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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但定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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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竹迷茫地睁大了眼,余光扫到了鼻子下方两个碍眼的凸起,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记了鼻孔里的破布条!玉竹竭力在曾韫面前维持的良好形象就此崩塌,又羞又怒,恨不得那火折子没被找到。

  她气鼓鼓地一拔袖布,瞪了一眼对面忍俊不的曾韫:“看什么?谁让你看了!”曾韫止住了笑,手轻轻她的脑袋:“看你不管什么样子好看,哪怕是刚才那样,也有种倔强的可爱。”

  以前苍兰曾经说过,凡是人都会有自己的克星,不论是他们几个还是师父,哪怕贵为天子也不会例外。人一旦遇上自己的克星。

  就跟铁块碰上棉花一样,再大的怒火、暴戾都难使得出来,对此她一直颇不以为意,现在遇上了曾韫,好像终于能品咂出来点苍兰话里的意思了。不管她有多生气,心里攒了多大的火,这人总是能四两拨千斤,把她的不悦消弭无形。玉竹气是没了。

  但也不大好意思听曾韫这种直白了当的强行吹捧,她听罢敷衍地咳嗽了一声,便别过了头,准备起身去看看这密道的情况。

  曾韫却先她一步已经站了起来,一手拉起玉竹,另一手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火折子,正道:“你跟在我后面,看好脚下,这里说不定还暗藏其他机关,要小心。”

  玉竹抬头讷讷地看着曾韫,站起来后才想起来哪里不对…曾韫能抱她能拉她,还能先行一步勘探前路,看起来步伐走得也稳健…所以怎么会拿不了自己身上的火折子?他果然是在调戏自己!

  曾韫见她愣着不动,停下脚步道:“快过来,密道里有油灯,我们先把灯点亮,可以看的清楚一点,”玉竹的注意力立即被这一新发现吸引了过去。

  她赶忙跟上了曾韫,同他一道将密道两侧的油灯点了起来,火光摇曳,这密道瞬间不再神秘,其全貌毫无遮拦地展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与其说这是个密道,不如说这是个密室。

  四面皆是墙壁,不见有任何的出口,里面除了油灯以外只有一包盘。除此之外,对面的墙上有和入口类似的简单石阵。

  但却和燕雀山的阵法又有不同。两人围着密室走了数个来回,确定其他地方再无玄机,再次齐齐地站到了石阵的前头。

  曾韫端详了那石阵道:“看来,要出去非得解开此阵不可。玉竹,你既然能打开入口的阵法,会不会也能打开这个?”玉竹面道:“这个阵法只是与入口的形似,但是又有不同。

  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可以肯定的是这与我师门同出一脉,应该也是凌霄布下的。”曾韫道:“我不懂阵法。

  那像这种石阵能不能移动起来试试看?也许误打误撞就解开了。”玉竹盯着面前的石刻机关仔细看了半晌,脸色突然难看起来,摇头道:“不行,这阵法一旦解错就会全部坍塌,布阵者完全没有给我们留试错机会。”

  机关阵法仇鹤一直有心教她,可是当年她志不在此,每次听到仇鹤念叨都会找柳华打掩护偷溜去耍剑。

  所以几个师兄妹里,唯有柳华和凌霄继承了师父这方面的衣钵,她和苍兰都只学了个够开关自家家门的皮,说是门外汉也不为过。万万没想到,当年看不上的东西,却成了关键时候困住她的一把铁锁,决定着她和曾韫两个人的生死。

  现在悔之已晚,玉竹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石阵,从噬魂阵死里逃生的喜悦如同丝一般,一点点冷了下去,她和曾韫对视了一眼,心知,这下真有可能要折在这里了。

  ***油灯闪烁的密室里,曾韫在盘腿闭目打坐,玉竹则一直在那莫测的机关前转悠,间或专注地盯着墙上的阵法,恨不能用目光把厚石墙烧出个窟窿。

  曾韫看着她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地已经快要把脚底磨出火星,缓缓睁开了眼睛,对玉竹道:“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先过来休息一会儿吧。”黑漆漆的时候两人抱在一起都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现在亮堂了起来。

  玉竹反而没来由的有点害臊,不好意思靠曾韫太近,她依言在距他一臂远的位置了下来,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成了一团:但凡她看过的纸页,都能像拓印一样把画面清晰地记载在脑海,而对于声音和动作的信息却很难记住。

  这也是为什么对看过的剑谱她能做到过目不忘、烂于心,可对师父口头传授的机窍秘诀却总是记得颠三倒四。

  方才她盯着那阵法,在脑海里默默过了一遍相关记忆,除了半个残缺不全、不知所云的大众阵法口诀,没有搜寻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玉竹跟着曾韫盘腿而坐,身上的大小伤处都在隐隐作痛。

  她却连打坐调息的心思都没有,只是拿手指摩挲着地面,低声道:“阿韫,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曾韫微微扬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如果不急着躲到这里,说不定还能多撑一会儿,现在没清情况就盲目带你过来,偏又解不开机关…”进不得,退也不得,瓮中之鳖是什么滋味,她算是有幸领教了。

  “现在纠结这个没有意义,”曾韫淡淡道:“你身上还有伤,先养蓄锐做好准备,这样万一有机会,我们还能再搏一搏。”话是这么说,但这密室里连一滴水一粒米也没有。

  他们在这里顶天也熬不过三,恐怕还没等身上伤势养好,人就已经饿死在了这里。玉竹勉强地点了点头,尽管面上绷得从善如,心里却始终有点难以纾解的忐忑。曾韫见状也不再多劝。

  他伸出手轻握住了她的手背,便继续打坐调息了。玉竹不想让曾韫担心,也装模作样地闭上了眼睛。

  她一面调匀呼吸,一面不死心地苦苦回想这些年来见过读过的秘籍经文,把仇鹤曾代她誊写过的所有书页在脑海翻过两遍之后,不觉默诵起了其中的《舒经静心谱》。

  当年四个弟子中她年龄最小,习武也是最迟的一个。仇鹤认为她天资聪颖,但定力不足,遇事容易急躁冲动,所以便令她誊写这本心谱作为入门的铺垫。玉竹默念着心谱,渐渐地,焦虑的心情淡了下去。

  头脑中杂七杂八的想法也散了。目中似有穹庐之广,耳似可闻大道之音,人仿佛置身于一幽静禅室。

  而不再受限于这狭小囹圄,她索撇下令她烦扰不已的阵法,只静下心来感受内息在体内的淌,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耳畔传来了一阵打击声响。这声音并不大。

  但此地过于幽静,微小的声音便也显得格外刺耳。玉竹被这声响一惊,顿时从冥想中回过神来,同时听到了曾韫的声音:“玉竹。”

  她睁开眼,看见曾韫表情晴难辨,眼睛正直视着他们进来的那道青石墙面。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甚清晰地传了过来,玉竹起身走到了墙跟前,趴在墙上侧耳听了一阵,咬看向了曾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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