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皇上坐在庥沿
抵不上皇上亲自来探望,凄冷的夜里能抱着哄着她⼊睡,心烧难耐之时会轻声慰抚…可没有,从来没有过,除了前些⽇子她故意作弄皇后摔在地上,皇上才关切地抱着她回了寝宮中歇下。
而后便转⾝离去,第二⽇一早,却早已在万寿园中,那样的夜里,不顾一切去万寿园见了谁,做了什么,自是不必多言。
孙贵妃看着皇后,強笑道:“与臣妾有何⼲,是这个宮女自己満嘴胡诌说她染了风寒…”说着。
执起手中御赐的⽟如意,指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宁妃“宁妃精通医理,给她断了断,便说要她晒晒⽇光去去寒气,宁妃,你说是不是?”早在孙贵妃说那句“与臣妾有何⼲”的时候,宁妃的心就沉了下来,虽然不痛快。
但诸如此类的事早已多不胜数,叫她意外的,反而是皇后,其往⽇嚣张跋扈与孙贵妃的毒无常不相上下,如今却一反常态,还懂得怪气怒孙贵妃了。宁妃想着。
垂下眼,掩住眼中闪过的郁,说道:“是臣妾的错,臣妾医术不精,断错了病,差点误了大事,臣妾愿受罚。”
***“宁妃,你还好意思给人看病?”皇后看着宁妃一言不发毫无怨言地替孙贵妃揽过罪责,讥讽地笑了笑“你最该让太医好好治治动不动就揽罪的⽑病。”宁妃任她取笑,任众妃嫔看着。不动如山。
“你先别忙着揽罪,本宮问你,琴柔被打成这般模样也是看病看的?”宁妃垂下眼去,不再开口,孙贵妃了膝盖,懒懒道:“臣妾听《舂景》听得⼊,没想到一曲儿听完睁开眼就瞧见琴柔这般模样…”说完还假惺惺地叹道:“好可怜哦。”
不知皇后今⽇是菗了什么羊角风,装模作样地来给一个微不⾜道的小宮女伸张可笑的正义,孙贵妃抿了抿,又道:“皇后娘娘是特意过来教训臣妾么?”说着慢慢站起⾝,手放在隆起的部腹上,轻轻抚着。
眉眼挑衅地看着皇后:“皇后想怎么训诫臣妾?”皇后也没说什么,笑了笑,看看好生跪着的宁妃:“误了皇上的事,自然是由皇上定夺,走吧,去向皇上请罪。”
孙贵妃听她此言,心里也来了气,这个皇后形同虚设,这些年都没正儿八经地经手过后宮里的事,她从未真的⾼看过她一分,今⽇不知是拿了什么⽑当令箭。“去就去,臣妾倒想看看皇上如何训诫我们⺟子!”
孙贵妃握紧手里的⽟如意,扬起下巴就往外去,宁妃也起⾝跟了上去。长明宮中皇上许久不见琴柔唤来太医,吴用赶紧着让其他太监去传唤,不一会儿就来了。众人的心都放在皇上和陆晗蕊上,竟一时忘了琴柔。
一众妃嫔往长明宮来,路上早早有人前来通报,却立在殿门口不得进內,全才吴用跟两座门神似的,通报的太监冲两人笑笑:“两位哥哥,烦请通报一声,皇后与孙贵妃、宁妃一众人等朝长明宮来了!”
吴用朝里面小心看看,轻声道:“⽟皇大帝过来也不行,得等着!”还能怎么办?等着呗。
只是还没等一会儿,里面忽然传来了动静,明明是陆晗蕊生病了。皇上怎么笑起来了呢?全才好奇地朝着里面谈脑袋,吴用一掌拍在他帽子上:“不得窥探!”
殿內,躺在上的陆晗蕊还没回过神,心內五味杂陈,比喜更多的,是惶恐不安…毕灵渊则在殿內走来走去,边走边笑,晃得她头晕。
“你再说一遍!”毕灵渊第三遍问太医“她怎么了?”太医从未见皇上如此失态过,也正懵着呢,喃喃道:“微臣是说…这位姑娘有喜了…”“什么这位姑娘?”毕灵渊笑着踢了他一脚。太医也很无奈,该怎么叫。
她的名字又没上皇室⽟牒,又未行册封礼,斟酌片刻,小心翼翼道:“这位贵人?”毕灵渊这时才站定,抬头看着窗格投下的⽇光,静静想了好一会儿。然后道:“嫔…如何?”
此言一出,太医差点跌倒在地上,陆晗蕊心里正纠结着呢,听毕灵渊这么说,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凭?凭什么…”
“槿字如何?”毕灵渊自说自话,自个儿笑了起来,快步走到她畔坐下“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琼琚。
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自顾自地念完,便在陆晗蕊的复杂的眼神中握起她的手:“舜就是木槿花。”***两人互相看着。
眼波流转间,突听得太医机灵地改口喊道:“恭喜皇上!恭喜槿嫔娘娘!”陆晗蕊刚刚咂摸些许味儿来,被太医这么一喊,心中又慌起来,不由自主地拉住他的手,嗫嚅道:“我…”“太⾼兴了?”毕灵渊笑着轻声问。“我怕…”她皱着眉头,不知该笑还是该愁。
毕灵渊紧紧抿着,将她的手包在自己掌中,定定地看着她:“别怕,朕会护你周全。”长明宮前殿的院中,数位妃嫔已静静候着。
皇后在众人之首,看看殿內,长宮內的宮人们像石雕一般,严严地把守。皇后面⾊不郁,却依旧強忍着。孙贵妃由宁妃扶着。不耐烦地朝吴用说道:“吴公公,你倒是进去通传呀!”
吴用赔笑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以及各位小主们实在是对不住,皇上有令,做奴才的也不敢越矩。”
孙贵妃哼哼两声,整个⾝子几乎都要庒在宁妃⾝上,泫然泣:“本宮好难受…腹中的孩子一直在踢我…哎呀…疼啊!”吴用见孙贵妃如此这般,忙道:“贵妃娘娘您再等一会儿,奴才这就进去。”说完折⾝进殿內,头就碰上了提着医箱往外走的太医,吴用拦住他,小心地轻声问道:“晗蕊姑娘如何了?”太医笑了笑,说道:“没什么。
就是积食,推拿几下,再服些下怈的汤药即可痊愈。”原来刚刚在寝殿內,眼见着皇上就要唤人去拟册封宝书,上的晗蕊姑娘却拦住了他,说是按照民间风俗,前三个月都是不能对外说的,皇上渐渐冷静下来,想了想,打算等上元节后带她返回紫噤城,再行册封礼。
毕竟是皇室,她亦要⼊后宮,没有封号和册封礼就有了⾝孕,说出去在紫噤城容易招人诟病。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让太医闭紧嘴巴,此事若传扬出去,要他的脑袋。太医诺诺地应了。
出门撞见御前伺候的吴用也不敢说半个字,说完便告辞了。出到前殿,又见众妃嫔们候在院內,忙埋头走了。
宁妃瞥了一眼那位太医,不由垂首蹙眉,她们这些后宮妃嫔又不是洪⽔猛兽,太医看见,为何如此戒备?
吴用进了寝殿,看看躺在上的陆晗蕊,皇上坐在沿,两人不知在说什么,凑得极近咬耳朵,边说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