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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那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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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有了些许感受的时候,青木觉得自己有点头痛。黑暗中有什么轻轻碰着她的额角,就像曾经化为原型的白孔雀,抑或是想叫她起的大灰小灰。

  可她还是头痛,仿佛被什么透不过气的东西绕着。有片极为冰凉的东西放在了她的嘴边,入口极化,沁人心脾的凉意缓解了她脑中的混沌,她长抒了口气,终于睁开眼。

  居然是个明晃晃的大白天。窗边洒进暖和的光束,仿佛这只是个稀疏平常的冬日暖天,而大灰正依偎在她枕边,显然是不眠不休地在照顾她。如果不是,她看到了边斜歪着的人影的话…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冷汗都止不住冒了出来,对方正一手拿着个锦盒,一手施法,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他拿锦盒的手也在护着口,从他斜靠的姿势,狼狈的样子也能看出来,他受伤了,正在强撑着。青木忍住惧意瞪着他,只觉得自己是大白天撞了鬼,她的手微不可见地轻轻移动着。

  “在找这个?”面前的人将锦盒收了回去,又摸了个东西出来,定睛一看,正是璃清给她的术法球。

  他拿在手上捏了捏,就随手往身后一抛,球滚落到了角落。青木紧张地眨了眨眼,暗中给自己打气,至少,是活人,至少不是什么恶鬼找上门来。

  白孔雀蜷缩在她的里侧,却还是虚弱而昏的老样子,没什么苏醒的迹象。边的人似是很疲累,再也支撑不住地,顺势沿着栏滑落,直接靠着坐下,又对她说道:“喂你吃了点碎冰,不若这样,你怕是还要被他的妖气魇住。”

  青木起身下了,不自在地站了站,就索找了个坐垫和他面对面坐下。想不到她第一次正经面对涂苏,会是这么一幅样子。

  若说白孔雀是纯粹的妖孽,印象里涂苏的面容却是英而阴沉的。也许是因为长年累月奔波在外,很容易能从他的脸上读出风尘和岁月的痕迹,但他如今也变得苍白而虚弱。

  甚至多了几分无意识的魅惑…更加的像了孔雀寨里的公孔雀。只不过,他眉宇间的疲累却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支撑不住…仿佛再也没了别的办法,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扒出自己唯一保命的东西的…青木想着。

  估计他也能轻易捏死现在的她和白孔雀,实在没必要在她面前装什么虚弱,她才刚刚看到了一群孔雀对白孔雀无休无止的折磨,也看到过涂苏曾经在外奔波的过往,更看到了小花苞被白孔雀随手死…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辨认出来哪个是小花苞,那些侍女便全被白孔雀毒死了,她默默盘起腿,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心里的感悟。于是木木地道:“你这是,有事找我?”面前的涂苏抬起头。

  终于肯正脸看她一眼,仿佛在惊讶她的不蠢。“我睡醒了告诉你。”他撂下这句话,便一头晕在了地上。青木一下愣在了原地,又想好心给他个枕头,却不想被他的护体结界猛地弹开,震得手指麻木。

  后来她又狠了狠心,找到角落里的术法球直接捏碎,却也显而易见地没了任何反应。青木立马在心里把璃清骂了千八百遍,乌鸦嘴就算了。

  就扔了这么个容易坏的东西过来给她保命,她一时间没主意,就默默烧了水给白孔雀擦洗。巾湛了温水抚过他翎尾刺目的血红色,如果这里被她一把剪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他大姐曾经说过,背负妖羽是不祥。如何才能让你再睁开眼看一看我呢,阿虹…她看着他发呆。

  若不是能探到他微弱而冰寒的呼吸,能摸到他微弱的心跳…她想起梦里的情景,口有些闷,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凉薄,只旁观他们的过往,如此的无能为力。这么多年,不知道他可曾解过。

  她将白孔雀轻轻捂在怀里,想起了刚来孔雀寨时,陪他喝药的时光。明明很短暂。天道真的不公,明明这么短暂。视线有些模糊,她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把喉头的苦涩咽下去。

  傍晚的时候涂苏醒了。形容虚弱又狼狈,神情却自然,仿佛那个说了两句话便晕倒的不是他。

  青木冷眼打量着他,觉得他根本没有靠近白孔雀的意思,不仅坐得远远的,还逗起了早看他不顺眼的大灰小灰和绒未褪的小鹅。青木他们在屋子里架了火盆烤东西吃,涂苏就在一边看着。

  也不讲话,青木也和他没话可讲,只是她被很多人强了几百年的回忆在脑中,她对涂苏,实在提不起深仇大恨来,也不会提起什么友情,她只愿涂苏能滚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会跟她和白孔雀有任何集。

  “不是说有事找我?”她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烤茄子,还是开口问道。涂苏盘腿坐在一旁疗伤,知道自己再恢复也只能恢复些无济于事的微末法力,想到他来这里的目的,勾起个讽刺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在对谁。

  “说来话长。”他索换了个坐姿,却也不卖关子,盯着面前的火盆痛快开口道“前几天有个畜生摸到我藏身的地方,毁了我积攒数百年才成的阵法,我逆天背德,全身气血逆行,法力全失。”

  他讲到此好像想到什么笑话一般,继续道“那畜生竟以为自己还是什么神脉不成,以为天谴只会谴我一个。”他讲得轻描淡写,青木却听得暗自咬牙,两人又是半响无话。青木不自在地挪了挪腿。

  正要开口,涂苏从口摸出了块半透明脉络的碧石,轻柔地抚摸了下,石头开启,他的身边浮现出小花苞沉睡的灵魂,神情便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而专注。接下来的话便有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味,青木听他自言自语地叹道:“可惜我苦心了两百年,只是想重生朵朵的骨,让她安安稳稳的活着。”

  涂苏阴沉沉地看了眼帏,又看向她道:“朵朵不该死。”青木突然有些忍不住,回口道:“你不是也想杀了我。”

  面前的人不屑一顾:“若你不死,白孔雀如何变成完整的妖,你不是看到了。我骗他你假死的那次,他可是失败了。只变成了个怪物,血却一点用都没有。”

  揭开过往的伤疤,青木攥起了拳头,只恨不得在他身上捅个窟窿。涂苏看着她愤恨的眼神,无所谓地笑笑,又道:“你要是有本事,尽管来杀了我。”

  ***“你说,你杀我,只是为了让阿虹变成完整的妖?”难以意料到,又好像很容易理解。

  只是她还是麻木的,想要从对方口中问出个切实的答案来。涂苏多看了她一眼,略为讽刺地说道:“看来他被起了名,倒是真的。”青木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呵。”他突然饶有趣味地笑了起来,却又捂着口颇为难熬地弯下,回复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坐起身,她看着涂苏擦了擦嘴角并未出的血迹,看他抬头,刚刚那种嚣张的样子却收敛了不少。

  “左右我怕是没多少时了。倒是愿意和你说点真心话。”他斜倚在一旁,替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你觉得,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大约是,我碰见…碰见朵朵的那次。”青木顺着他的话开口,却见对方笑得意味深长,那是一种,仿佛早就将她看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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