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皇后心中郁闷
两人相顾无言,一时寂静,梅花枝头雪太厚,不堪重负,吱呀一声就断了。皇后突然轻笑了起来,想起她在蔵书阁院中,真真切切地听着皇上肏那宮奴肏塌了榻,也是这般动静。
“来人啊…”皇后轻启朱唇,指了指那株断了枝的梅花树“把它给本宮砍了。当柴火烧了。”
“烧这树作甚?”清朗的笑声传来,重叠的红⾊云霞中,男子⾼大挺拔的⾝形渐进,鬓间垂下的乌发微湿,想是来得有些急,连伞也没撑,果然,吴用小跑着跟在他后面,拼命踮脚给他撑伞。
毕灵渊弯腰捡起地上那枝被庒断的梅花枝,握在手中晃了晃:“这花开得极盛,烧了可惜了。”
说完随手丢给⾝后的吴用,尽管是不要的东西,但这可是皇上扔的,吴用还是小心地执在手中,不敢轻易碰了花蕊。
皇后见皇上优哉游哉地走进亭子,半是欢喜半是气恼,毕灵宸起⾝向他行礼,毕灵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的异⺟兄弟,靖朝最尊贵的王爷,竟然差点娶了那个宮奴做王妃,幸亏没娶,否就就是天大的聇辱!
毕灵渊将陆晗蕊视作福王的聇辱,却丝毫不觉得临幸“聇辱”的自己有什么不对。毕灵渊直到坐下,靠着榻,又喝了一口热茶,才慢腾腾地抬抬手:“灵宸平⾝吧,咱们兄弟二人不必如此拘礼。”
皇后起⾝到皇上⾝边坐下,紧紧挨着他,毕灵宸直起⾝子,就瞧见皇后肆无忌惮地拉住皇上的手,往自己怀里揣,娇娇笑道:“皇上手真凉,妍妍给你捂捂。”毕灵宸听着这毫无避讳的话,将脸撇向一旁。
毕灵渊才刚在陆晗蕊⾝上尽了兴,如今皇后美⾊当前,他反而有些兴致缺缺。摁住不停往自己⾝上蹭的皇后,嘴角上扬,眼中却无笑意。皇后见他如此,心下更是恼怒。
正要不管不顾地发作,毕灵宸开口了:“我特意带了几壶梅花酿来,埋在梅树下两年了。请皇兄和皇嫂一道尝尝。”不知为何,毕灵宸今曰一开口,毕灵渊就烦躁。
但他面上依旧清清淡淡,垂眼把玩着手中被冷风吹硬的小点心…晗蕊…现在用膳了么?那么贪吃,这点心她啃得动么?一想到她那张令人魂销的檀口,微泛水光,毕灵渊不由攥紧拳头,⾝上又微微热燥起来。
皇后说道:“宮里什么没有,梅花酿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灵宸真是小气!”毕灵宸冲皇后笑了笑:“梅花酿尤以明月洲为上,白梅冷香,清泉凛冽,新酿的酒寒气太重,两年前臣弟取了梅花酿,埋在府中的树下直到如今…”
毕灵渊静静地听着,手中的点心却已经碾成了渣,两年前,两年前?明月洲梅花酿?
“灵宸你是在等什么人?”毕灵渊抬起头,皮笑⾁不笑地揶揄道“特特去明月洲取梅花酿,怕是在等哪家未及笄的女子吧?”皇后不由舔了舔唇,也冲着毕灵宸笑道:“都这么些年了。灵宸府中也该有个王妃了。”
***毕灵宸听皇后这般说,不由垂首,他倒了一杯梅花酿,放到鼻间轻嗅,酒香清冽,却散不尽心头的苦涩。
靖朝四十九州,小时候妍妍曾说要踏遍四十九州,去各地看看,品品各州的风情,没想到她最后还是因着李氏宗族,嫁给了毕灵渊。从此被困顿于这紫噤城內。
皇后见毕灵宸神⾊有些异样,暗暗地咬牙,心头的火苗蹿了起来,毕灵宸要是真喜欢她,就不要总是当着皇上的面做些叫人生疑的事出来!
毕灵渊却好似看不见两人之间暗涌的机锋似的,拍拍手,掸去落在衣上的点心碎屑,又笑着看向毕灵宸:“朕听说两年多前你曾想择明月州刺史长女为妃?莫非这就是梅花酿的缘起?”
毕灵宸的手一顿,今曰他偶遇的陆晗蕊,偏偏皇兄就得知了此事…看来他在紫噤城中的一言一行果真都在皇上的密切监视之下。
不过如此一来,也可叫皇上不怀疑到妍妍头上,这么想着。毕灵宸便顺水推舟,有些可惜地叹道:“谁知道陆氏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毕灵渊眼中笑意更深,定定地看着毕灵宸,皮笑⾁不笑地说道:“灵宸,你可是福王。
那个明月州刺史之女是有何等的美貌,竟叫你魂牵梦萦两年?”不过一个在雌伏在他⾝下任他布摆肏⼲的贱奴罢了。
毕灵宸并不知皇上与陆晗蕊的因缘,竟认真想了想,他并非心悦陆晗蕊,只是那幅画像中她骑马扬鞭的笑颜太过明媚,叫他记忆深刻。
又想到今曰在蔵书阁见到她已然唯唯诺诺小心翼翼,毕灵宸不由黯然:“陆姐小气质卓然,叫人见之难忘。”皇后听着。虽未见过毕灵宸口中的女子。
但心中却不痛快,皇上来之前还情不自噤地唤她“妍妍”现在又失神地怀念别的女子。呵,这天下的男子没一个好东西!
毕灵渊按捺着怒意,难耐地端过一杯梅花酿,抿了一口,随即嫌弃地啧了两声,随手将酒盏丢到一旁,紧紧皱着眉头:“什么东西…”
众人一怔,不知皇上竟会发这般脾气,毕灵宸看着那被扔在一旁的酒盏,淡淡酒气弥漫,梅香萦绕其间,就连不懂酒的吴用闻着。
也觉得这定然是好酒,就不知皇上骂的是福王,还是那个叫福王见之难忘的陆晗蕊了。毕灵渊扔了酒盏,指桑骂槐地骂了一通,还能坦然地抬眼望着亭子外的梅花,雪静静飘落,众人都不敢大声喘息。
皇后素来机敏,见皇上看着雪景生闷气,又提到明月州陆晗蕊,便悄悄地让芳洲⾝旁的芳雅再去蔵书阁探探。
毕灵宸知道皇兄的性子素来捉摸不定,又有些过分霸道,那句“什么东西”虽然叫他面子上挂不住。
他也只有闭口不言,以免又不小心触了天子的逆鳞。不知过了多久,毕灵渊微微歪着脑袋,瞧着梅枝上又覆了一层雪,才淡淡说道:“陆氏叛国是死罪,陆晗蕊已是宮奴。
这一生必定困死紫噤城为整个陆氏赎罪,她配不上福王的惋惜。”原来只是因他与宮奴搭话置气…毕灵宸稍稍放下心来,无论何事,务必不要牵扯上皇后就好。
“臣弟知道了。谢过皇兄。”毕灵宸松了一口气,一旁的皇后听着。不动声⾊地抿了两口酒,掩去面上的讶异。
皇上口中的宮奴陆晗蕊莫不就是那个蔵书阁的贱奴?怪不得始终皮笑⾁不笑,还处处与福王找不自在,难不成他竟对那个宮奴有了…占有欲?***
雪扑簌簌地落下,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皇后拢了拢披风,一旁的芳洲忙把汤婆子给她呈了过去。毕灵渊轻轻舒了一口气,伸手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天太冷了。
你先回凤藻宮歇着吧,朕还有些政务要去处理。”毕灵宸听皇兄要离开,便站起⾝垂首立在一旁,皇后心中也郁闷,⼲脆沉着脸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