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越说声音越低
于是谢沛递给玉伶一条干巾,先出了卧室,说是要收拾一下部被她打的纱布。室内仿佛就此冷寂。
玉伶横躺着看向窗外的月牙,发呆愣神,那月亮的弯弯尖尖处当真锋利如钩。晴圆缺轮回时有。因果报应何能还无?晚风徐来,原是情动时如水珠一般的汗现在干在了肌肤上,粘腻到和她的心是同等的难受。
身上穿的新裙子也皱到没那么讨喜了。让玉伶只想把它像一条烂抹布一样下来扔掉。玉伶把谢沛给她干巾垫在身下,一阵连踢带蹬,根本就不想起身的她着气躺着掉了裙子。
就算深秋冷瑟,这会儿对于玉伶来说也算是冰得爽快,她听见浴室间断响起的水声与码头边货船偶尔鸣笛的动静,周围散了那股时不时纡在鼻尖的血腥味。
倒也不是难闻,月事期间回回闻怎可能去嫌恶这股子味道,只是没了那上头到一定想要的望,又开始反过来忧心他而已。玉伶在暗啐自己。如若真的担心谢沛。
就应该跟着他去浴室帮他倒腾,问清他的伤势,而不是在这躺着事不干来空想,就数她矫情做作,谢沛说得没错。玉伶伸了个懒,闭上眼睛。
能感受到月光的明亮与微风的咸凉,其实当属一个惬意的晚上。谢沛回来时,看见的便是身半浸在月光里的玉伶。手里正斜扯着一点点毯子搭盖在腹,看起来没甚用力,似是睡着了。
可这也是她那半遮半掩的极好处。将她的肤被衬得更白了,但颊边尚有浅红未褪。似霜如雪冰晶莹,若桃比霞浅饰妆。何谓良宵?而今秋夜里与她绵几回,才能说是宵难得,乃值千金。谢沛走近边的脚步放得很轻,但玉伶还是在他坐到她身边时抱着毯子起身。
谢沛在体内的如那不受控的经一般涌出,叫玉伶的视线由他那陷在暗处从而敏锐的眼睛,移至了他刚换好的白净纱布上,言又止。
谢沛好似在打量她,不知在想什么,他起她的一簇发丝,玉伶垂眸,余光见他在嗅闻她的头发。可谢沛却道:“好看。”紧接着又把她揽近,吻了一下她的颈窝,再度叹道:“…可真他妈的好看。”玉伶的脸烧了起来。
头发甩来去蓬蓬,身上汗涔黏糊哒哒,她感觉自己简直像个从井里被捞出来的女水鬼。这就是谢沛眼中的好看,完全是这不开灯的缘故。
刚还觉得他的眼神可怕,现在她觉着他和那些摸黑瞎眼走夜路的人是一般模样,脚踩在水坑烂泥里,反正看不清,都是一回事。
谢沛伸手扯下了玉伶抱在前的薄薄毯子,想要从背后抱她。却被玉伶躲过,捂急道:“…沛爷怕不是在唬我呢。”谢沛再次把玉伶拉近,依旧强势。一只手从背后环住她,另一只手在把玩她的头发,慢条斯理地回:“怎么说?”
玉伶屏息,默声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沛爷,您那晚…为何要去派乐门?”他仍在拿她的发丝绕圈圈来耍玩,却没有说话。玉伶没细想,又补道:“您当时从旅馆部下来,是不是…是不是早就有相好的姐姐?”
“在您眼中。那位姐姐是不是也是‘真他妈的好看’?”她端的是委屈的调调,似是在对那莫须有的女人耿耿于怀,不过说完便后悔了。
她自知谢沛对她能使出来的路数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看他想不想挑破。可她的潜意识却自负地告诉她,如果她真的想要从他这里求安稳求感情,那么她一定能得到。意料之中,谢沛没像刚说起这个话题时问她到底是谁同她说过什么。
或许他已经在考量她的别有用意。抱着她的手在下移,谢沛掐了一把玉伶的,道:“翘着小股给老子看一看。”
玉伶自是不依。明明意识到这话题说到此处已经前言不搭后语,她理应暂时避过,下回再提,但她也不知是拿来的胆子和底气,拂去谢沛的手,佯做生气的派头,道:“…您还护着她呢?”
谢沛起身,走去头。打开他扔过香囊的头柜,在找什么东西。玉伶在谢沛去浴室时简单看过房间的布置,发现门的背后挂有两副套。所以他若是能摸出一把刀来,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玉伶顿感慌促,只见谢沛拿出一个烟盒,熟练地抖出一烟点燃。
然后绕远路走去卧室的门边,把她那只挂在门把上的高跟鞋摘下,随意扔到了地上。“啪嗒…”玉伶的身体跟着抖了一抖。抬眼看见他身后的套,却不敢看他吸烟时的一点烟头火星。僵持许久,玉伶深知这大抵是谢沛用来套话的前招,可她的确被震慑且惶恐。女人如衣服,她于他谢沛而言当然什么都不是。
可若是真的像他要求的那样,乖乖翘起股在他面前晃呢?人还是活得体面些的好。玉伶咬牙不作声。
“伶子。”谢沛的低沉嗓音带着烟气的沙哑,冷静且凌厉“你到底在问什么?”“说实话。”将玉伶从方才的僵局里拖入了另一层恐惧,他已经挑明了,她是不是应该…不知为何,今天的她总是比往日更加冲动。玉伶不假细思便向谢沛说道:“沛爷,大姐…不,夜蝶,那晚您是不是去见了夜蝶?”***
玉伶看见谢沛几口完了他手指夹着的那刚点燃的烟。烟气被他含在嘴里一并吐出,像是了一口今晚天上的黑云,来吐成现下房间里的雾烟。
谢沛的不知是不是洋货,味道总是要重一些,玉伶每回闻来很是想咳,不过她死死憋着,就算鼻子和喉咙发也憋着。铆着一股劲在装腔作势地盯着谢沛,可不能气。
谢沛站在门扉边,那月光越不过的地处。光着膀子的他就算裹着纱布,也还是壮到玉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抵不过他挥起的一个拳头。谢沛也在看着她的眼睛,回应着她的视线。相顾无言时,他蓦地扯嘴笑了一下。
凉风吹在自己的背脊上,汗干透了便感觉冷了。玉伶感受不到谢沛的笑意,借着裹紧毯子的动作在抿他的意图,却在垂眸低头时听得他道:“真是信了你他妈的,你来找老子就为了她?”玉伶没敢直接往谢沛头上怼说一句“那不然呢”
见他又几步绕到她跟前,迫感骤增,叫她选择连忙嗫嚅说道:“也不全是…”谢沛用手指抬起玉伶的下颌,近距离直视他局促的感觉让她几乎哽住了呼吸,听他的语气几乎慢到一字一顿:“…骗谁呢?”
玉伶知她现在还是不要蒙混谢沛的好。双手迭,握住他的手腕。跪在上的她像是在向他卑微地乞讨,又像是怕他恼她来要掐断她的脖子,同时堪挂在身上的毯子随着她松手而坠落,冷到玉伶在战栗,也好似一种谢沛应是喜欢的臣服与恐惧。所以他才道:“跟老子犟什么犟?”
“想要什么直接说,别拿你去糊别的男人的那套来糊我,当我治不了你?”语气却没那么重,越说声音越低,好似近了之后才会对她悄声说来的体己话。总之…他不会伤害她。
可玉伶仍在发抖,乃至牙齿在时不时地打颤,她已经没有勇气再问第二遍了,她甚至在希望谢沛没有手关于大姐的任何事情。玉伶转而向谢沛伸手,他俯身把落在上的毯子重新给她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