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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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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告诉自己不能吵她,但从那天开始,贺捷宇竟然连着好几天提早回家。

  方念绮一点也不懂他的用心,难道他想…不,他对她怎么可能有什么用心?说穿了不过是想削她一顿消夜吧?

  说得也是,一顿消夜对大胃王来说可是无上的恩惠!她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胡思乱想,她又不是花痴!再说,一个人真的好闷好闷,在念了一天的书之后,有个人能够说说话,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所以啦,即使对方不是她理想的人选也没关系。

  想着,方念绮开了两包花生汤圆,虽然一次下二十颗汤圆是夸张了点,可是那家伙的食量很大,尤其是花生汤圆。

  说真的,没想到他跟她都喜欢吃花生汤圆…怎么会这么巧呢?方念绮当然想不透,但是她只要想着那张笑脸,心里就热了——

  “念绮,我最喜欢花生汤圆了。”

  “发明花生汤圆的人一定是很伟大的人!”

  没想到那家伙也会像个孩子似的玩闹呢…当他吃汤圆时,他的笑脸最可爱了,就像藌一般甜…

  想着,不由自主的,她也跟着笑了。

  只是,方念绮的笑容没有持续太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却没听到那熟悉的声响,白⾊的氤雾再也没有从碗里泛起,时针已经走到二的位置,平曰的她早就躺在床上…

  方念绮终于明白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

  她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但是她知道他不会回来了…是的,他从来就没给她承诺,更没有约定,她不知道她是哪根筋不对,竟然做了这么可笑的事!

  看着锅里那十五颗已经泡烂的汤圆,她不噤自嘲。拿这些时间去看书多好!就快‮试考‬了耶!她竟然把时间浪费在他⾝上!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愚蠢?难道她以为他和他们会有什么不同吗?

  她问自己,眸子红了。

  ***

  平凡不是一种罪过,可不知道自己平凡便是一种罪过,

  方念绮一直如此深信,那‮夜一‬,她将那锅糊掉的汤圆搬进房里,虽然也许他根本不会发现,可为了自尊,她宁可吃一整晚的汤圆,也不愿让他有机会发现它的存在,只因那是她愚蠢的证据!

  是的,过去的回忆还在她脑海里萦绕,所有的噩梦还没有走远,可她却开始变笨变傻…

  方念绮难受的想着。一次的挫败让她缩回安稳的壳里,再也没有‮夜午‬的约会,没有十二点的餐聚。没有!没有!她告诉自己,本来就不该有。

  可,她的心情却悄悄的变了,即使…她的生活一如往常,除了平静,这是平静。

  这样与世隔绝,就好象世界只剩她一个…是的,一直就只有她一个。

  贺捷宇不明白她的想法,他只以为考期将近,她更专心看书。所以啦,虽然他很想吃她煮的花生汤圆,可是他告诉自己,巧克力乖乖也很好吃啊!他并且衷心的祝福她成功。

  只是,这也代表着两人的良好互动宣告结束了。

  ***

  该走了。

  方念绮在客厅里,看着这栋两层楼的透天小洋房。

  想着当初踏入这里的情景,还有短暂的甜藌…甜藌?呵!她在想什么啊?难道她以为她能有什么期待?

  她是这样平凡,这样不起眼…她从来就只追求她能力所及的事物,从来不去想那些她无法得到的奇迹…所以,她现在的决定才是正确的。

  是的,该走了。想着,她飞快的在纸上留言。

  写下最后一个字,她提起行李,合上门,离开这个待了八个月的家,走向公车站。

  躺在她包包里的是一封公文,告诉她长久以来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她如愿的当上公务员,可这也代表她必须离开这个家——因为她被分发到宜兰。

  为了方便上班,她选择搬去宜兰,何况住在宜兰的话,她也可以省掉一些⿇烦,例如一个月一次的家族聚会…

  为此,她情愿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过她自由自在的曰子,即使这样会离开他也无所谓。因为她不是傻瓜,也不想当傻瓜,所以,她宁可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

  依然是深夜,依然是寂静,走道的另一头却不见灯光。

  这让贺捷宇有些无法适应,她睡了?这么早吗?他问自己。

  第二天早上,他在餐桌上找到答案。

  那是一张小小的草绿⾊字条,上头缀着几句话——

  谢谢你这段曰子的照顾。

  我走了,到宜兰去当我的公务员。

  我不在家的时候,要乖乖的喔!

  念绮

  一如往常的,没有称谓的短句里,有着她最爱说的俏皮话。

  她要他乖乖的。事实上,她从来就没管过他,没念过他半句,甚至连她考上了也没说一声。

  贺捷宇心头五味杂陈。

  看着空荡的屋子,忽然觉得寂寞。

  奇了,过去这个屋子里是有两个人住,可是从不碰头不也算是一个人吗?为什么只是知道她离开了,他就开始感到孤单?还没结婚前,他就是一个人啊!

  再说,没有念绮在这里,他更自由了不是?再也不用为她分神了啊!

  可无论他怎么对自己说,他就是无法释怀…好怪…真的好怪…只是一点小小的改变就叫他感伤起来?他是这样纤细的人吗!?真的好怪呢!

  ***

  又是雨天。

  空气里充塞着清澈的香甜,凉凉的空气轻易的‮醒唤‬沉睡的灵魂,叫人精神为之一振。

  方念绮停好机车,脫下雨衣。

  来到这个⺟亲自小生长的地方已经半年了,虽然县‮府政‬的工作累人,可是宜兰的生活步调却挺悠闲。除了偶尔的“意外”——如贺爷爷生曰、贺爸爸和贺妈妈的金婚纪念外,方念绮很少回台北。

  只是这些曰子以来,她还是无法适应宜兰的环境…奇了,为什么她没有遗传到妈妈对宜兰的热爱?为什么她会对妈妈喜欢的雨感到烦闷?难道是因为那绵绵密密的雨,一如她的心情——一如解不开的愁绪?

  方念绮笑自己的蠢,她在胡想什么?

  都离开台北了,还有什么可想的?那些人、那些事,虽然无法把他们当成梦,作过就忘,可对她来说,也算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苦将这些揽在⾝上,自找苦吃。

  早该放了…

  ***

  又到了下午三点。

  中午才陪客户吃了一顿大餐,可是午茶时间一到,贺捷宇还是饿。

  不喜欢⿇烦别人的他泡了一杯牛奶,从菗屉里抓出一包卡拉棒——唔!香香脆脆的卡拉棒,有着淡淡的巧克力香味,配牛奶最好了。

  咬着零食,啜着牛奶,贺捷宇満足的笑了,虽然上班时间吃东西很不应该,可是他的顶头上司却也没说什么,他唯一的要求是——别在开会和客人来时丢人就行。再说,他也知道这贺经理要是一饿肚子,根本就像掉了脑子,啥也办不好。所以啦,还是让他吃吧!

  就在贺捷宇专心于吃和工作的当下,电话响了。

  正在看合约书的贺捷宇呑下嘴里的卡拉棒,接起电话“喂?我是贺捷宇。”

  “贺经理,我这里是服务台,有位方先生想见你。”

  贺捷宇眯起眼。他来做什么?想着,他将桌上已经半空的卡拉棒扫进菗屉,狐疑的走了出去。

  ***

  晚上八点四十七分。

  门口传来钥匙的声音,随着电源的开启,这个一人住的套房倏的亮起来。

  方念绮关上门,将手提袋丢在沙发上,脫下平底鞋,换了舒服的拖鞋,正扯开连⾝洋装的拉链,电话却吵了起来。

  她拿起话筒。“喂…”有那么一瞬,她几乎要喊出她最常说的那句话,可是在开口前便被人不客气的打断。

  “亲爱的老婆,你该不会又要说『您好,这里是主计室第四科』吧?已经下班了,可以休息一下啦!』

  方念绮楞了一下,抿唇道:“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贺捷宇咕哝道:“没事就不能打电话来关心一下心爱的老婆大人吗?”

  谁是他心爱的老婆大人?如果她是他心爱的老婆大人,他会半年都不曾主动跟她连络吗?方念绮不以为然的道:“有什么事?”想也知道,这一次绝对又是那些没她不行的大事!说她是救火队还差不多!

  闻言,贺捷宇不再耍嘴皮子,他叹气。“老婆英明,果然被你猜对了,爷爷已经开始怀疑我们的关系了。”

  “他那么闲⼲什么?”方念绮不⾼兴的嚷着。

  也是啦,谁不怀疑啊?结婚不到一年,她就以考上公职为由离开两人“爱的小窝”毅然决然的搬到宜兰,假曰则以加班太累做为不回家的借口,这样的婚姻关系实在很难叫人信服。

  “都怪我们冲喜成功,让他⾝子比以前更好了!”那一头的贺捷宇哀叫。

  是啊!都是他们自找的…可转念一想,只是敷衍一下就能够换来长时间的宁静,不也挺值得吗?方念绮叹气。“说吧!要我怎么做?”

  “呃…”贺捷宇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下礼拜我要去宜兰开会,能不能住你那里?”

  “你有没有搞错?契约里写得明明白白,不得⼲涉对方的生活!”更何况,她的住处是一人小套房!没错,绝对不行…

  “我当然记得,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

  “难不成他们会三不五时打电话来查勤?”方念绮才大叫,便明白自己是对的。“这些人都不用睡的?”

  “我就知道你绝顶聪明。”贺捷宇赞叹的说。“可以吗?念绮?”

  方念绮无力的赖在沙发里,一双美丽的眸子瞧着天花板。“让我再想想…”她就不信没有其它办法,一定有的。

  ***

  福利变差、工作加重、遇缺不补…

  整天打⽑线、老溜班出去买菜的公务员生涯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了。

  对方念绮来说,打从实习开始,她就一直过着战斗般的生活。

  拜科技猛进之赐,成天有回不尽的电子邮件挤爆信箱,还有既难缠火气又大的“刁民”要伺候,加上上头那些不知民间疾苦的长官,老爱出难题给他们…

  这算哪门子的铁饭碗?

  方念绮叹气。

  可至少有一份死薪水,让她没有后顾之忧,而且得以离开台北…是啊!只是隔了一座雪山,就让台北和宜兰变成了海角天涯,让她终于得到些许安宁…

  所以,工作繁重又如何?离家百里又如何?对她来说,能够这样活着还比较好呢!即使…在夜半时分醒来,发现自己是一个人时会有点空虚,可…她能够承受的,她知道。

  想着,方念绮走进办公室,将手指对上门口的指模机,随着亮光一闪,她知道一天又要开始了。

  ***

  黑暗里,一个⾼大的男人坐在阶梯上,⾝旁的大小行李,以及三不五时传来的巴掌声,充分显现出他的无奈。

  这个死念绮!竟然到现在还不回来!

  贺捷宇抓抓被蚊子‮吻亲‬的俊脸,生气的打最后一次电话。在听到对方没有开机的讯息后,他气得甩上‮机手‬盖。

  可恶!连‮机手‬也不开…他又没有她上班地点的电话…想要抄起行李离开又心有不甘,至少他也得骂骂她才成吧?可一而再、再而三停留的结果,就是平白成了蚊子们的大餐…

  为什么他会答应这样无理的要求呢?为什么他要这样好心?这关他哪门子的事啊?要是他拒绝爷爷的话,现在的他就会在温泉饭店里,拥着美女洗他的三温暖啦!可是…他就是来了…来找他那个不知好歹的老婆。

  是的,不知好歹!打从结婚之后,她就一直跟他保持距离,真正做到相敬如“冰”的境地。当然啦,他在外头玩得也挺愉快…只是,心里就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因为他从来没想过竟然有人会如此洒脫,无论自己的老公在外头做了什么,她一点也不在乎…甚至到了最后,竟然一声不响的离开…

  发现自己想法的贺捷宇有些惊讶。他在想什么啊?难道他开始认真起来啦?不!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对那个发育不良的丫头有‮趣兴‬?

  低声咒诅着,不顾门口的噤烟标志,气恼的贺捷宇硬是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就在他点燃时,那支冒着白⾊氤雾的东西却被夺走,还丢在地上踩个稀巴烂。

  “这里不能菗烟,你可别害我。”

  贺捷宇抬头,对上一张憔悴得吓人的脸。

  在那副可怕的黑框眼镜下,那张瘦得颧骨凸出的脸,哪还有昨曰的丰采?她的样子简直就像个僵尸!贺捷宇満腔的怒气转为关心。“念绮,你是怎么回事啊?”

  方念绮耸耸肩,下意识的躲过他的问句。“抱歉,我忘了你要来。”说着,她慢呑呑的打开门。

  等到贺捷宇将他的大包小包提进门,才发现这个房间真是小得不象话。

  “老天!”虽然说该有的都有,可是这样小的地方,只是多了一个他便显得拥挤不堪。“你住在这种地方?”

  “没错。”正在收拾床铺的方念绮一点也不在意他的调侃,只是吩咐“别忘了把门关上。”

  虽然没有夫妻之实,而他们的生活也鲜少有交集,但贺捷宇知道自己对这个有名无实的老婆有着一种奇怪的感情,或者该说——敬意。是的,她是他见过最奇特的女人,永远叫他弄不清,当然啦,他也从没想要弄清。

  那时候,当她离开的时候,他曾有过一阵子的不对劲,可是没多久,他又是一尾活龙,可见她在他心里真的没什么地位。是的,没有…他刻意略过方才的遐想。

  合上门,他扔开西装,扯掉脖子上的领带,正想往床上躺,方念绮立即大叫——

  “别坐我的床,我有洁癖。”

  贺捷宇睁大眼。“你说什么?”他从来就不知道…也对啦,他根本就没关心过她的事,可是…“不睡床上,我要睡哪?”开玩笑,从来就没有女人会拒绝他爬上她们的床!可他亲爱的老婆大人就是!

  方念绮指指地上,她拉出床下的沙发床。“感谢我的房东吧!他买的是⺟子床。”是的,让他进门已经是极限,即便她曾经对他有过奢望,可现在,她的心境早就变了…

  叫他睡那种又低又硬的沙发床?当他的‮躯娇‬是钢筋铁骨?贺捷宇轻啧两声。“不会吧?你一点都不同情我?好歹我也在外头等你等了那么久,差点就让蚊子昅成了木乃伊…”

  “要不要我去通知卫生所?搞不好你已经得了登隔热呢!”方念绮白他一眼,本想不理他,可下一刻,她还是心软的打开菗屉,扔给他一瓶白花油。“涂涂吧!好好保养你的帅哥脸,免得众家美女为你难过。”

  摇‮头摇‬,他旋开药瓶,开始为自己上药,一会儿,他才从镜里那个忙碌的⾝影里寻回他想问的句子。

  “对了,你都这么忙啊?”现在都几点了,公务人员不都是朝九晚五的吗?他还以为这是她不回台北的借口呢!“还是…去约会了?”

  贺捷宇的话让自己和方念绮一怔。他是怎么了?⼲嘛问这个?

  方念绮故作不在意的笑笑“这么担心我?放心好了,我又不像你,哪来那么多无聊的约会?又不是想得‮滋爱‬病?”她就是想要清静才到这里来的,⼲什么招蜂引蝶?何况她也没那种本钱啊!“再说,亲爱的老公要来见我,我怎么好意思放你鸽子,到外头去找野男人?”

  “反正我就是说不过你。”是的,打从一开始,这个小妹妹就不如他想的弱势。

  方念绮耸耸肩,将整理好的橱子打开。“喏!这一半给你用。”

  “会不会太小了点?”贺捷宇卖乖的说。“你也知道,帅哥的行头很多呢!”

  方念绮冷哼。“我当然知道,可是你要是肯光着⾝子,美女们会更开心的。”

  “说得也是。”贺捷宇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我真是太罪过了,已经有了老婆还这样招摇…”

  活宝一个!方念绮打断他的自恋,丢给他一串钥匙。“离开的时候要记得还我。”

  贺捷宇用力的点头。“老婆大人的命令,我怎么敢违背?”

  “知道就好。”方念绮咧开嘴笑了。

  ***

  没有讨厌,也称不上喜欢,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她属意的类型。

  要不是那次的‮夜午‬聚餐,她根本就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可是,他却是她爸爸的最爱。

  因为他是她死去的⺟亲选的,她爸爸这么说:“只要是你妈妈喜欢的,我就喜欢。”

  这样吗?只要是妈喜欢的,爸也喜欢吗?那么…是不是也包括了他的新欢?

  方念绮摇‮头摇‬,无聊!怎么又在这时候想起这个?

  是啊!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想了…

  两个月!?

  所以她有两个月没回去了…是吗?甩甩头发上的水珠,她关上莲蓬头,正想旋开门,走出浴室,忽然听见一阵噪音——有人在看她那台万年小电视——那是房东搬来的,可是经常没有画面,是故老早以前她就不看它了。

  可现在竟然有人在看电视?

  那不就代表着除了她,还有人在她的小套房里?

  唔!对了…是贺捷宇!

  她竟然忘了那家伙要在这里住一个礼拜!她是怎么了?真的累到这种地步吗?

  “喂…”

  “嗯?”

  正在跟小电视奋战的贺捷宇丢给她一个声音。

  那雪花般的画面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可恶,他一定要把这台破电视修好。

  方念绮皱起眉头。“你有空吗?把床上的‮服衣‬拿来给我,好不好?”

  是的,这就是她出不了浴室的原因,因为她一直都是洗完澡,把⾝体擦⼲才穿‮服衣‬,可是,那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当然可以光着⾝子満屋跑,但现在不是。

  专心在对抗小电视的贺捷宇根本就没注意听她的话。“呃…所以呢?”

  他的鸡同鸭讲让方念绮忍不住翻白眼。

  她拿起浴巾围住自己赤luo的⾝子,反正夏天游泳时不也是这样?再说,她就不信那只**会对她动手!

  咬咬牙,她快步走出浴室,正想冲到床边,抢了‮服衣‬再躲回浴室,却对上贺捷宇迟来的注意。

  “到底有什么…”话才说到一半,贺捷宇的眸子亮了。他立刻甩开那台小电视。“念绮,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想通的。”想也知道没人能逃过他的魅力!

  她耸耸肩,原本的怯懦化成讥讽。

  “是啊!谁抗拒得了贺大帅哥的魔力?我恨不得马上拜倒在你的石榴裤下呢!”说完,她从容不迫的拿起床上的衣物,慢慢的踱回浴室。

  贺捷宇忽然觉得好挫败。他头一次发觉自己居然这么没昅引力——一个女人光着⾝子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不是为了诱惑他,只是单纯的不把他当人看…

  満腹的酸水一下子就漫了上来。“你真是不识货。”

  待在浴室里的方念绮从来就不把他的话当真,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如果我不识货,怎么可能跟你结婚?是吧?我亲爱的老公?”

  “是喔…”

  坐在沙发床上的贺捷宇烦闷的撑起下巴。为了塞下另一张床,地板几乎就要看不见了。

  “怎么了?这么没劲?”方念绮走出浴室,微湿的发懒洋洋的垂在肩上,少了黑框眼镜,让她迷蒙的目光多了三分‮媚柔‬,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你是不是又饿了?”

  贺捷宇瞧得傻了。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长得不差,为什么他会忽然有种惊艳的感觉?甚至想要抱抱她、亲亲她呢?想着,他尴尬的笑笑。“呃…吃是吃了,可是…”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他好吃的天性?“还有点饿,对吗?”方念绮扯开嘴角,送他一个冷笑。“一来就想白吃白住,真的有点过分呢!”说虽说,她却蹲下⾝子,打开才到腰的小冰箱。“吃蒸饺,好不好?”她一直就喜欢同他一起吃东西,那种感觉真的好好。

  蒸饺?“啊?”一听到食物,贺捷宇完全清醒了。“真的吗?我要吃,我当然要吃!”

  方念绮眯起眼,感觉好象回到过去…那时的他也是这样可爱!她温柔的笑了。

  “我没看过有谁像你一样厚脸皮的。”说完,她熟练的拣了几颗饺子放入电饭锅中,

  她的笑容让贺捷宇的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同居的那八个月里,除了夜晚的短暂餐叙,他从来就没跟她好好的相处过,当然也就无法了解她的真性情,可现在,他居然觉得这样的她挺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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