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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后挽住姜见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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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见月瞧见沉珺给良如擦嘴时,手腕上的镯子刚好卡在骨头上才不至于掉下来。孩子的笑声渐渐远了。三个大人却彻底沉默了。

  最后是沉珺先自嘲般地一笑“生了个儿子,他们阖家看得跟个眼珠子一样,对良如是半点也不上心了。”对良如尚且不上心,对她这个不姓柳的外人自不必说了。倒苦水总是开头难,一旦开了个头,那便是再也兜不住了。

  “见月、阿瑶,你们不知,我尚且怀着孕呢,柳以那个杀千刀的就在外头养了人,成天成不回家。现在那个外室肚子也该大了。你说这日子怎么过…”

  “原先生了个女儿,天天受气,生了还要生。终于给他们柳家生了个儿子了。我和良如母女就仿佛成了废物,在柳家连个得宠的小妾都不如。”说着说着,沉珺拿起帕子擦眼泪,袖子跟着下滑,那镯子也一同溜到手肘。

  沉珺瘦得惊人…见月和沉瑶连忙一同安慰她,却都说不出什么真正安慰的话,沉珺要是也能同那朱家姑娘一样和离,早就离了。只要不离,这种日子就得继续过下去,不过是只能安慰她少伤心。

  渐渐的,沉珺自己也觉得没趣,谁能安慰她?没人能安慰她,何况在座的两人,一个还未出阁,让一个姑娘听这些腌臜事也怪不好意思的。另一个还是守寡。沉珺握住姜见月的手,叹道“是我错了。

  竟在你面前哭。你的日子更不好过,倒是徒增你的伤心了。”姜见月回握住她的手,想说她还真不见得痛苦,去年是过得浑浑噩噩,今年开窍了。

  近生活过得滋润的。像沉珺那样的丈夫,还真不如死了干净,若沉琢是这副样子,他便是不死,姜见月也要给他毒死。

  姜见月的嫁妆里带了许多军中用的好药,里头就藏着几副剧毒。宋嘉玟偷偷给她的,据说是无无味,便是人死了。仵作也查不出什么名堂,彼时姜见月掂量着药瓶,心里想的是。

  也不知永平侯是否用这药毒死过他的战友,他官升得那么快,该死的人总是在适当的时候死去了,虽然内心这样想的。

  但鉴于沉瑶还在场,姜见月也不好说什么,依然只能说几句毫无作用的话,只是她没想到,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拿出这副药,去毒死一个男人,不过沉珺却似乎从这样的话语中得到了一些力量,她说“好在现在有了儿子。

  等孩子大了。我做了婆婆便好些了。不都这么说嘛,媳妇熬成婆。”等孩子大了?姜见月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蹉跎了多少光

  就听沉瑶道“珺姐姐,你断不应该天天抱着良如。你既然明白柳家看重儿子,为何还做出重视良如轻视儿子的举动呢?你自己也说了。后是靠儿子。

  这样同孩子闹别扭又有什么用?不顺着柳家的心,你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可我…可我自然是更喜欢良如…”沉珺喃喃道“良如是我第一个孩子啊。

  他们都嫌弃她是个女儿,可我抱着良如只觉得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孩子了,她那么聪明,我难过时总乖巧地陪在我身边…便是所有人都不喜欢她,但我做个做娘的永远偏爱她。”

  “我知道。”沉瑶道“可你明知道,偏疼儿子会让你在柳家好过一点不是吗?你得自己过好了。才能想着别人。”

  姜见月第一次发现,沉瑶可以客观到薄情的程度,她没法说她说的不对,沉珺根本离不开柳家,那么她就只能想办法在柳家好好地活下去。

  和柳家人对着干是最愚蠢的行为。常人眼中,沉珺都应该更关心儿子,这是理所当然的,偏爱良如的沉珺更像是一个不讨喜的异类…可姜见月没法赞同她的话,不过沉瑶很淡然。

  她似乎并不需要大家的赞同,大家常因她尚且青涩的面容,忽略沉瑶其实也有一副玲珑心肝。很早便有媒人前来打听沉瑶的亲事。

  在青州的贵妇圈中,沉瑶除了出身差了点,实则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宗妇人选,看上去温柔美丽,实则理智冷静,不过沉瑶至今也没定亲,姜见月猜想,应当是沉湖想高攀一门亲事。

  沉珺叹了口气,其实她谁的建议都不会接受,她自有她的活法,只是一个人孤单惯了。想要一些人陪着说话罢了。

  三个人又把良如叫来,逗着玩了会,才一同去沉夫人那辞别。***刚巧又遇到了孙嬷嬷,沉瑶叫住她“最近几为何总不见郦桃。”孙嬷嬷道“郦桃那孩子最近苦夏,我便求夫人允她在家休息几。”

  这居然是孙嬷嬷会说的话?却见她面色和善,仿佛真的转了一般,只是姜见月眼尖,瞧见了她衣服袖子下手腕上一块淤青,问道“嬷嬷是磕到哪里了吗?”

  “可不是嘛?前几天搬东西,一不小心撞架子上了,不过不碍事。”孙嬷嬷笑着晃了晃手腕“夫人喊我还有事呢,我先走了。”姜见月和沉瑶便也只能离开了。

  二人并肩走着,姜见月嫌热,只想快点回去,没注意身边的沉瑶一路沉默,直到沉瑶冷不丁一问。“嫂嫂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什么?”姜见月讶异。“珺姐姐什么也做不了,她也立不起来,不如干脆顺从地活下去,少受些折磨。”原来是说沉珺。

  姜见月思忖了一下“不是不对,只是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那么做。”姜见月不知自己的回答有何错,沉瑶久久不接话“那是因为嫂嫂有别的办法对不对。”

  沉瑶直勾勾地看着姜见月,这样的眼神让姜见月脊背有些发凉,因为她常见的沉瑶总是笑着的,这是她第一次对着她却没什么表情。沉瑶见姜见月不说话,笑了笑。

  却又看了看边上池塘里的荷花道“有花堪折直需折。便是再名贵的花也该折下,何况这不值钱的池荷花,嫂嫂不如折几支带回去好装点屋子。”

  折花?所以她不是在说沉珺,而是在说她姜见月…她也跟着望向池塘,虽然能感觉到沉瑶的目光又回到她脸上,但姜见月不看沉瑶,只看这池荷花,似乎是认真欣赏着。片刻后,她淡淡一笑“不必了。

  我本来也不是爱花的人,天热,不若早点回去。”“便是让小厮折也不妨事,还是说嫂嫂觉得这荷花太了。不应当放在房中?”沉瑶神色坦然,似乎真的是说荷花。所以,沉瑶究竟是怎么发现的,她分明是知道了谢殊送给她牡丹。

  “我更喜欢留得残荷听雨声。所以不必了。”两人依然并肩走在树下,都是同样的面上平静。“我听母亲和柳夫人谈到,谢表哥年后就要回京城了。”“谢三郎君自然是要回去的。”姜见月停住了脚步,沉瑶回头看她。

  “你们都会走。”阳光透过树枝的隙打在姜见月和沉瑶的身上,明暗不一,让她们彼此都无法把对方看个真切。

  “只有我会留下…”灼眼的阳光将这个午后照得虚幻,世间万物仿佛都散发着强烈的白光,一切都是虚幻的,连姜见月的声音都是虚幻不真实的。沉瑶沉默了片刻,而后挽住姜见月笑道“谢表哥是唯一该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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