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是何时开始

　　他始终随身携带，却没想到早就被看在眼里，一时间窘的结巴，眼底又漫上一片水气。裴明苍幽深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他：“你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换了这个信物。这一辈子，你我就只能像这般，绑在一起了。”晨间的阳光透入房里，一切都是这般充了暖意，易和泽忍不住绽出了一朵笑，温柔而眷恋。

　　“好。”（end）＊＊＊番外＊＊＊“凌云深，你这种人，必定会下地狱！”凌云深漠然回道：“等我下地狱后，碰巧还能与你们打声招呼。”“你！”“滚吧，或者你们想要试试最新的毒？”撇开这帮人的嘴脸不谈。

　　那身皮囊倒适合做个肥料。望着那帮人急急忙忙逃窜下山的狼狈模样，凌云深嗤笑，看上去道貌岸然，骨子里贪生怕死之辈可真是不嫌多。

　　但能够审时度势，也是一种能力，至少知道要跑，毕竟，力量是最重要的，在亲手杀了养育他长大的男人后，他便深深体认到这一点“哗哗！”一旁树干传出异响，凌云深抬眼瞧去，一个人影恰好自树梢落下，那人轻功练得极好，飘落的身姿显得从容又潇洒，阳光穿过树梢，斑驳的光影映的那张脸都透出一股暖意。

　　而那人更是对着他笑嘻嘻道：“又赶人走阿？”男人面容生的是好看的，只是他眼角、角天生微微勾起，不管何时都是面笑意，瞧着亲切至极，倒让人忘了这同样是个拔英俊的男人，只是凌云深打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张面孔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嘴角一撇，啧了出声，这人成天上窜下跳的，怎么也不见他摔的狗吃屎？“你觉得我太残忍？”凌云深问。风鸣笑道：“救了好处不多，不救便是恶言诅咒，这样的人，只是赶跑已经很客气啦。”

　　“若非我修习毒术，令人心生忌惮，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凌云深冷笑道。“我知道。”风鸣注视着他：“不过，还是一样的结果，因为我会…”＊＊＊凌云深蓦然睁开双眼，眼前是陌生的屋顶，周遭是陌生的气息。是了。此处不过是投宿的一间客栈罢了。并非他住惯了的那屋子，也不知为何，自从那个男人不告而别后。

　　他就经常梦见往事，明明并没有刻意想起，却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的片段，就如同方才，不过是很寻常的一小片过往，却突然翻搅而出，得他心神不宁。

　　那男人真是扰人清梦阿，凌云深叹了口气，即使人跑了。也还要进入他的梦里，实在令他心情愈发恶劣。站起身来走了几步。

　　他冷冷地拉开木门，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人，通通蒙着面，也不知是谁。凌云深也不客气，随手揪起其中一人的头发：“哪里派来的？”

　　“冤、冤枉啊！”那人倒是很识时务，立刻张口求饶：“我等只是想赚笔小钱，不知道是哪位大人，饶命阿！”

　　“哼！”凌云深松手，那人的头立刻又撞到地上，哀叫一声，见凌云深眼神冷漠。也不敢再说话，想了想，干脆闭上眼睛装死，的确，这些人用的只是劣质药，大概只是些不长眼的小贼，连他是谁都未曾查清就贸然动手，凌云深又在四周绕了下，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其他埋伏，索也懒得再多做理会。

　　他平时入睡前周遭都会布下防护，擅闯者只会头晕脚软，如踩中陷阱的猎物，只能倒在原地等他盘问，若连这点都不知道便迳自出手，就只有这般下场了。

　　“听闻梅城治理的极好，没想到竟有如此多宵小，看来是过誉了。”世人吹捧成，只有三分偏要夸成十足十。

　　也不在少见，凌云深不屑地落下一句评语，自顾自地转身便想要离开，他可没那个间心将这些人扭送官府，反正药效再过一个时辰就会自动解了。且看他们的运气如何吧。

　　“大人，请给我们解药吧。”一人却在此时开口恳求，显然并不知道身中何种毒物，担心就这样性命不保。

　　“是阿，我等只是想分杯羹罢了，毕竟魔教的大护法难得落单，我们想先赚点路费，才有眼无珠的找上了大人。只要大人给我们解药，我等立刻离去，绝不敢再犯的。”有了一人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出声。

　　“魔教？护法？”凌云深眯起眼“给我说清楚一点！”＊＊＊他是药人。身怀特异体质，又有强韧的耐受力，眼睁睁看着周遭的药人一个个死去，就只剩下他还活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吊在那里，他是那个男人最得意的完美作品。是的，只是个作品。

　　来来往往的求药者见证了这一点，无论是正道大侠，抑或是派匪徒，看着他的目光都是一样的。像在看一块木头、或一颗石头，一幅画作、或一件摆饰，即使他会呼吸也会动，依旧不会被当成人，在这点上。

　　正两道达成了惊人的共识，于是高风亮节或是恶贯盈，于他也并无分别，他只能默默地等待，或许在他达到目标之前就已经因为各种药在体内的冲突而死掉，但也或许他能成功，杀掉杀之人。

　　“嘿！你在这里做什么？”那天，一个少年从窗外跳了进来，他背后是漫天的星光，他的眼睛在笑，嘴巴在笑，每个地方都染上了愉快的色彩，看上去开心而无忧无虑，他觉得很刺眼。

　　“与你何干？走开！”他听见自己冰冷而沙哑的声音。或许一无所有的人总会讨厌拥有太多的人，因为看到对方的笑容而心怀愤懑，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卑劣，但还是无法控制。明明是难得与他说话的人。一定会立刻转头离去吧，他想。

　　“你身上了好多布条。”那少年却不被他吓跑，反而凑上前来，很诚实地描述他所看到的画面，他的眼里既无惊吓，也无厌憎，只有单纯的好奇。非人者，也有穿衣服的资格吗？他近乎恼羞成怒的道：“我就喜欢这样，你管的着我吗？”

　　那少年歪着头，看上去依旧笑的，却反手将自己的外衣了。披到他身上：“若是风入体，可就不好了。

　　就算你不喜欢，还是得多加件衣裳。”“…”他顿了下，一时间无言以对，好一会儿后，才像是了气般，低声问道：“就算我再怎么赶你，只要你不想，就不会走，对吧？”

　　“是。”那少年嘴角笑得更开了。亲昵的凑到他身边蹭着他：“虽然瘦了些，可你生的真好看，我白天就注意到你了。”“别碰我！”他侧身一让，厉声道：“我不知道你怎么进来的。但我周身是毒，你想死吗？”

　　“不给碰吗？”少年有些失望，一双晶亮的眼直直盯着他，还眨了眨：“其实我是想将你偷走呢。”

　　“…”那时候的他，觉得这人讨厌极了。跟所有的人都不一样。永远无法预测他下一步的行为，还有那张脸，永远都在笑，刺的他眼睛生疼，好像要出什么似的。所以，是何时开始，他不再觉得刺眼了呢？＊＊＊“那个笨蛋！”夜下，凌云深披着月光急急赶路。孤身上路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