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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烂漫舂光(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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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跑,只好端坐在树下等师父回来,脚止不住焦虑地蹭着跟前的泥地。这趟出行前,他对师爹许下了军令状,定要护师父周全回家…师爹乃当今武林一呼百应的第一人,身处武学顶端却是一身君子气度,对世事都有股漫不经心的随意不羁,唯独对待师父,捧在手里怕碎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要星星不给月亮,连亲骨小甜瓜都享受不了这等待遇。别的高人要么在后院种梅种竹。

  他却为搏师父一笑,把一院子的梅花砍了种樱桃,想到师爹说“你师父当年差点被人用樱桃骗走”时的一脸严肃,芦苇重重地叹了口气,感慨师爹跟传说中那个不着调的周幽王大抵是有点相似之处的:如果师爹是一国之君,师父说要烧个火玩玩,师爹肯定会欣然应允。

  这推测并非毫无根据,就在几个月前的元宵,师父师爹说要带着一家人去城里看烟火,说的好听,结果师父一听有人叫卖甜酒,二人转手就把小甜瓜给了芦苇,让镖局的三爷领着他们去看花灯。芦苇本还指望着师爹清醒一点驳回此事。

  但显然师爹令智昏,二话没说就跟着师父走了…这两人倒是玩美,回来的时候师父醉得摊在师爹身上,头发蓬蓬的,师爹看起来衣冠楚楚淡定如常,脖子耳则布了可疑的胭脂红。

  惨烈的只有他和小甜瓜,由于三爷对花灯没兴趣,两个娃跟着彪形大汉看了一宿的刀,以至于当晚芦苇做梦都是在兵器行卖艺。这事芦苇记得清楚,皆因那是小甜瓜学会说话的第一天。

  小丫头被双亲冷落一宿,坐在芦苇怀里,愤怒地拿小胖手指指曾韫,又指指他肩上睡得正香的玉竹,猛虎落泪,哇地哭喊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话:“阿爹阿羊(娘),羞羞!”

  芦苇拨了拨面前的火,想到这里忍不住无声地笑了。***四师兄妹,活着的只剩下了玉竹一个。

  她醒来那一年,曾韫差人在太阿仇鹤的坟冢旁新做修整,小一号的石碑刻着三个人的名字,却只有苍兰一个人的遗骨:柳华被火烧的尸骨无存,凌霄死在颐,被当成为盛笑卖命的官兵,混在一个不属于他的队伍里埋了。

  太阿刻着他们的名字,但如果他们真的会回来,一定会先来这座老去又新生的小山吧。玉竹把五只酒杯在面前一字排开,挨个倒上琥珀酿,这酒比当年马家村的像样许多,掺了雨水,入口像烈火灼过口腔,连眼睛都被烧的发酸。

  玉竹有许多话想说,雨水下的稀里哗啦太过热闹,她呆呆在雨里站了许久,末了。只抹了一把眼角的雨滴,鞠一躬走了。后面几天的行程赶得极紧。

  玉竹想着在家里一副嗷嗷待哺样子的父女俩,也没心思在颐仔细转悠,二人只在颐城中了停留半天,给芦苇添了些行头,给小甜瓜买了双巧的小靴,便马不停蹄地一路往东,直奔青州。

  回到家,玉竹推开门。印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庭院,男主人在藤椅上倚坐着。手捧一本薄书,貌若谪仙。

  再往旁边看,谪仙脚边是个球,被亲爹在股后面栓了一团,正乡村憨犬似的追着自己转圈,他娘的,玉竹心骂了一句,哪有一点“眼巴巴”的样子。

  “咳咳,”芦苇预感到师父心情不佳,及时地提点了场中还不知水深火热的父女俩。“回来了?”曾韫嘴角一翘,上前接过了玉竹的行囊,顺手打发外面的丫鬟去打盆热水。

  这人嗖嗖地贴近道:“我还担心你要抛夫弃子,另寻新,留我和小甜瓜父女俩孤零零地相依为命。”玉竹一记眼刀甩过去,表示“哪远滚哪”

  小甜瓜听见芦苇的咳嗽,又听见亲爹嘘寒问暖顺便卖惨,这才意识到面前如同泥地里滚过的人是自己娘亲,激动地忘了说话“啊”地把鼻涕撇了玉竹一身。

  玉竹看见这两个妖孽离了自己在家活得还好,既有种一块巨石落地的安心,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一脚踹开一个,拉着张脸回了房间。

  “生气了?”待芦苇领着小甜瓜出去,曾韫笑着吻了下玉竹的额角“我还没跟你算‘离家出走’的帐,你怎么反倒生起气来了?”

  “生气?”玉竹冷笑道“王八才生气。”曾韫手往下移了两寸,笑地看着她:“夫人说得对。”***玉竹看着这张欠揍的脸,怒改话道:“呸,我就是生王八的气!”

  “王八怎么招惹我家夫人了?快说来让我听听。”曾韫仍旧面不改,手却很不老实,一会功夫已经从间游走到了大腿

  “呵,”玉竹一掌拍掉了探过来的爪子“我不在,曾掌柜看书品茶,过得有滋有味,我这么一回来倒似是扰您清静了。”

  曾韫蛮不讲理地把她往自己身上摁了一下,恰碰到灼热的部位。“谁说我有滋有味了?”曾韫气息在玉竹后颈“…书页我一个字都没看下去,再不回来,我就要抛家舍业出门找人了。”他说着含住了玉竹的耳垂,引得玉竹“啊”了一声。

  这时外面有人轻轻扣了下门道:“老爷,热水备好了。”曾韫松开了环着玉竹的手:“进来吧。”

  热气腾腾的洗澡水把房间里熏蒸出了一层白雾,曾韫替玉竹宽衣解带,将她抱入浴盆,捏她的肩道:“去了颐?”

  “嗯…”玉竹闭着眼睛,人也舒散下来“先去太阿,后到颐。太阿还是老样子,燕雀山已经长出了新树,有些认不出了。”

  “树木吐纳新绿,人也有一代代传承,”曾韫握住了玉竹的手“跟那孩子说了么?”玉竹迟疑了一下:“…还没。”

  “总归是要说的。”曾韫道“你教会了他剑法,但这剑背后的故事。他师从何门何派,都是比剑法还要重要的东西,都应该让他知道。”“嗯。”玉竹点头应了一声,又道:“那来年…”“别动。”曾韫按住了她。

  他小心地一一检查玉竹身上受过伤的位置,划过她右臂的时候,曾韫稍作停留,轻轻涂了些药膏在上面,那里原有一个凸起的长疤,宛如一条蜿蜒的小蛇。

  随着长年累月的用药,已经浅的几乎看不出了。玉竹顿住了话头,看着专注的曾韫,他做这动作时,神情像在擦拭这世上最宝贵易碎的瓷器珍玩。

  直到所有旧伤口都检查完毕,曾韫才抬起头,接着问道:“来年怎么样?”“来年…还是一起吧。”玉竹往浴盆里缩了缩,出一双不知所措的眼睛。曾韫一笑:“夫人愿意捎带上我了?”***

  见玉竹点头,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被冷落在家十几天,夫人先要怎么安慰我?”玉竹还未来得及言语,身子已然被人从木桶里捞了出来,擦一擦便被在了上。

  这人装了半天软柿子,到了上立即下羊皮变回狼:“今天下午到晚上,我保证,夫人不会再想下一步。”

  玉竹心里大叫不妙,奈何话还未出口,已经被人用堵了回去。“唔…”挣扎的手扑了那么一小会儿,过了片刻便环住了曾家公子的后背,一只秀手探出,拉下了前帷幔。清明雨霁,接下来便常是烂漫青光。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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