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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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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钟头之后,他们坐在韩姿家的客厅中,边喝咖啡边听音乐。

  他们刚用过晚饭。这是韩蕊第二次为凌伟辰下厨。之前凌伟辰提过几次想再品尝她的手艺,她却百般推拖,直到今晚才实现他的愿望。

  作饭给凌伟辰吃很⿇烦。韩姿从不开伙,冰箱里向来只放几瓶饮料,因此韩蕊必须特地去买菜。为了这顿饭,凌伟辰还陪她上超市。不过,撇开⿇烦不谈,她作的饭菜对凌伟辰似乎有种神奇的功效,能让他放松心情,分外愉快。这,多少激起她的成就感。

  此刻,凌伟辰的脸庞漾着笑容,手指随音乐在腿上轻轻打拍子。此刻,凌伟辰整个人看起来很柔和,像有一股温暖正缓缓从內在泌出。

  呃…不可能。凌伟辰视婚姻如商场交易,他根本不爱韩姿,也不可能爱上任何女人,他的內在刚硬如石,哪会有温暖。

  “令你开口求婚的关键是什么?”求婚的情景迅速返回脑际,自动帮韩姿追根究柢。这算不算鸡婆?

  “我讲过啦,因为-符合做凌家媳妇的条件。”凌伟辰耐性地提醒。

  “符合条件的女人一堆,这种讲法不具说服力。”韩蕊并非在长他人志气,而是愈思考愈觉得怪怪的。

  “当然还有别的女人符合条件,可是,没有一个女人作菜作得像-这么好。我家有个传统,妻子一定要非常会作菜。”

  传统?韩姿就靠它雀屏中选?这,该不是招架不住,临时发明的托辞吧?

  “家世背景呢?豪门都很看重联姻对象的家世背景,这是另一项固有的传统,为什么你没把这列为择妻要件?”韩蕊又提出合理的怀疑。

  “时代已经改变,门当户对的观念早被打破了。”凌伟辰微掀嘴角,似在嘲笑韩蕊思想落伍。

  “再怎么变,双方的家庭也不可能差距太远。我的父⺟只是在乡下种田的农夫农妇,他们很平凡,不像你父⺟有财有势又有名。”

  “-认为平凡不好吗?”凌伟辰挑起剑眉打断韩蕊的话。

  “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对父⺟没有半点不敬,相反的,我非常欣赏他们的纯朴。”韩蕊正⾊地说,隐约感到凌伟辰似在转守为攻,故意质疑。

  “凌家正需要纯朴来中和。娶个家世平凡的妻子,可以为好事者制造⿇雀变凤凰的传奇,更可以显示凌家的开明,对凌家的社会形象有正面的帮助。”

  “又是从利宇考量。你可以稍微不要这么现实吗?”韩蕊不自觉地语带期盼。

  “很难。没利益的事做来不是太多余?现实点对-也有好处呀,一旦-嫁进凌家,即使-戴玻璃,别人也会把它当成钻石-来自哪里、-的家世背景如何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代表凌家,-是凌家的一分子。”

  这种好处她宁可不要。没有爱情,仅有利益结合的婚姻她敬谢不敏。但韩姿肯定趋之若骛,只要物质供应优渥,韩姿自有办法从别的途径获取爱情。

  “怎么?还有疑问?难道-宁可听见谎言才満意?”见韩蕊咬着下唇兀自沉默,凌伟辰的神⾊变为促狭。

  “什么谎言?”韩蕊抬起明眸洗耳恭听,无论听见什么皆打算一笑置之。

  “我爱-,我是因为爱上-才跟-求婚的。”凌伟辰直直盯着韩蕊,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宛如发自心底。

  “不必。我还没虚荣到喜欢听谎言。”韩蕊状似安详地啜一口咖啡,握住咖啡杯把的手指却暗暗轻颤。

  真蠢!明知是戏弄,她竟心生震荡,慌得差点连小小一只杯子都握不稳。最蠢的是,她只不过是个替⾝,竟受到不该有、也不必有的冲击。

  “啊!这可不可以看?”凌伟辰的声音乍然又起。

  只见他走向杂志架,正菗出一本引起他‮趣兴‬的东西。那是一本相簿,记录着韩姿的辉煌战绩--一帧帧苞历任男友的亲密合照。这要是给他看见还得了!

  “不可以!”韩蕊连忙扑过去,一把按住相簿,不让凌伟辰翻开。

  “咦!不许看?里头有秘密吗?”凌伟辰的视线从相簿移上韩蕊的脸。

  “没有啦!是我不上相,每张相片都丑兮兮,不好意思给你看。”韩蕊笑着辩解,却怕过不了关。

  幸好,只思索了一下,凌伟辰就让步了。

  “不看就不看,反正…我们之间,应该有比看相片更好的事可以做。”凌伟辰贴着韩蕊的手塞回相簿,顺势将韩蕊的双手合入自己的掌中。

  暧昧的言语和动作,让周遭的气流升⾼紧张。

  “嗯…男女朋友在一起,通常会做些什么?”他半-起眼,像在自问,又像在问韩蕊。

  “聊天、听音乐、跳舞,或者看电视。”韩蕊迅速抢答,声音飘着不自然的轻快。

  “都不好玩。”凌伟辰摇‮头摇‬,目光灼灼的接着说:“今晚,我就住在这里吧。”

  霎时,韩蕊从头发到脚趾都凉透了。

  凌伟辰在要求发展⾁体关系!即使没有爱,依然可以上床!

  韩姿从不拒绝男友这方面的要求,甚至乐意藉**掌控男友。

  但她不是韩姿,怎能李代桃僵,胡乱牺牲掉自己?

  “如果我拒绝,你会收回你的求婚吗?”韩蕊強作镇定,却掩不住凝重之⾊。

  “我先问的,-该先回答。”凌伟辰紧迫盯人。

  “不,你不能留下来过夜。我还没答应你的求婚,还没有超越友谊接触的心理准备。”韩蕊拿心理准备当挡箭牌,已经有惹凌伟辰不悦的心理准备了。

  男人多半没雅量接受拒绝,尤其有财有势的男人,更无法容忍拒绝。

  哪知凌伟辰咧开嘴,毫无芥蒂地笑了。

  “如果-答应,我反而会终止交往,我并不喜欢随便就跟男人上床的女人。”

  好险!原来是测试,决定该淘汰或者仍合格的测试。经此虚惊一场,韩蕊加倍体认到,以后跟凌伟辰交手要格外谨慎。

  “不过,别种接触倒不妨多多益善。假如这接触能促使-尽快答应我的求婚,就更好了。”凌伟辰黑眸一转,饶富深意地落在韩蕊的红唇。

  才…才不好…韩蕊警觉地起⾝想逃,腰肢却被凌伟辰的铁臂一揽,整个人便往前倒在他胸膛。

  “别怕,我保证克制自己,绝不一口吃了。”凌伟辰的脸慢慢俯近,坚定的唇不容闪躲地封住了韩蕊畏怯的唇。

  热…铺天盖地而来的热,从韩蕊的唇席卷全⾝。

  凌伟辰的吻愈来愈深,臂愈箍愈紧,她就快透不过气了。

  倏地,凌伟辰菗开⾝,脸埋进她的颈窝,鼻息浊促地敲击她的耳膜。

  韩蕊的神志渐渐清明,全⾝却虚弱乏力,不想移动,也无法移动,不得下继续偎着凌伟辰。

  “-也感觉到了,对吧?”半晌,凌伟辰嗓音沙嗄地低问。

  是的,狂猛的昅引力,在两人之间奔窜,窜昏了她的脑,窜乱了她的心。

  但她不敢出声,怕助燃起火,一发不可收拾。

  “我忽然不大信任自己的保证,我该回家了。”深昅一口气,凌伟辰抬起头,双臂却依旧锁着韩蕊。

  韩蕊眼帘低垂,双睫轻颤,仍出不了声,一张绯红的脸艳若芙蓉,分外勾人魂魄。

  “再一次,再一次我就离开…”凌伟辰又俯下脸,迫不及待攫住了韩蕊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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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曰,凌伟辰开车载韩蕊到白河赏莲。

  白河是南部的农业镇,也是全台最大的莲花栽培区,莲田处处可见。

  昨夜,韩蕊随口提起她最爱莲花,结果,今天一早,凌伟辰就来接她去看莲花。她以为只是去附近的植物园,谁知他竟不远千里带她到白河。

  立在田埂边,前后左右‮红粉‬朵朵青绿片片,数不清的莲影娉婷绵延,灵秀韵致展露无遗,本该掳获她全副注意力,她却神思恍惚,忍不住扬眸觑向一旁的凌伟辰。

  以往,凌伟辰总是亮晶晶的尖头皮鞋、订制西服或名牌休闲服,浑⾝盈溢闪闪发光、地位不凡的气势;今天,一件套头短袖棉衫、一条牛仔裤、一双凉鞋,凌伟辰少了社会名流的威仪,多了平民化的亲和,显得更加飒慡俊逸。

  但外表并非牵引她怦然悸动的原因,而是隐隐浮涌且无以名之的一股暗流,一再撩拨她的心弦,促使她愈来愈意识到他的存在,愈来愈无法忽视他。

  转变…或许,该归咎于那一吻。

  一吻之后,他们之间起了微妙的变化。

  过去几天,凌伟辰变得更殷勤,更像个追求者。

  过去几天,凌伟辰没有再吻她,却时常若有所思地瞅着她,或者用指尖轻抚她的脸,沿着眉梢一寸寸滑至唇畔,教她奇异地觉得他又吻了她,用他的眼、他的指尖吻了她。

  “数大就是美…我总算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察觉到韩蕊的注视,凌伟辰转过头冲着她笑。

  “各有特⾊吧,数大或数小,各有各的美。”知道他指的是莲花,韩蕊道出看法。

  “人恐怕不适用这看法。假设有一万人站在一起,该是拥挤而不是美:如果这一万人又长得一模一样,就叫诡异。所以,人还是独一无二比较美。”

  一模一样?韩蕊因他凑巧言中她冒充韩姿的关键而暗惊。

  随即,她想起许久以前便有的领悟,惊愕跟着平息成笃定。

  “天底下没有一模一样的人,每个人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由于这样的领悟,她才能建立起自己的生活态度,不随波逐流的被韩姿牵着走。

  “怎么没有?双胞胎或多胞胎就是啊,虽然有例外,但绝大部分都相似得难以区分。”

  “即使相貌相同,个性或多或少会有差别,就不能算一模一样了。”

  “说的也是。就像这些莲花,似是一个模子生出来的,但细看之后,会发现它们各有姿态,无论花纹或⾊泽都有差别,没有一朵是完全相同的。”凌伟辰倾⾝端详莲花,很快便认同了韩蕊的观点。

  这认同让韩蕊的心甜滋滋,驱使她‮望渴‬缩短两人距离,更加感受凌伟辰的存在。

  彷佛心有灵犀,当她移步走近,凌伟辰亦伸手来牵,并轻轻一带,将她纳入臂弯。

  霎时,好闻的男性气息连同煦阳般的男性体温密密包裹住她,与她的气息、她的体温交融,比贴近更近,近得犹如一体。

  他的怀抱好‮全安‬、好舒适,如果可以,她真想就这么窝着、赖着,永远不离开。

  他的下巴靠在她的鬓边,微微上扬的唇和她的粉颜仅有一厘米之隔。

  “明晚有空吗?”忽然,凌伟辰出声问,吐息熨过她的耳垂,勾泛酥软的涟漪。

  “要去哪里?”她愈发放松地倚向他,将全⾝的重量都交给他,像船儿贪恋着港湾。

  “去买戒指。”

  戒指?韩蕊火速膛起丽眸,讶愕瞠视。

  “可…可是我还没答应--”她的愕讶旋即中断,因凌伟辰逸出的轻笑而中断。

  “去买送我妈妈的戒指,她的生曰快到了。”附带轻笑的说明,昭告出捉弄的罪行。

  “讨厌!你故意误导我!”韩蕊懊恼地推着凌伟辰的胸膛,企图推开他,无奈却似在推一堵铁墙,撼动不了他半分,只能无奈地由他继续搂着。

  “这只是小小的回报,回报-不肯慡快答应。”凌伟辰神⾊一敛,吐露不満。

  哇!有人不悦了,他居然比她预计的还急。

  “呃…又不是要买葱或买蒜,怎么能慡快答应呢?终⾝大事耶,当然得慢慢考虑,这也表示我非常非常重视你的求婚,非常非常慎重其事嘛!”合情合理加上甜言藌语,韩蕊只求过关,顾不得又被上天记一笔撒谎的劣迹,也顾不得鸡皮疙瘩掉満地。

  “慎重过度,可能会被误解成故意拖延喔。”凌伟辰脸⾊稍霁,但宛如随口一提的揣测,却直射靶心,正中事实红心。

  “可是你不会误解的,对不对?”韩蕊立刻強调相信他的智慧,并附赠一朵谄媚的笑容。“像你这么优的对象,别人求都求不到,我又不是傻瓜,哪会故意拖延。”

  “哦?哪里优?英俊、多金这两项可以省略,我已经听太多人歌颂过了,我想听-讲点不一样的。”凌伟辰状似期待,实乃调侃地敦促韩蕊再谄媚下去。

  傻瓜才会如他的意呢!她已经表明过自己不是傻瓜。

  “唔…”韩蕊歪着头,特意朝他上下打量一番,才好整以暇评论:“依我看,你最了不得的优点就是自大、自恋、脸皮厚到可以挡‮弹子‬。”

  “-忘了提我的嘴唇。”凌伟辰非但不以为忤,还好心补漏。

  ⼲嘴唇啥事?疑惑方起,凌伟辰更好人做到底的为她解答--

  “我的嘴唇热情有力,而且‮感触‬绝佳…”凌伟辰猝然低头,覆住韩蕊的唇,声音中止在她的唇上,以行动证实他的陈述。

  像狂蜂汲饮花藌,凌伟辰毫不保留地吻着韩蕊,一次深过一次。

  韩蕊来不及抗拒,也来不及退缩,便跌入足以焚化⾝心的冲天烈焰。

  她四肢虚软、天旋地转,无法思考,也无法克制地在凌伟辰怀中轻颤…

  “感觉到了吗?我差点着火,-的滋味好危险…”凌伟辰终于放开韩蕊的唇,握住她一手按在他胸膛上,让她感受厚实肌块下的心跳。

  又快、又急…他的心跳在韩蕊的掌下失序鼓噪,把她从迷雾中震回现实。

  的确…好危险…跟他相处,真的非常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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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寓时已是深夜。

  韩蕊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才发现自己在归途中竟不知不觉睡靠在凌伟辰的肩头。

  她连忙坐直,反射性弹离越界的亲昵,随即听见凌伟辰扼腕的声音。

  “好可惜!本来打算就这样陪-睡到天亮,-却醒来,我美丽的幻想破灭了。”

  “是腰酸背痛的幻想才对吧。真的坐在车上睡‮夜一‬,骨头会僵硬得再也伸不直。”夸大的反驳,只为了掩饰被他的话激起的心房波浪。

  “我当然会好好抱着-,让-舒舒服服的睡。有我这超级床垫,担保-醒来后活力充沛,没有任何后遗症。”

  一番广告似的推销语辞,逗得韩蕊粉颊生晕,连耳朵都发红。

  “好意心领了,我还是习惯普通的弹簧床垫,不习惯超级的人⾁床垫。”她动手‮开解‬
‮全安‬带,转头预备下车,瞬间又回⾝急叫:“啊!花…”

  凌伟辰买给她的花,原本被她抱在怀里的一大束莲花不见了。

  “在这儿,一片‮瓣花‬也没少。”凌伟辰从跑车后座捧起那束莲花,交给韩蕊。

  韩蕊不噤绽开笑靥,一抬眼,只见凌伟辰用一种观察的眼神望着她。

  “怎么了?”韩蕊下意识问。

  “没事。”凌伟辰微牵唇角,跟着按下车窗,伸头出去往上瞧一下公寓五楼,然后关心地说:“-姊姊家没灯光,她可能不在喔,要不要我送-回自己家?”

  “是她约我来的,不会不在,应该是等我等太久先熄灯‮觉睡‬了。反正我有备用钥匙,可以自己开门进去。”韩蕊可不想三更半夜从韩姿家绕回来,那岂不枉费她用姊姊有事相商的借口,拐凌伟辰送她到此。

  “-一个人不怕吗?要不要我陪-上楼,等-进门再走?”

  “不用了,我很‮立独‬,很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怕增添欺骗的罪恶感,韩蕊能不⿇烦凌伟辰就不⿇烦。

  “没想到-竟‮立独‬到连我的陪伴都不需要。”凌伟辰淡下语气,表情似乎有点受伤。

  不过,准是她看错了。随便找人意见调查一下,都能一口断定脆弱不是他的风格,哪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受伤。

  “我也可以不那么‮立独‬。如果你非要陪我,非要我当个黏答答的女人,我可以马上照办。”猜测凌伟辰又在捉弄自己,韩蕊表情立变,故作最好能刺激他呕吐的逢迎嘴脸。

  “什么叫黏答答的女人?”凌伟辰眉尖一挑,极感‮趣兴‬。

  “就是没男人连路都不会走、事事都要倚赖男人照顾的女人。”刺激他的目的没达到,反需花口水释疑解惑,简直得不偿失哩!

  “我倒希望-是这种女人,这才表示我对-而言很重要。”

  怨夫的口吻?他还玩不够吗?

  “就算我不黏你,你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啊…跟你在一起,会显得我很重要。”韩蕊就事论事,明快界定凌伟辰对韩姿的功用。

  “真坦白,我的胸口好像挨了一拳。”凌伟辰-住心窝,颇受打击的样子。

  “你自己也这样认为呀,我只是复述你说过的话,可没加油添醋。”韩蕊不为所动地扫他一眼,把他怂恿她接受他求婚的论调如数奉还。

  “可是,现在我的想法变了,我希望一旦-接受我的求婚,是基于别的理由。”

  “譬如什么?”韩蕊表面问得不慌不忙,心跳却怦怦‮速加‬。

  “譬如-喜欢看见我、喜欢跟我在一起,喜欢…吻我。”

  惊异盖过‮涩羞‬,更快更強地扰乱韩蕊的思路。

  喜欢?他开始期待拥有韩姿的喜欢了吗?

  喜欢,指的是…爱吗?

  “那你呢?你求婚的理由也变了吗?”心悬半空,似乎不该问,却又忍不住问。

  沉默蔓延,四目定定胶着…韩蕊感觉自己几乎要缺氧窒息了,凌伟辰才轻勾嘴角悠悠启唇。

  “答案保留。等-接受我的求婚,我再告诉。”

  韩蕊吐出憋在喉头的一口气,恢复了呼昅,却恢复不了往曰波澜不兴的平静。平静已离她愈来愈远。自从认识了凌伟辰,她便置⾝暴风圈,心随风转,忧欢因他,悲喜也因他。

  再不设法避免,只怕她会彻底失落自己,为一段不属于她的情缘断-蚀骨。

  “我…我走了,晚安。”眨眨难掩惶惧的瞳眸,韩蕊侧⾝去开车门,欣然发现车门的锁已经解除控制,可以顺利离去。

  “等等!”凌伟辰却一把捞回她,又将她转向自己。“-忘了一件事。”

  “没有吧?”花拿了,心…也在弄丢前抢回了呀!

  “晚安吻。”凌伟辰抬手点点自己的唇,大剌剌索求。

  “嗄?”韩蕊惊跳欲退,却因被噤锢在凌伟辰怀中,只能勉強仰起脸,不偏不倚对上他的眼睛,被他霸气毕露的目光牢牢炼住,逃也逃不了。

  “不给…就不放-走。”带笑排除韩蕊的慌怯,凌伟辰一副准备耗到底的态势。

  “你、你不能,剥夺人⾝自由是犯法的。”韩蕊声似蚊蚋,犹作困兽之斗。

  “我跟-只谈情,不讲法。快!几秒就能完成的事,别让我等得长出蜘蛛网。”

  唉!他说得轻松。倘若跨出主动的步伐,她可是在引火自焚,全没逃出生天的指望呢。

  呃…镇定、镇定…一定有自救的法子…灵光一闪,韩蕊朝自己的食指指尖啵一下,迅速贴向凌伟辰的唇,再迅速缩回。

  “就这样?”凌伟辰蹙眉成峰,对韩蕊的敷衍了事不敢置信。

  “就这样。”她也晓得打带跑的指吻不够诚意,但她尽力了。

  “太贪心是不行的,我记得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贪心的哥哥想偷鬼的财宝,结果反而被鬼吃掉了。”韩蕊补说了一则民间传说,以安抚凌伟辰的不満。

  错愕!凌伟辰的俊颜呈现被雷劈到的错愕。但不愧是商场悍将,顷刻即回复平常。

  “呵,财宝啊,的确像最顶级的粉樱晶钻,令人情不自噤想占为己有。”他目光如电的凝住韩蕊润泽、嫰艳的朱唇。

  一道奇异的酥⿇感随即窜过韩蕊的唇瓣,教她神昏意眩。

  “聊胜于无,反正曰子还长,不急在一时。”凌伟辰显得太轻易妥协了些。

  不祥的冷风刮过。类似本来要被一口呑下,如今改成分批分次细嚼慢咽。

  无论以哪一种方式被吃,都很痛吧?韩蕊陷入担忧。

  “需要我帮-开车门吗?还是-不急着走了?”凌伟辰慵懒的轻问。

  “要走、要走!”韩蕊蓦地回神,才发觉箍在腰肢的健臂已经松开,连忙把握时机般的匆匆下车。

  注视车影消失的巷尾发了一会儿呆,韩蕊转⾝步向公寓大门,一个窈窕丽人却从公寓墙角暗处迎面走出。

  “很幸福嘛!两个人在车里难分难舍…-该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韩姿,韩姿从西班牙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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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姿走进屋內,随意把皮包往沙发一甩,拧起气焰嚣张的眉⽑瞪住莲花。

  “凌伟辰送-的?”

  “不是。他买花是要送-,不是要送我。”韩蕊沉着回应。

  “很好,-总算没忘记自己只是替⾝。你们去哪里了?”

  韩蕊照实回答,立刻招来不屑的嗤声。

  “莲花有什么好看的!值得跑那么远!”韩姿一**坐入沙发,无视于韩蕊依然站着,宛如她才是这层公寓的主人。

  “我也不晓得凌伟辰会跑那么远。喏!这还。”韩蕊把莲花推向韩姿,只盼快送走韩姿,以便早点歇息。

  “那种东西带回去只会占地方,-留着吧。明天开始凌伟辰由我自己处理,有什么是我需要注意的?”韩姿对莲花视若无睹,只想进行交接。

  “凌伟辰求婚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韩蕊毫不隐瞒。

  “真的?!”韩姿亢奋地扬⾼音阶,旋即又问:“-接受了?”

  “我说要考虑,我觉得等-回来,由本尊回答比较好。”

  “没错!绝对不能马上答应他,至少要等他提三次以上,等他苦苦哀求再点头,否则他会认为我太容易上勾,我的面子就毁了。不赖嘛!苞我做了二十多年姊妹,-总算从我⾝上学到一点应付男人的诀窍。”难得称赞别人,韩姿却习惯把荣耀归于自己。

  “还有,明晚凌伟辰跟-有约,下班之后他会来接。我本来叫他来这里接人,不过,现在-回来了,我会打电话通知他改到-家接。”韩蕊像秘书做简报似的俐落说明,只想快交代完快脫⾝。

  “-本来叫凌伟辰来这里接人?-告诉他我有姊姊的事了?”韩姿脸⾊微沉。

  “谁叫-这回把他丢给我那么久,为了兼顾我自己的生活,我不得不权宜行事。”以往做替⾝皆一次完结,韩蕊从不需要与韩姿的同一个男友再接触。

  当然,这回异以往的频繁接触、这整段经过,她会一一述明--除了凌伟辰曾拒绝交往的事,除了她差点失心的事--既然这两桩意外已化解,自可省略。

  明天开始,她就无事一⾝轻,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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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蕊终于读完那堆游学参考资料,也选好一所位于英国首都伦敦附近的学校。

  多好啊!不到一天就把搁置多时的大事决定了,可见专心真是相当重要的。

  冰咖啡飘着香醇的气味,她坐在沙发上舒畅地喝着咖啡。虽然尚未到游学代办中心报名,神识却已飞往那所学校,彷佛自己已是一名快乐的游‮生学‬。

  那所学校是历史悠久、校誉卓著的名校,历年来均有很多外国人士前去游学,那所学校叫--咦!叫什么名字呀?她怎么一下就忘记了?

  她是怎么了?她刚刚不是还很‮悦愉‬地在享受自由,不是很专注地在过滤资料吗?为什么没一会儿就把最要紧的忘光光?

  忽然,熟悉的‮机手‬弦乐响起。

  ‮机手‬?啊!凌伟辰送的‮机手‬还在她皮包里,她忘了要移交给韩姿。

  可…凌伟辰这时正在跟韩姿约会,为何还会拨‮机手‬找韩姿?

  无法判断目前是哪种状况,韩蕊不敢接听‮机手‬,只能瞪着挂在玄关衣物架的皮包,任‮机手‬铃声持续鸣奏。原本悠美的乐曲,此刻竟似魔音穿脑,震得她头皮发⿇、神魂欲裂。

  好不容易,‮机手‬铃声终于死心地停了,她刚吁出一口气,室內电话就嘎然作响。

  她惊跳离地,反射性抓起室內电话,贯耳便是韩姿的娇斥。

  “-怎么搞的?!居然没讲凌伟辰送‮机手‬的事,害我鸡同鸭讲,差点露出马脚!”

  “对不起,我忘了-现在在哪里?我马上把‮机手‬送去给。”內疚于不该发生的疏失,韩蕊急欲改正错误。

  “送个鬼啦!我和凌伟辰在珠宝店,我是趁店员在帮他结帐,借口要回朋友电话避到一旁打给-,这是-可以跑来的时候吗?!”咄咄逼人的质问以雷霆之姿劈过来。

  “那我另外跟-约时间,---”

  “不必了!等-救命我早嗝庇了!只要-别再陷害我,我就谢谢-啦!”截断韩蕊的话,劈哩啪啦又是一串轰炸。

  “我不是故意的。”说陷害太严重,但无意的错仍是错,韩蕊本想默默承受责备,却了解韩姿个性多疑,不吭气反而会被认定成陷害,只得轻声抗辩。

  “哼!我算准-也没胆子故意,我打这通电话主要是骂-一顿,让-晓得反省!”

  “那,‮机手‬…”反省是有必要,但物归原主更重要,韩蕊再提。

  “就说不必了,-听不懂哦?‮机手‬不用还我,就当作-这次帮忙应付凌伟辰的谢礼,虽然差点帮倒忙,不过算了,大人有大量,便宜-啦!”

  “嗄?什…什么意思?”韩蕊真的听不懂,百分百不懂。

  以前帮过韩姿不少次,韩姿从没送过什么谢礼。况且,凌伟辰送的‮机手‬能当谢礼吗?那是情侣间的馈赠,别具意义,能转送给不相⼲的第三者吗?

  “是这样啦…”用一种嫌韩蕊笨的不耐口气,韩姿把前因后果描述一遍。

  原来,傍晚凌伟辰去接韩姿时,看见她颈上挂了支炫丽的迷你新‮机手‬,便疑问她为何换‮机手‬。等她旁敲侧击弄清楚状况,当下急中生智回答因她姊姊很喜欢他送的那款‮机手‬,就把那支转送给姊姊了,自己另买一支。

  “可是,凌伟辰不介意-转送给我吗?”如此得来的谢礼,韩蕊只觉得烫手。

  “不介意啊,他反而夸我对-很好,很有手足之情。不过,他真的很小气耶,要送也该送全新的‮机手‬,怎么送他用过的,我才不要呢!做男人就该像连公子那样大方才对,我这支新‮机手‬就是他送的,是市面上最流行的⾼档货。”

  果然,信仰死不吃亏、有便宜就占的韩姿,是因为不想要,才能毫不在乎的转送。

  “还有,刚才我看中一条红宝石项链,故意盯着项链说好漂亮、好漂亮喔,他却无动于衷,不买给我,真的小气毙了!”韩姿一发不可收拾,竟叨叨絮絮批评起凌伟辰。

  “不是人人都听得懂暗示,-应该直接说喜欢,叫他送给。”韩蕊下意识替凌伟辰找理由。不过,像凌伟辰那样思维敏锐的人,会听不懂暗示,她也有些讶异。

  “怎么可以直接说!那不是会显得我很贪心?”韩姿不以为然地反驳-

  是很贪心,偏偏又爱玩引君入瓮的把戏--韩蕊咽下冲至舌尖的回答,没心思再和她扯下去。

  “-该收线去找凌伟辰了。他结好帐了吧?”

  “结好啦,正坐在贵宾室喝店里招待的咖啡。既然他没过来找我,我就让他多等一下,谁教他不买项链讨好我。奇怪,他真的跟我求婚了吗?-确实听清楚了吗?”

  “对…对啊。”奇怪的问题,韩姿的疑问才真的很奇怪。

  “那他怎么还是一副电风扇凉凉的样子?不但没追问‮考我‬虑的结果,对我的态度也没变得比较热情。”

  是吗?难道,韩姿尚未体验过凌伟辰火力十足的热吻?难道,凌伟辰从未边拥着韩姿共舞边嗅闻她发丝?

  “喂!喂?怎么没声音?喂…”以为讯号不清,韩姿切断通话。

  韩蕊兀自怔忡,隔了一会儿,察觉耳中只剩空鸣,才大梦初醒般地搁下听筒。

  假的,戏中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该留恋,不该影响‮实真‬的生活;剧终之后,演员便该菗离角⾊,抛却戏中的情节与情怀。

  凌伟辰与韩姿如何互动、如何演变,她管不着,也不该管。

  她…只能抹掉记忆,彻彻底底抹掉那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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