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那还有几两
她便拉开帘子,出两个在绸缎被子里,闭着眼睛的小婴孩,看起来七八个月大,看不出来相不相似,倒是都睡得很香。
那个叫丰宁儿的小姑娘,小声说:“他们叫什么名字呀?”这姑娘还沉在换名字的快乐中。嬷嬷低声音,道:“大少爷叫木冲微,二少爷唤木荣月,都是老爷取的名字呢。”
晓挑了挑眉毛,轻声念了一下“木荣月。”不知道的,还以为姓慕容复姓呢,有点好玩。小姑娘们忽然轻声“哦”了一声,晓抬起头,原来是有个小家伙睁开了眼睛,一双琥珀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顶,然后慢慢转动。
那个小家伙的大眼睛,转到一群小姑娘身上,又缓缓落在晓手中红的枫叶上,再又看着她的脸庞,伸出一只小爪子,朝她探了探。嬷嬷连忙将小家伙的手盖进被子里,小孩子容易受风,是一点凉不能着的,万一生了病。
就是大灾。几个小姑娘,也解了新奇,憋不住想要讨论,便迅速离开了屋子,跑到了外面,开始大声议论,讨论那两个小东西,到底像不像。
晓背着手,靠着一株枫树,话题忽然引到了她身上,便道:“确实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左眼下有粒痣,一个右眼下有粒痣。”小姑娘们十分齐齐地,又“哇哦”一声,夸她好聪明,看得真仔细。
她们就没发现。一旁的嬷嬷笑着道:“谢小姐观察入微。左眼下有痣的是大少爷,右眼下有痣的是二少爷。”万莺莺鼓着嘴巴,拍了拍手道:“我娘说,眼睛下面的痣是泪痣,苦情痣,长大了要天天哭的。”
小孩子童言无忌,嬷嬷神色僵硬了一下,然后道:“夫人有意,待少爷们长大,再决定是不是祛了痣。”
晓看了一眼单纯的万莺莺,笑着和嬷嬷道:“我倒是觉得眼下痣十分好看,若是喜极而泣,眼泪划过,那该是极美的。”嬷嬷的神色舒缓起来,笑着看向她“谢小姐说得真好。”找完乐子,又讨论了一下痣好不好看,就到饭点了。
侍女们拥簇着一群小宝贝蛋,朝正厅宴席处走去,此时宴席上已经撤下了品味的糕点,开始上凉热菜。晓原本想要慢慢绕过桌子,坐在位置上,没想到被谢岑丘一下子抱住,腾空越过案几,坐在他腿边。
这个世界的人宴席时,都喜欢用矮几,围绕着盘膝而坐,或是跪坐,晓一下子差点摔到谢岑丘的上,就伸手扶了一下。位置没扶好。
恰好按在了某位名京华公子的子孙上,她还没反应过来,谢岑丘就像烫到一样,捏着她的小手,将她丢开“这儿可不能叫你随意碰了。”晓装作一个什么也不懂五岁女童,歪头好奇地看了一眼,逗他一下“软绵绵的,小叔叔藏了一袋糕糕吗?”谢岑丘耳有些红,拽了拽她的辫子“勿瞎说,哪有什么糕糕。”
晓捂着自己服帖的辫子,十分不谢岑丘这个坏习惯,又笑了笑,再摸一把老虎股,故作懵懂道:“是不能给晓晓儿吃的糕糕吗?”
谢岑丘理了理袍子,抚平皱褶,挡住窥视,弹了弹她的额头“叔叔可没有给你吃的糕糕,管你吃桌上的菜。”晓也不挑衅了。拿起筷子认真吃饭。
确实没有糕糕,不就是一槌,有什么好恼羞成怒。晓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现在的局面。谢家双亲惨死有当今的手笔,祖坟被刨也有他的旨意。
概因谢家这座盘踞百年的将门世家,军权甚多,积威甚重,世人只闻谢家军不闻今上,导致龙椅上那些忌惮又愤恨,年纪大了。错事也是一桩桩做下。
那位皇帝,不光设计杀了谢家夫妇,连谢家祖先尸骸都被刨出来,鞭打后弃入大江。晓不知道谢岑丘有没有为父母报仇的想法,反正在原著里。
虽然前期他作为妃的娘家人,百般为她助攻,可是在妃想要弑君夺位时,却拒绝助她造反,最终被她寻衅赐死了。
也不知道这个腐朽的王朝,有哪点值得他效忠的,只因为百年将门世家的忠心耿耿吗?晓想到了如今还在守卫边的谢关元,还没见过那位二叔叔,也不知道是不是像谢岑丘一样好刷好感度。
只有同时搞定了两位谢家家主,她才有把握成为骄纵嚣张的妃。坚实的娘家,是一个女人恃宠而骄最大的底气。
晓吃了几口菜,就停下来了。拉了拉谢岑丘的衣袖,轻声问:“旋周叔叔何时归来呢?”谢岑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饮酒后微红的眼尾,令这位风采疏朗的佳更添几分风,他勾着笑道:“你这丫头,小叔叔一人还不够疼你?竟还惦记二哥那家伙。”
谢岑丘拽了拽他的辫子,口中酒香微醺,举着酒杯道:“谢旋周可不如我殷风公子亲切善良。
那是樽冰雕的冷硬人,若要换他来照料你,多半要将我娇滴滴的晓晓儿吓到哭出来,”谢岑丘有些醉意,用筷子点了点酒,送到晓边:“这酒水有些甜,不醉人,晓晓儿尝一尝。”还说不醉人,自个醉的脸桃花样,晓可不要尝“小叔叔你醉了。”
“勿瞎说。”谢岑丘将沾了桂花酒的筷尖,涂了涂晓的“给晓晓儿上些口脂。嗯…美极了。不愧是我谢三的侄女儿。”这个醉鬼,晓无语了,好在谢三醉归醉,却也只荒唐了她一个人,再有人敬酒,还是十分娴熟地与他周旋。
然后还行了几场酒令,等到宴尽,才施施然带着晓回去。马车上,谢岑丘靠着车厢了两首诗,然后看向抱着一个食盒的晓儿。
“晓晓儿,你还没有字,不如我为你取一个。”他道。晓怀里的食盒是桂花糕,她打包带回去给岙尝一尝,闻言头也不抬“女子是不用取字的。”原著里的贵妃可没有什么字。谢岑丘摆了摆手“你小叔叔我字殷风,你二叔叔字旋周,我要好好想想,我的晓晓儿要取个什么字。”
他仰着微绯的脖颈,半阖着眸子,状似思考了一下,然后笑眼融融地看向她“便小字软软吧。”晓皱了皱眉,这也太亲昵了。她道:“不够正式。”
谢岑丘轻笑一声,放不羁“要甚正式,又不要外头人唤你。这小字,可只准我一人唤你。你切勿叫旁人知道。”晓乖顺地点了点头。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酒鬼还霸道,怕是明天就忘了。***而第二天,谢岑丘却没有忘,揪着她的小辫子,将她从上拎起来,带她去亭中品茶。
“软软,这奚御如何?”谢岑丘微微托腮,隔着茶烟看向她“软软,你怎不说话?”晓无奈,道:“入口回甘,清香怡人,好极了。”谢岑丘这才笑起来。
倚靠在亭栏上,仿佛倚着一湖风光,微微眯眼“我那还有几两,待会我让映霜都给你送过去。”映霜是谢岑丘的小厮,这些日子一直跑腿得厉害。日子很快就在谢岑丘拽她小辫子里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