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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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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热恋中的人们来说,相依相偎的时间永远都嫌不够。

  明明两个人在还没见面的时候会兴高采烈地讨论要到哪儿约会,可是见到彼此之后,却又只想懒懒地待在家里温存就好,反而什么地方都不想去了。

  “圣诞节快到了,决定去哪一家呢?”颜巽行搂着许舒蔓,让她坐在他腿上,手指着美食杂志问道。

  “听说比较知名的餐厅大多前两个月就开放预订了,现在订位还来得及吗?”

  她从水晶盘上拿起一片芭乐,递到他嘴边。

  “试试看喽!”他咬下一小片,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咀嚼着。

  “唔…』她也咬了一口。“现在都已经十二月十一了,我想订到位的机会大概非常渺茫吧。”

  她将剩下的那一小片拿给他吃,他却张大嘴连她的手指一起含到嘴巴里面。

  “哎呀,别咬我啦!”她赶快回手,避免他做出更煽情的动作。

  “如果订不到位,-想去哪里?”

  “呃,让我想想…”她偏过头思索。“还是去明山如何?”

  “为什么?”

  “因为…”她坏坏地笑着。“我突然很想用车灯去照在那里谈情说爱的小情侣。”

  他闻言挑眉,而后捏捏她小巧圆润的鼻头,也笑得很刻意。“我们两人现在的恋情很美满,幸福无虞,-就不用为了替以前的我抱不平而恶意去干扰人家的恋情了。”

  “总是要通过天时、地利、人和的考验才能成就完美深刻的恋情,所以我也只好忍痛牺牲耶诞夜的浪漫,当当别人的试炼者喽。”她睁大双眼,脸无辜地睨视他。

  “让-为了我而造业,我实在过意不去。”他的表情混合忧伤和狰狞,作势要掐她脖子。“更何况,真要记仇,恐怕-才是始作俑者,现在居然还敢取笑我!”

  “哎呀哎呀!我怎么敢,是你想太多了。”她连忙见风转舵。“不然我们去用车灯照车族?”

  “舒蔓!”他也连忙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那样叫做缺德。”

  “是喔,好可惜…”

  “不要老想馊主意,-有想去的地方吗?”他连忙绕回正题。

  “别总是问我,你呢?你认为去哪里比较好?今年圣诞节正好碰上周休二,时间具有弹,有没有比较特别的提议?”她又偎紧他柔笑着。

  “我想多和-一起到郊外走走。”他将头枕在她肩上。

  她轻吻他的耳廓,随口取笑:“难不成要上阿里山做桧木森林浴?”

  “似乎是不错的提议。”他附和道。

  “还真的咧!”她瞪他。

  “我们可以先到阿里山看出、参观神木群、享受森林浴,之后还可以前往庐山,过个浪漫的温泉夜,-觉得呢?”他在她耳边哄。

  “就怕这些景点都太热门,观光客太多,爷爷带、爸妈带小孩的,温馨欢乐有余,浪漫气氛却嫌不足,你确定真的要这样过圣诞节?”

  “这倒也是。”他叹气。“想要在假期出游,还真是麻烦。”

  “我有更好的提议。”她突然双眸闪亮异常。

  “什么?”他看着她过度灿烂的笑容,突然觉得有一片乌云从头顶慢慢飘过。

  “我们可以待在家里…”她将气息吹入他的耳朵。“整!”

  “女!”他轻敲她的头。

  “你不喜欢吗?”她-着被敲的地方,嘟起嘴,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

  “要整…”他的口吻危险,咧嘴出狼牙。“不需要等到圣诞节。”

  “喂,喂,我只是说说而已啦!”换她有些担心了。

  “但我当真了。”他笑得很危险,食指抬起她的下巴,就给她一个温柔中又带着火辣的热吻,成功地令她心难耐。

  “可是,巽行…”她环住他的脖子,轻着气娇声问:“我现在还有点酸,再狂下去,我们晚上还有力气觅食吗?”

  “没关系,剩下的那些芭乐可以将就。”他开始她的颈项。

  “不,我要求吃你烹调的白酒迭蛤蜊。”她乘机要求。

  “那我要点-做的杏香西施豆腐。”他不遑多让。

  “好吧,体谅你今晚将会没有体力做晚餐,我就认命辛苦一点,煮给你吃。”嘿嘿,小胜一局。

  “拭目以待。”嗯哼!到底是谁会体力耗尽还不知道。

  “敢不识相,竟然拒绝本姑娘的好意!”她将他推倒,拉上他的衣服,开始亲吻他壮的身体。

  “怎敢?”他闭上眼,双手捧着她的头,手指着她柔软的发丝,陶醉地享受她双热度缓缓熨贴他膛每一-肌肤所带来的快

  “巽行,我想要和你一起上健身房。”她一边在他身上点火,一边开口要求,声音极度哄。“结实的肌摸起来感觉真是太了,我也想好好锻炼一下自己软绵绵的身体。”

  “好,找时间我陪-去申办会员。”他轻着应道。

  “太好了,这样以后的周休,我们又多了一项共同的休闲活动。”她兴高采烈地欢呼,脸上噙着笑,缓缓将手探入他的休闲内。

  嘿嘿,他现在穿著她之前送他的休闲装,易穿也易,正好方便她欺负。

  “舒…蔓…”

  铃--铃--铃--

  电话早不响晚不响,偏偏在这种时候杀风景地疯狂叫。

  “电话…”

  “不理它!”原本以极为磨人的速度缓慢游移的小手,突然迅速深入、握住!

  “还、还是接吧,说不定有要紧的事。”他狠狠倒一口气,咬牙说出违心之论。

  “我不管!你已经害得我火焚身,我坚持要欺负你!”

  “到底是谁害谁火焚身啊?”他哭笑不得。

  “咦?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她凝视他的眼,低声调情:“我喜欢你眼眸半睁半闭看着我的样子,那种表情不只是娱而已,还有浓浓的温柔,而且,还带着对我的宠溺和无奈。所以看着你因为我而醉的模样,对我来说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只要每次见到你那样的表情,我就会受不了地**高张,然后迫不及待想要你。”

  “-这是职业病吗?连享乐的表情都可以分析,还说得这么文艺腔。”他轻叹,将她的身躯拉上来,也开始在她身上燃起火舌簇簇。“怎么办,真被-吃得死死的了…”

  “那很好啊,反正彼此彼此。”她息道。“听,电话这不就停了吗?”

  可是电话的宁静只维持了三秒钟,又开始疯狂叫。

  “还是接吧。”他停住动作,头靠着她的肩颈无奈轻笑。

  “可恶!那个讨厌鬼最好有可以让我消气的理由!”她低咒着跳下沙发。

  看起来,舒蔓真的很火…

  颜巽行坐起身,整整身上的衣物,看着她一脸阴沉地接起电话。

  “妈的!是哪个浑…承扬?”语气从忿怒到错愕。

  她喊出的名字令他眉头先是一皱,而后单脚弓起,将右手撑放在膝盖上,抵着脸颊凝望她。

  她侧转头看着他,并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她身边,他则摇摇头,并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要她放心。

  巽行既然不过来,就表示他信任她,那她也不需要顾虑什么了,于是带着旺盛的火气响应高承扬在电话那头的大呼小叫:

  “是,我就是骂脏话,怎么样?你又不是不懂我实际上的个性,没听过江山易改,本难移吗?姑娘我现在心情很差,有什么事情就快说,我没时间和你抬杠!”

  电话另一头很明显因为她的不善而呆了一下,回神之后才低低开口:“我和她分手了。”

  “搞什么鬼?”换她呆了。

  “这一个礼拜以来,我过得很不好,想的、梦到的全都是-,以及我们过去相处过的点滴,这才发觉我根本没有办法放开-!”

  听到他略显急迫的诉情,她的心一阵沉,瞬间,情绪与言语,都归入静默。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腔调虚弱而沙哑。“现在才对我说这些话,你不认为太晚了吗?”

  “所以我先和她分手了才找-谈啊!舒蔓,过去是我不对,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发誓不会再接受惑,也一定会好好对-,不再像从前一样让-受到委屈。”

  “这并不是接不接受惑的问题。”她闭了闭眼,着额角。“你的孩子呢?”

  “为了她好,拿掉孩子是必然,这一点我还是会负责到底。”

  “你这算哪门子的负责?”扬起冷笑,她的嘲讽毫不保留地显现在语气中。

  “舒蔓…”电话那头停顿半晌,才低声开口:“我爱。”

  “是吗?我只想问,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知道-在气我,可是…”

  “是,我是气你,但却不是气你的行为,而是气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要长大的个性!”她终于大吼,方才静默之时凝结在眼中的晶莹体经由脸颊直线滑落。

  “我只是不愿意就这样失去-,让两人从此以后不再集啊!”“别老是拿我当借口!你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事情,就应该要自己负责到底,我才不想管你和她之间到底怎么了!你们究竟要将孩子生下来,还是堕胎也和我完全没有关系,不要总是把我扯进你自己的一团烂帐里面!你说你有检讨,那究竟有没有想过莫名其妙夹在你和她之间的我有多无辜?有没有真正顾虑过我的心情?!”她怒斥到后来,口气也开始哽咽。

  为什么?为什么都到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办法让她觉得好受伤?

  感觉到有个温暖的大掌在她的头顶轻抚摩挲着,让她气怒的情绪瞬间平抚不少,于是向后偎靠在颜巽行怀里,让他搂着她坐在地板上,感受他传达给她的呵护。

  “承扬,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得不回来。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你为什么还不愿意接受事实?那个女孩子很爱你,好好珍惜她,别再这样伤害她了。”

  “可是…”他呜咽着开口:“我最深爱的人,是-啊!”她深深一口气,决定将话说绝。“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没有愧对我什么,因为我也放任他人乘虚而入,身与心都给了另外一个男人,所以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沉默许久后,他才咬牙开口:“-在报复我?”

  “我没有必要报复你,我只是陈述一件事实--我已经变心爱上别人。”

  “那…我们扯平了,所以…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承扬。”她叹气。“好好当个父亲,学学如何担起人生中一定会有的责任,小孩是无辜的,而她会坚持到现在也只是因为太过爱你。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祝福你。哪天如果你决定结婚,喜帖请直接寄到我的公司或老家,柜台或者我妈都会帮忙签收,而我也绝对会包一份相当厚的礼金给你。但是在你还没有儿女成群之前,我们都不可能再见面,你也别再打电话给我了,我不会接的。我这样说,够清楚了吗?”

  “真的要…这么绝?”

  “我全心全意努力过,真的,可是无论你对我的感情放下多深,却还是永远看不到我的努力。”

  他沉默了,电话的这头,感觉得出那端传来的啜泣。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在感情中没有谁对谁错,只能说我们彼此不适合所以错过了,我祝福你。”她真心说道,而后径自挂上电话,浑身虚软地倚在颜巽行的怀抱中,任泪水静静淌。

  “别难过了。”颜巽行低声安慰。

  她垂眸安静地思索着,而后哑声开口:“我突然在想,如果未来的哪一天换成是我和你分手,也许哭着求人留下的会变成是我了。”

  “我永远也不会放开。”

  “未来总是太多变化,你怎么能说得那么笃定?”她的脸颊摩挲着他的膛,让他的衣服将她脸上的润擦去。

  “因为在我们认识的十多年来,无论发生过什么,我的心都只认定-,这样的坚持,够不够笃定呢?”他轻吻她的头顶。

  “嘿,好麻,可是却很动听。”她笑了出来。“巽行,我们…厮守一辈子好不好?”

  “好。”他抱紧她。

  “可是,我很自私的,所以你不可以比我早离开这个世界,要不然我一定会自杀,所以你绝对要活得比我久。”

  “好,”

  又哭又笑的,她抬头啄吻他的脸颊。“我爱你,真的,即使我现在的眼泪是因为别人而。”

  “我也是。”以拇指拂去她颊上的泪,他将她紧拥入怀,深深入洗发的淡淡香气。

  “巽行。”

  “嗯?”

  “是我对不起承扬,也让你伤心…”

  “-刚刚都说了,在感情中没有谁对谁错,更何况,-都曾付出过真心,不是吗?”

  适合自己的人,在不对的时间相遇,终究仍是会错过!

  他们曾经错过彼此一次,那么现在的重逢相爱,算是在对的时间吗?

  如果将人的一生比喻为一段旅程,也很难说明哪一段的停留才是最好的,哪个时候才是真正对的时间,哪个决定才是不会后悔的选择。或许非得要等到自己合上眼,盖棺论定的那一刻,才能反省是非输赢。

  但至少她已经能够明白,无论是非输赢,都是要靠自己努力争取饼后才能算数的。

  她不知道她和巽行现在的相爱是不是在对的时间,但是她愿意不顾一切来维持这份爱情。

  也或许…正是因为人的心底产生了这样的执着和坚强,才能说有所谓对的时间吧?

  “舒蔓。”他轻唤沉默安静的她。

  “嗯?”

  “晚餐我来准备就好了,-先休息一下如何?”

  她微愣,明白他的宽厚与温柔,低低笑开,双手也不安份起来。“才不要,我现在心情不好,需要转移注意力!”

  “别意气用事。”他轻笑着,被她倒在地板上。

  “我哪有?”她坐在他身上,仰起头骄傲地哼声:“我这叫『』念坚强。”

  “没有晚餐该怎么办?”

  “剩下的那些芭乐可以将就…”

  不管是适合的人还是对的人,论定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她完全不知道,也可能不需要知道,她只确定--她深深爱着巽行,这就够了。

  其它的,已经不需要追究…

  一通突来的电话,让许舒蔓整个下午都处在错愕的情绪中。

  “在想-的男人啊?”三点钟,同事从她的面前飘过去。

  “啥?”

  “昨晚操劳过度吗?”四点钟,另一名同事又飘过去。

  “啊?”

  “许舒蔓,要不是-负责的『论文集』提早完成,看-这副德我一定炒-鱿鱼,下不为例!”五点钟,老板在她面前张牙舞爪。

  “是!”“姑娘,下班了,签到。”五点五十五,陈佳颖将笔到她手中。

  “好。”

  “许小姐,到站该下车了。”六点半,认得她的司机伯伯好心提醒她。

  “喔,谢谢。”

  “舒蔓,这是多少?”七点二十八,颜巽行蹲在她面前,拍拍她的脸颊,伸出三手指头在她眼前晃啊晃。

  “咦?”舒蔓个性虽然偶尔有些线,却很少看到她这样失神。他大笑着吻住她,然后抱起她走向卧室,开心地打算趁她呆头呆脑的时候胡来。

  “哎呀!”她突然喊道。

  “醒了?”

  “巽行,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开心地抱紧他。

  “在我们上之前。”他轻轻抚她的颈后取笑着。

  “噢!”她将头埋入他的膛。

  “-一直心不在焉,什么事把-吓成这样?”他起她一小撮头发,用手指卷者圈圈。

  “我妈下午打电话给我,问我们圣诞节有没有空,她想要上阿里山看出。”

  “可真凑巧,是不是?”

  “嗯,还问我们考不考虑赶赶年轻人的流行,来个双约会?”

  “伯母有第二了吗?恭喜恭喜。”

  “她说已经交往一年多了,可是因为两个人都很害羞,不好意思告诉我。现在终于很确定彼此的心意,所以才问问我的意思。”

  “这么说,男方-应该也认识喽,是谁?”

  “我爸!”她丢出令她整个下午恍惚失神的答案。

  “啊?!”他轻抚她光luo身躯的手掌突然定住。

  “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打算复合?”

  “不完全是,他们只打算交往。”

  “这算是…新吗?”他喃喃自语。

  “我也疑惑,然后她就开始对我说什么『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走过千山万水,终于明白彼此的重要,缘份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之类的鸟话。去!从哪一部芭乐八点档抄出来的烂台词啊!”“-怎么说?”

  “除了跟着说『恭喜,爱情的力量果真伟大,令人赞叹』之外,我还能说什么?”

  他完全无法压抑地低低笑着。“-的回答也很贴切。”

  “很高兴我家莫名其妙的狗血秘辛能够带给你欢笑。”她瞪他。

  “他们打算一直谈恋爱吗?”

  “嗯,说彼此不适合结婚,但却还是深爱对方,所以决定这辈子都分居,只做对方的情人就好了。”

  “也是不错的选择。”

  “是吗?我现在深深觉得,我会人格异常发展都是他们的错!”她咬牙切齿。

  “那-答应了吗?”

  “还没,要先问过你。”

  “我无所谓。”反正对他来说,他们的头衔同样叫做“岳父”、“岳母”

  “喔,那我们下个星期五晚上要赶到嘉义和他们会合。”

  “这样真的有点赶,-可能得先到新竹,我再开车到火车站接。”他思索着,问道:“星期五下午-还能请假吗?”

  “咦?”“怎么了?”

  “我好象依稀记得…”她皱眉。“下午老板好象威胁我说要炒我鱿鱼?”

  “那就算了,-跟爸妈说我们会晚一点到。”

  “倒也不需要,反正进公司的这几年来,老板这种纸老虎威胁也不止一次两次,我们只要把工作照进度做好就行了,编辑部除了新人以外,没有人理他的。”

  “舒蔓…”对他们公司的某种特殊生态,他无法置喙。

  “啊?!”

  “又怎么?”

  “你刚刚是怎么称呼我爸妈的?好象也叫…爸妈?”

  “对呀,有不妥吗?”

  “呃…”她干笑着,沉默。

  不是不妥,只是该怎么对他说呢?

  她其实也倾向自己爸妈决定的那一套方法,这辈子专心谈恋爱就好,关于要不要走入婚姻的问题,她完全没有把握。

  可是,看巽行的样子,应该不会愿意接受…

  要怎么对他提呢?

  烦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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