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缩成一团
“我的确听说过给女方赠送礼物的说法。”林秋沉默片刻后说:“一般对自己没有信心才会这样做。”毕竟第一次见面是強制的,相比于先送一堆不知合不合心的礼物到别人家里占地方,见面时好好表现自己更重要一些。
安⽩觉得林医生说的对“我也觉得亲自送礼物比较好,陌生人的快件,如果不是新星计划的派送员我才不敢收。说不定里面是什么定时炸弹呢。”但出于礼貌,安⽩还是得和那位男士说谢谢。
她点开那个空⽩一片的头像,发送后没有任何回复,只是跳出了一个系统提示:已与两名匹配对象确认关系并保持,是否继续进行匹配见面?
“林医生,这是什么?”安⽩发现上头有个拒绝选项。可她记得计划上说,第一次是強制的无法拒绝的。“就字面意思。”林秋说:“毕竟计划的目的是让你孕怀生育,频率过⾼,反而会适得其反。”
“那我拒绝了。”安⽩开开心心地按下拒绝,却提示拒绝失败。“对方是初次匹配。如需拒绝,需双面见面协商。”
安⽩念完提示绝望了。别人毕竟是第一次,线上拒绝太忍残了。必须她当面去了见到人了。跟他说我不接受你才行,她可真是个坏女人。
***安⽩第一次主动申请见面,约在星期天下午两点的珍珠街商业广场,虽然是要拒绝,但安⽩想了很久,还是决定送一份礼物给他。
她的救济金寥寥无几,买不起什么像样的东西,她只能把宝贝⽇记本撕下一页,用马克笔涂成漂亮的蓝⾊,折了一只漂亮的千纸鹤。星期⽇,男人送的礼物被安⽩原模原样装好,放在小背包的最底层。
“那我就出发啦。”安⽩进厨房与林秋道别,闻到一股馋人的汤味。“嗯?走了?”林秋系着深蓝⾊的围裙,勒得肢极细,他没有回头,动搅着咕嘟咕嘟的汤,转头看了眼烤箱里的小饼⼲说:“再一小会就出炉了。脆脆的巧克力曲奇。等你回来都凉了。”
安⽩馋得厉害,但再过一会,曲奇是刚出炉香噴噴嘎嘣脆,她就凉了。第一次见面、拒绝人、还迟到。安⽩觉得自己可能会在脑袋上顶把菜刀回家。
“我得走了。晚上回来再吃。”安⽩突然小跑过去,抱住林秋用力昅了一口“林医生剩一点给我吃呀…”
“去吧。”林秋捏捏她的脸,往她嘴里塞了块碎巧克力。巧克力有些硬,口感有些耝糙,甜味适中,隐约还有一些苦味,反而有一种清甜人的可可⾖芳香。安⽩眼睛里几乎冒出星星,恨不得蹲在烤炉边给它加油鼓劲,让它赶紧烤完。
“那、那…那我走了!林医生再见!”安⽩壮士扼腕般穿上小⽪鞋,背着小背包跑出门。莽莽撞撞的,活像偷偷跑出去和男朋友约会的⾼中生。
林秋站在台,确定安⽩跑出了视线,轻叹一口气,回厨房按灭烤箱,将已经烤好的曲奇拿出来,放进罐子里拧紧,他想起小姑娘跑动时晃的裙角,将罐子放在厨房的最⾼处。刚合上柜门,门铃响了。是忘带什么东西了吗?
林秋忍不住笑,没顾上解围裙,小跑着打开门。门外,并不是一路疾跑回来,涨红脸气吁吁的安⽩。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叶承明。“你好。”林秋自然而然地收回手,调整体态与他对视:“请问有什么事?”
“我找安⽩。”叶承明低头扫一眼玄关,那双深棕⾊的圆头小⽪鞋不在,问:“她出门了?”“是的。”叶秋低声叹着。语气担忧“她在家养了几天的病,刚刚有所好转,出去呼昅新鲜空气有好处。”林秋将‘生病’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改⽇再来拜访。”叶承明神情不见波澜,转⾝走。“我们谈一谈吧。”林秋摘下围裙丢掉一边,拿起挂在⾐帽架上的风⾐外套说:“关于安⽩的事,还有她生病事。”叶承明没再走,但也没说话,就像所有中心区的贵族一样,⾼⾼在上的站在那,矜贵不凡,却又目中无人。
“安⽩可能毒雾中毒了,当然不是怀疑您的意思。”林秋站在门內,一颗颗系好扣子“但是您的弟弟叶南辞,是重症中毒的患者,他是在运输保密资料的时候,犯了背叛谋反罪被处死刑了吧?”***叶承明的眼神闪烁一瞬,他往前走了一步。
“你知道些什么?”叶承明庒低嗓音,清冷声线有一种近乎锐利的人。分明两人视线齐平,林秋却感到一股被轻视的渺小。仿佛权势之人站在山巅⾼处俯视他,那双眼睛冷漠不屑,不着任何⾊彩。浑然不像在看一个人。
“我们谈谈吧。”林秋没有被这气焰吓到,呼昅几瞬后提议:“地点你挑,免得你担心我这屋子里有像摄头。”叶承明挑了挑下巴,示意林秋跟他下楼。
周围有一家会员制的咖啡厅,多是中心区的客人。下楼时,叶承明让司机兼安保的男子给林秋搜⾝,确定没有任何录音偷摄设备。“我只是为了安⽩的全安。”林秋被搜⾝时双头举起,对蛮横的贵族冷笑:“没有以此要挟的想法。”
叶承明点头:“我也只是为了全安。”走去咖啡厅的路上,叶承明故意走得很慢,等待手下传回这个林秋的底细,他不知道林秋是怎么知道‘叶南辞’这三个字的,毕竟那是一个已经被‘死亡’的名字。已然被抹去,被所有人遗忘。
难道是安⽩吗?叶承明第一时间想到那个总是低着头看他的小姑娘,又摇了头摇。不,不可能是她。叶承明既然敢将叶南辞的病例给她看,就肯定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那时安⽩刚进救济所,也成听所长说。
这一批三百多个人,条件是历年来最差的。孤民占了七成,近一半人是连字都不认得的文盲。大部分都是贫民区的孩子,从小没有受过任何教育,甚至连最基础的道德规范都没有,他们进救济所,只是为了每天免费的餐食。有些脑子的,也只是为了毕业后能找到一份苦力工作。
所以隔壁办公室老师的午餐被偷,叶承明一点也不意外,那老师发了疯似的找,因为那个餐盒很贵,是她爱人从中心区带回来的宝贝。
密布的控监却没有拍到小偷,显然是一个预谋已久的老手。唯独拍到了安⽩站在角落里,对递到面前的餐包摆手拒绝,努力推回去。老师声称那个餐包是午餐的一部分,这个生学一定见到了小偷。警卫把安⽩拽来的时候。
她手里还拿着破烂的教科书。被按到椅子上也只是抿着,低声却坚持地说:“我不知道。”她不代那个同学的名字,并且认定那个同学不是小偷,一定是老师看错了。下午下班时,叶承明听说破案了。是那老师的餐盒落在家里了。
叶承明早就知道,边缘郊区这群人是无可救药的,就像此时审讯室里的安⽩一样,一下午问都不开口,应该和死了也差不多吧。
叶承明路过审讯室,发现安⽩坐在墙角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大约被打疼了。路都走不动了。如果扔她在这里,夜晚一定会被冻死,他想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