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过不了多久

　　她想着白孔雀可能会在的地方，曾经住的那些地方估计早就加派了人手，璃清知道隧道的事情，那也不会漏过和隧道有关联的地方。

　　但是有一处，青木心里有强烈的预感。白天的时候刚定了璃清他们去搜索白孔雀和涂苏的事情，所以厅里摆出了不少地图，倒给了青木方便，她随手拿了一卷放在月光下查看着。

　　比对着方向。大灰小灰虽然对于寒山和隧道的路线很，但是也不知道青木要去那里。“大约在这边吧。”青木确认后终于给它们指了个方向，便极小声问道“有最快的下山路线吗？”两只鹅摇了摇脖子，示意她跟着走。静谧的夜里无人再有言语，夜空明亮，星河璀璨，雪在她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她的间呼出雾气，心绪也因此变得十分宁静。

　　褪去了那些残忍和冰寒的寂月夜晚，倒像是极美的人间冬夜，她从没想过，自己也能这样走出寂月，却是以一位贵族纯善的生命作为代价。

　　或许在这寂月中，不论她还是孔雀，都有自己不得不完成的使命，如今望玦和小绿已经提前离场，那么她，她的任务就是去拯救白孔雀。大灰小灰十分机灵地带她走了孔雀最少走的小路。

　　他们先是下了半山，待青木的脚有些微微冻麻，不住地在手上呵着热气的时候，他们已经远离了寒山，沿着山脉相连的一座山的山峰往前走。若是青木读的对的话，这座山在地图上叫做月山，而再隔一座山，就是白孔雀曾经带她走过的，长野花的一片小路。

　　天色微微亮，青木远眺着前面路线隐约的走向，怕是下了山还要走一两天才能到地方，不在心里祈祷着没人来寻她。

　　她也不会在森林里迷路。大灰和小灰在山野间移动得十分迅速，为了不那么冷，她也跟着加快了脚步，脸上不小心被灌木的枯枝划过，很长时间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血。大灰转过头看到她的样子，轻轻叫唤了一声，她取出纱布捂在脸上，示意没事，继续走，终于走到了山脉的边缘，她看着脚底。

　　正要借着朦胧的晨光下山的时候，远处却突然来了个让她有些心惊的身影。大灰小灰也在寂静的雪夜发出了不小的叫声，张开翅膀将她护在身后。

　　她扭头看着寒山，已经离得很远了。不知道会不会惊动寒山的人，她从未在寂月中见到过飞禽，孔雀寨中也很少有白色的身影。

　　它在离她十米开外的地方落地，还是之前的样子，但是一把修长的翎羽染了不少妖异的深红色，像是被血浸过一般。

　　青木牢牢盯着面前的白影，看它在她面前化出人形，仿佛在嗅着空气中微薄的血腥味，他很快走过来，大灰和小灰不敢轻易有所动作，却在微微发抖。

　　但是离她两步时对方却不再有所动作，似是嗅到了她的惧怕，又像是在忌惮些什么，一双阴沉的血瞳却牢牢盯在她脸上。

　　青木盯着这被冰霜侵蚀的容颜，慢慢放下脸上捂着的纱布，面前人的眼神果然亮了亮，似是在期待些什么。没想到，他会被自己的血吸引过来。青木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却轻轻拍了拍大灰小灰的脑袋，示意它们离开。

　　两只鹅不肯，她只好轻声对它们说着没关系，然后从边上越过，当她走近了一步，前面的人却后退了两步，只是他的眼睛仍然盯着青木的脸，眼中出渴望，又颇为忌惮。

　　“阿虹。”她轻轻唤道，面前人出费解的神情，他好像不再拥有语言。“阿虹。”她又叫道，他很聪明地意识到，这是在叫他。于是他试探地往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当他走进时，身边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青木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惧怕。

　　怪物尖利的指甲轻轻抚上她的脸，仿佛再用力一些就会划伤，他盯着她脖子上的纱布看了几秒，迟疑地将手拿开，放在了她的肩上，然后俯下身，伸出冰凉的舌在她脸上舐。

　　青木一时间睁大了眼睛，却不敢有所动作，他的眼皮半阖，极为专注的盯着她脸上的伤口和血迹用心舐，脸上最为修长而卷翘的睫和密密麻麻的冰霜纹路，组成了这个静谧清晨里最为悲伤的画面。

　　青木的眼角下泪，被他冰凉的舌到嘴里，却愣住，抬起身来分辨着她的想法。青木眨落眼中的泪，踮起脚吻在他被冰封的半张脸上，仿佛吻上了腊月的冰雪。

　　＊＊＊面前的怪物挣脱了她，连连后退到三步以外，仿佛这是多么超出他理解和认知的事情。

　　青木有些失落，却出嘲他的笑容，在他警惕的眼神下一步步接近，随即又堵上了他的舌。同样是冰的，里里外外。

　　她被冻得缩了一下，叹息自己不知道何时才能把这块冰捂热，对方抓住这个空隙立马推开了她。至少这次没再被他掐着脖子。青木想着。

　　就再次不怕死地凑过去。怪物举起了自己的利爪，眼睛死死地盯了她许久，突然伸手钩住了她的带，带着她从山上飞了下去。

　　青木惊呼一声紧紧抱紧他的胳膊，轻微的寒意和铺面的冷风透过她捂得严实的棉衣，大灰小灰在下面追着呼唤着。也追赶不到，等到她里里外外都要变成冰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她被毫不留情地甩到山里，然后面前人就出去了。再也没回来过。几乎是第一眼，青木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果然选了这个自己出生的地方，这个简陋的山，她踩着麻木而冰冷的脚出去看了一眼，远处的怪物正在布置结界。

　　她只好自己收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哆哆嗦嗦地拿出火折子，熟练地生活，好在这地方莫名堆了许多木枝，外头也散落了不少木头。

　　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暖和起来后青木便有些担忧，这地方她能想到，想必离众人想到也不远，看着外模糊到看不太真切的寒山，青木盼望璃清能来的慢一些。可惜这已经不是大风雪的景象了。

　　孔雀们可以去往想去的任何地方，她听到外面有些沉闷地异响，只得站起身来出去看，却发现怪物正在用自己的冰刃砍树。

　　他伐木的速度很快，手起刀落，数十下就能伐倒一棵大树，只是这是在做什么，她继续看着。发现怪物在地上已经有了些规划的雏形。竟是要盖一座房子出来。

　　怪不得里堆着那么多残枝。自回来后，怪物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十分专注地盖这间房子。

　　“原来在你心底深处，如此想有个家啊…阿虹。”青木看着眼前的身影出神地想着。眼睛有点润，又想起他挖的隧道，想起他的过往，或是想逃离或是想远离，却不愿意和她一起去人间，真是奇怪的家伙。

　　青木又蹲在口观察了他很久，知道他的房子很难有造完的那一天，过不了多久，大灰小灰便会带着璃清来找她，以他们的本事肯定能找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