那火没变小,反而愈烧愈炽。“咳…好暗喔!我看不见楼梯在哪里了,咳…兰儿,快去找人帮忙,咳…天呀!我还不想死呀!咳…”浓烟冒出怀香楼,贝烈兰的尖叫声传遍王宫,所有的奴仆纷纷取来灭火工具。
王宫的警钟敲响了,白狼从另一端的寝宫赶到。
“怀香楼怎么会起火?谁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贝烈云抓住抖个不停的贝烈兰,问道:“兰儿,你跟谁来的?是公主是不是?她在哪里?”
白狼的呼吸紧张的停了好几秒,他自己冷静下来。
“她在哪里?兰儿,你快说!”他几乎是用吼叫的。
“云霏姐姐…她…在里面,我等好久她都没出来…呜…”惊吓过后,她放声大哭。
他该猜到这一定跟她有关,而这次,她连自己的命都要赔上了。
“我进去找她,给我一把斧头。”
“太危险了,王上,让其他人进去救公主吧!”
“不,我要自己去,然后亲手杀了她。”
白狼抓过斧头,不顾众人的反对,跳进温度足以烫死人的火场,凭着对怀香楼的熟悉,他用斧头敲开窗子,让外面的人能方便救火。
木梯不稳地摇晃着,他每走一步就晃得更厉害,他还得小心上面随时会崩塌的梁柱。
当他上了楼,全身早已被汗水浸,呼吸更形困难,咳了两三声,他大叫:“云霏,你在哪里?咳,咳,云霏──”可恶!她不能死,他还要亲自享受杀她的快,她怎能现在死呢!
敲破窗子,月光透进屋内,他最先见到挂在墙上的画,画像被浓烟熏黑了一半。
“我快死了,你一定很高兴。”
那声音非常小,但他还是听到了,循声而至,墙角蜷缩着一团身子,从头到脚像块木炭似的。
“我是很高兴,你这叫自食恶果。”他蹲在她身边,谨慎的察看她身上有无烧伤。“我们先出去再说,我可不想陪你死。”
“你走好了,我才不希罕被你救,你走,咳…我不能呼吸了,白狼,我好难受…”
“忍着点,搂着我的脖子。”他将她扶起来,见她已有晕厥状态,当下不加多想,敲开另一扇窗户,抱起不省人事的云霏跨上屋檐。
等在外面的人一见他出来,才安下心来继续手上的工作。白狼一跃而下,同一时间,火舌燃烧了整座怀香楼。
“王上,公主没事吧?”贝烈云问道。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帮我传御医到我的寝宫。”白狼脚下不再多做停留,直奔寝宫的方向。
贝烈云满意的笑笑,这场火烧得正是时候,它烧出了白狼的真心,白狼再也不能否认对她没有任何感情了。
仰望星斗,北方之星在黑暗中格外明亮,那是复活的象征,他的责任就快结束了。
“究竟是谁的主意?说!”白狼往桌面一击,一道裂痕代表他并没使上全力,不然,它的下场不只如此。
贝烈兰噤声,躲到她大哥背后。
“兰儿!”
“是…是云霏姐姐,她说想看看香姑娘长什么模样,兰儿阻止不了她,不能怪我嘛!”她可是万分委屈,云霏姐姐还说要全部承担后果,结果倒霉的人是她耶!
他相信兰儿是不可能会明知故犯,只有那个女人,处处惹麻烦,现在她连怀香楼也放火烧了,再留她下来,下次说不定连王宫也会遭殃。
白狼知道错不在贝烈兰,脸色瞬时柔和不少“兰儿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就好,下次别再犯了。”
“王上太宠兰儿了,烈云深感愧疚,若此次不严加惩罚,别人会说王上偏心,那王上何以服众。”
“烈云,兰儿年纪尚小──”
“请王上让臣决定。”
贝烈云头一次以严肃的口吻道,白狼只有同意。“你打算怎么做?”
“臣将兰儿送往栖星山,交给臣的师翟拼管。”
贝烈兰抗议的叫道:“我不去!狼王哥哥,我不要去跟那个臭老头在一起。”
贝烈云怒斥道:“兰儿,你太无礼了,他今年不过二十刚过,叫什么臭老头!”
“他不是臭老头,为什么头白发?他还是假正经、恶心的臭男人。”
“兰儿,你不去也得去,大哥会亲自押你上栖星山,你了解大哥的脾气,你若敢跑就试试看!”
“我不去,我不去…”她大叫地跑出大殿,除非把她五花大绑绑上山,不然,叫她待在山上闷也闷死她了。
白狼不解贝烈云为何下此决定,她闯过不少祸,也没见他生那么大的气,唯独这次例外。
“烈云,你对兰儿太严厉了,也罚得太重了。”
“王上,臣如此做自有道理,臣不在的这段时,王上要和公主好好相处。”
“跟她?我受够她了,这两天我就派人送她回黄金城,省得哪天她异想天开打我这座王宫的主意。”
贝烈云轻笑道:“王上舍得?”
白狼闪烁其辞“有…有什么舍不得的,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臣与王上相多年,王上的心思臣何尝不了解?公主引起的这场火灾或许也是天意,逝者已矣,来者可追,王上应当把握上天安排的姻缘。”
“你不是说真的吧?我光想到她就头疼,我们怎可能──烈云,你的推断有误。”
“公主也这样跟臣说过,但人算不如天算,愈是不可能的事,就愈有可能发生,不是吗?”
“她不是我欣赏的那一型,她太刁蛮、太任,我要的是一位柔顺的子,她不适合。”
“既然王上如此坚决,臣也不再多言,明烈云就带兰儿上栖星山,办完事臣可能不会太快回来。”
“你要上哪儿去?回家乡吗?”
“不,烈云前往三山五岳寻找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四海多年,没半点音讯,烈云担心有变故发生。”
白狼知晓他一向敬师如父,也不便反对,只道:“早去早回,你这位置我会好好帮你保留。”
“谢王上。”天下没有不敬的筵席,该离开的时候就该毫无眷恋的走,贝烈云深深一揖,那是他做臣子最后该尽的义务。
云霏才张开眼睛,头一件事就是赶紧摸自己的颈子。感谢老天爷,它还连着她的身体,她真怕醒来时发现自己身首异处,那不如别醒来的好。
“公主,你醒了。”边一名伺候的婢女说道。
“我在哪里?这不是我的房间。”
“公主在王上的寝宫,王上命婢女来伺候公主,公主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她是不该挑剔,不过,她实在不喜欢身边跟个面无表情的婢女,讲起话来平板单调,她还是喜欢聒噪一点的婢女,比方说她那死忠兼换帖的好姐妹小妍,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她一逃婚,小妍可就惨了,当初真该带她一起逃。
“那他人呢?昨晚是他救我出来的吗?”回到现实,她还真怕他进来一刀杀了她,要不就她几鞭恨。
那婢女还是保持一贯的声调道:“是的,公主,王上现在正在大殿和军师商讨事情。”
云霏做了个打瞌睡的表情,要命!听她说话会睡着耶!也不知是不是白狼故意找她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云霏问道“今年多大了?”
“奴婢叫阿离,分离的离,今年十九岁。”
通常南方的女子在十五、六岁便出嫁,极少有超过十八岁的,莫非北方流行晚婚?
“王上派你来伺候我,你就得尽到责任,等一下王上进来时,你得跟他说我还没醒,知道吗?”
“奴婢不敢欺瞒王上。”阿离向天借胆也不敢,她又不是没听说王上和云霏公主之间的争吵,两人互相比较,她还是选择站在自己真正的主子那边比较妥当。
云霏不平的道:“你究竟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如果你要听他的话,就出去。”
“公主,奴婢不是那意思──”
她打断阿离的话“不管你是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话你就得照办,少脚踏两条船,我最讨厌这种人了。”
“奴婢──奴婢──”阿离终于见识到她的难,莫怪王上不喜欢她,服侍这样的主子是她的不幸。
“啊!死定了,他来了。”那脚步声沉稳,云霏绝不会听错。“照我的话做。”说完,便盖上被子装睡。
阿离这下不知道该为谁了,两边都是主子,两边都同样难应付,原以为她的好运到了,不料噩运才开始。
白狼跨进门,从阿离的表情便已窥知一切。
“公主还没醒?”他口气有质疑的成分。
“啊──公主她──她──”阿离有一下没一下的瞄向头。
装睡的云霏心中暗气,连话都不会说,分明想害死她,此时,她格外想念小妍的伶牙俐齿。
“没你的事,你下去吧!”白狼话是对她说,双眼却是瞪着上的人儿。
像得到特赦,阿离火速逃离即将一触即发的战区。
懊死的婢女,怎么可以弃主不顾?云霏闷在被内冷哼。
“你是要自己起来,还是要我揪你起来?”
云霏也不再装睡,悄悄的睁开一只眼睛。
“你要保证不打我,我才要起来。”
“你还有本事跟我讨价还价?你烧了怀香楼,而我可以为此杀了你,神不知鬼不觉,黄金城城主又能奈我何?”
云霏像了气的皮球,心虚的道:“我知道是我不小心,但我又不是故意的。”
白狼怒焰更炽“不是故意的?若你真是故意的,不连王宫一起烧了吗?你知道怀香楼对我有多重要吗?”
“我当然知道,难道你真认为我故意放火,自己还傻傻的等着被火烧死吗?”她的声量也大了起来。
“以你的头脑极有可能。”他不容情的批评。
“你混蛋!人家已经道歉了,你还要怎样嘛?”她真的快哭了,她真的不是有意的,为什么他不相信她?
白狼大跨一步到她边,俯视她道:“道歉是这样道法吗?你连一点诚意都没有,还要我原谅你?”
“我就是这样的人,反正我做什么事你都不满意,除了凶我以外,你连说一句好听的话都吝啬。”
他不想去听,其实,这点他清楚得很,因为他怕表现太多,会漏太多,香香的阴影始终夹在他们两人之间。
“起来!”他冷硬的叫道。
“不!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她不怕死的顶回去。
白狼气她老和他作对,手下也不留情,握住她的手腕往上垃,将她拖离面。
“哎呀!好痛──放手──”她的眼泪在他使力一扯下滚了出来,另一只手绕至背后抚着背脊,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你受伤了?”他的口气极轻,不太肯定,随即放开她的手腕。
云霏哭皱着小脸,吼道:“你明知道人家受伤,还故意疼人家,你好坏、好坏,呜…”
“我不知道,那个该死的御医居然说你毫发无损,我非杀了他不可。”他声音中关怀之情不自觉的,但两人都在气头上,所以没人注意到。
“你老摆那张臭脸,御医哪敢老实跟你说,我就算死了,他也会跟你说我睡着了。”
白狼对她的嘲讽末加反驳、他只想知道她的伤有多重。
“让我瞧瞧你的伤。上葯了没?”
“你又不是大夫,我干嘛让你看?天底下只有我的夫婿银鹰有权利,你是我什么人?”
“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是你夫婿,你是要自己,还是要我把衣服撕了?”他咬着牙威胁道,只要提起“银鹰”两个字,他就忍不住冒火。
面对他的武力威吓,云霏不甘不愿的背对他,解下内衫,只剩下纯白色的肚兜;有些羞涩的等了一会儿,她气恼的问道:“你到底看够了没?”
白狼收回目光,不敢再多连在她弧线优雅的背上,专注的审视右肩后一片黑色的瘀青。
“我去取葯来帮你擦。”他假咳一下,走向墙边的木柜中,在柜内翻找着,因为他也常受伤,所以收藏了很多金创葯。
云霏睨着他,纳闷他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明明恨不得杀了她,现在又说要帮她上葯,真奇怪!
等他再度走回来,她道:“我自己擦就好,不敢麻烦你这伟大的狼王。”
“趴下。”
“喂?我又不是你养的狗,你说起来就起来,趴下就趴下。”见他黑眸又病捌鹄矗培僮糯降溃骸芭肯戮团肯拢惺裁戳瞬黄稹!?br>
清凉的葯膏抹在皮肤,瞬间疼痛减轻,舒服的像快飘起来,她道:“要是你能常对我那么好就好了。”
他不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为了表达我由衷的歉意,等我父王派人来接我的时候,我叫他给你一笔银子重建怀香楼,这自粕以了吧?”
白狼停顿了半晌,从昨晚的大火到现在,他居然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想的只是她差点葬身火海,想的只是如何教训她,他怎么忘了这重要的问题?
“你别不说话,我明白这弥补不了什么,但也是我一片心意,接不接受在你。”
“你再如何做也弥补不了,怀香楼即使重建,也不再是原来的怀香楼。”
她翻身坐起,里着被褥道:“我又不是白痴,这道理我当然懂,那怀香楼有你心爱的姑娘的影子,有你们昔日快乐的时光,那又如何?它都已经烧掉了,请神仙来也变不回来。”
“若不是你,它岂会烧掉?”
“哈!我们又绕回原来的话题,反正你就赖定我是故意烧掉它的对不对?对!我是故意的,我嫉妒它,也嫉妒曾经住在里面的人,这下你满意了吗?”
白狼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就是打不下去。
“你打啊!吧脆杀了我算了。”她的眼眶又红了,气他冤枉她,气他不懂她的心。“不打是吗?那容本公主告退,再待下去,我会尖叫。”她连被子一起带走,也不费劲再穿上衣服。
“你穿这样要去哪里?”他叫道。
被子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地上,云霏着肩头,头也不回的走向大门。
“该死!站住,你听到没有?”
没礼貌的男人,只会用命令的语气,她怎么会爱上这种男人?她是人,不是宠物,可不能随他呼来唤去的。
“云霏!”
一听他明了她的名字,她的心就倔不起来。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本公主的名字。”她口头上还是逞能,揽着被在前,不再往前走了。
白狼将她的衣衫递给她“要走把衣服穿好再走。”
她以为他要挽留她,谁知他却说这种会活活把人气死的话;她一把抢过衣衫,三两下把它套上。
“我会走,然后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偏偏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她不死心的又问一次“你就那么讨厌我,巴不得我走的远远的吗?为什么你就不喜欢我?”
她都已经拋却她公主的尊严了,他还是不吭一声。
“你说话呀!只要你说一句,我马上走。”
“对,对!我爱的人是香香,不是你,不是你。”
云霏倒一口气,她输了,输给一个鬼魂,什么宿命的姻缘?什么龙凤绝配?她轮得一败涂地。
“很好,那你就一辈子抱着她的骨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