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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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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是因为她的家中,母亲宋嘉玟和姨母宋嘉琉刚好就是这两种截然不同、应当对立的女子。姜见月的所作所为若被人知晓,肯定也要被骂上一句妇,但姜见月自己看来,她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女子,既不是淑女也不是妇。

  她只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会饿、会渴、会有。男人的评价在姜见月心中都不是。做淑女难,得像宋嘉玟一样,数年如一,贤惠温柔地伺候男人。

  做妇容易,只需要稍微不那么顺从,比如像她一样自己起裙子,或者学宋嘉玟那样不守着一个男人的茎过活。让姜见月来评价,宋嘉玟和宋嘉琉并没什么不同,她们都是亲切可亲的。

  所以她完全不把这些藏在窗户纸后的指责放在心上,等得无聊,随手拔了头上的玉簪在椅子扶手处胡乱划着。玉是上等的好玉,她手上的力气不见半分收敛,没有疼惜的意思,她实在是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永平侯乐得她过得这样豪奢。

  若他哪天瞧见姜见月穿得素净了,就要质问“谁给小姐这样打扮的?”包括对宋嘉玟也是,他会摇头,温柔笑道“夫人这样,实在不成体统。”不过他自己是朴素惯的。

  京中贵妇没有不羡慕宋嘉玟的,连宋嘉玟的母亲都感叹“玟儿是何等好命。”夫君是世家贵族,又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相貌英俊还温柔体贴,宠爱女,府中没有一个姬妾…人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仿佛宋嘉玟得了这个好丈夫,此生就功德圆了。这让男人都要羡慕女子了,他们在外拼搏,操劳一世,也还是不圆的人生。

  而女子,只要像宋嘉玟那样嫁个好丈夫,婚礼当就直接敲定了美满的一生。连那时的姜见月也是如此想的,她视永平侯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这说明,永平侯给予她的富贵生活也不过只是一个镂空的漂亮鸟笼。相比于其他女子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姜见月可以通过鸟笼的栏杆瞧见笼子主人想让她看见的景

  所以她比寻常女子更加大胆骄纵些,但也仅此而已,她终究是在鸟笼里。所以她看不到,永平侯给予女富贵生活的背后原因,他是个将军,在朝为官,最重要的是名声。

  与权威赫赫相比,那些外在的装饰是不必要的。权力才是最好的装饰物,他一生都在追逐权力,简朴的生活为他博得了众人的尊敬。

  然而他不仅有权还有钱,无法夸耀资财,犹如锦衣夜行,对于他这样汲汲于名利的人来说实在是一大憾事。所以,他让宋嘉玟和姜见月过上了豪奢的生活。

  她们在外代表的不是自己,是永平侯,她们两人同权力一样,都是永平侯的装饰品,最大的作用,就是以自身的美貌与锦衣华服彰显永平侯的显赫。

  何况世代积累下的财富,足够他尽情地挥霍。别说是宋嘉玟和姜见月了,就算再来二十个他也养得起。宋嘉玟和姜见月两个人的花费,相较于他的财力而言并不算什么。至于府中没有姬妾的原因,是永平侯根本生不出孩子。

  好不容易生出了一个,却是不能继承家业的女儿,他一开始还责怪宋嘉玟,最后发现是自己不行。

  这之后,府中明面上再无一个姬妾。从此他就是京中称赞的,对夫人一心一意的痴情男子。子嗣稀少,那都是宋嘉玟的错,她不能生,为何偏偏这样霸占着永平侯?这正是无数人的心声。

  永平侯真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儿,虽然男人风不是坏事,可专一因为稀有也能获得人们的同情。这就是京中人人歌颂的,一场浪漫爱情的真相。可姜见月都没能看见。

  就像她没有看见,姜泽表面顺从于她,实际是服从给予她侯府千金身份与贵族生活的永平侯。其他更加不幸的女子是屏风上的鸟,从绣出来的那刻就固定好的人生,一点也动弹不得。

  姜见月则是笼中的鸟,自以为相较于她人是自由的,然而再怎么蹦蹦跳跳、叽叽喳喳,也只是在笼中而已。

  她还在无知无觉地等待姜泽,不知道自己将从笼中回到屏风里的命运。***姜泽擦干身子,将巾仔细地放回去,他满意地看着它被稳当地搭在架子上,像是冬日里头冻成冰的巾。

  硬梆梆的,连一丝线头都不会摇晃。不晃才好,一个供人使用的物件,何必招摇。不该招摇的还有姜见月的那只绣鞋。

  他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离经叛道的想法。姜泽依然盯着那条巾看,只是眉头渐渐拢起,他的姿容,加上这皱眉的神态,愁苦中带了使人怜惜的脆弱。

  若是他不好看,便是再百依百顺,姜见月也不会找上他的,就算是工具,也不能找不好看的工具,何况是可替代的工具。姜泽愿意称永平侯一声父亲。

  他是打心底里地尊敬他,他知道,他确实是把他当亲儿子一般养,可他终归不是他的亲儿子,在这一程度上,他嫉妒着姜见月,他宠着姜见月,是永平侯的意思。

  他同姜见月偷情,是违背永平侯的意思。若他是他的亲儿子,这点忤逆算不得什么,亲女儿理所当然地比不过亲儿子,亲儿子也必然得继承家业。依永平侯的子,随便打骂一顿,也就算了。

  他哪里舍得失去一个亲生的继承人。所以尽管外人眼中,亲兄妹偷情比假兄妹偷情严重得多。可于姜泽而言,前者明显好于后者。可恨他不是!

  事情败,饶是宋嘉玟再好子,也绝不会放过他,不过她是无足轻重的,重点还是永平侯怎么想。同为男人,姜泽猜他更应该气恨的是,女儿不守妇道,待字闺中就勾引兄长。

  可是他也还是会气他,因为他作为养子,竟然敢忤逆他的意思,敢觊觎他的掌上明珠。一颗被精心呵护多年,只待他如和氏一般捧出来献给“王上”的明珠。最稳妥的办法。

  就是他去替姜见月找个家世样貌各个都好的男人来足她。可他哪里舍得将她拱手他人,他是嫉妒她、恨她,却也是爱她。和女子奉献自我的爱不同,这个爱是想要得到、想要占有。姜见月是永平侯的亲女儿,被娇养十几年,又是独女,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联姻人选。

  若事情败,永平侯会厌弃她,收回给予她的荣光与富贵,可也保不齐要利用干净她最后的价值,那她就是从一个府到另一个府里“享福”罢了,只是,她的自信与骄纵都是建立在永平侯的宠爱之上,乍一失去倚仗。

  就像失去依靠的攀爬植物,哪里还能在高处开花向呢?他已然把姜见月视为自己所有,他会继承这个侯府,成为下一任永平侯。

  他也自然会继承归属于永平侯的姜见月,她注定属于他。到时候,他会是她的新倚仗,他就像花园里在地上的长,等待着牵牛花的攀爬,他会送她重新去感受他无法感受的太阳热度,何况。

  他愿意冒着失去爵位的风险与她偷情,有比放弃权力更能证明真心的吗?他不愿意承认的是,字头上一把刀。

  他只是贪恋姜见月的美。于是姜泽沉溺在这美饰过的想法里,几乎自己被自己的爱所打动,他略定了定神,往外走去,他会等待,等待姜见月不得不依附他的那一天,即使偷情一事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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