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能
纤细的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下其中的一个光团。原本顺着符号流动的光点，霎时间暗淡消散。周蝶停了半响，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动人之举。环顾周围抻脖瞪眼的一圈人，神情没什么变化的继续凝视。好吧，开始下一个。周蝶伸手又碰向另一团光符。结果依然被碰灭。三个中灭了两个，那看来自己属于是最后一个法系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周蝶信心満満的碰向最后一个光符，同时屏住呼昅，満心期待会有华丽效果出现。
而结果是…最后一个光符也熄灭了。顿时全场人包括她定在了原地，头顶似有乌鸦飞过。
“哈哈哈”不知谁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接着忍笑，偷笑之声此起彼伏。周蝶被晾在当场，神情尴尬。三长老也郁闷不已，传说中毁天灭地玄乎其玄的大能者，居然连最基础的，最低级的三系法术的共鸣都做不到。这玩笑…开大了吧。
周围的嘲笑声让周蝶的尴尬逐渐演变成恼羞成怒。本来嘛，活那么多年也没见自己有什么异能。此时居然异想天开的觉得奇迹会出现。內裤套脑袋上也不一定会变蝙蝠侠啊。周蝶越想越憋屈。加上从昨晚到现在的情绪累计在一起，终于冲破防线爆发出来。闭眼大喊“啊！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本来就不会什么魔法嘛！”
只听砰的一声，脚下地板的圆环花纹突然大亮，继而连着天花板上所有魔法灯全部熄灭。大厅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静。过了好久，斯匹克长老挥手放出一团火焰驱散了黑暗。再一挥手，头顶的魔法灯又重新亮起了。此时长老们和各位导师的心中亦是惊讶和迷茫。学院建立数千年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
“我说长老们，这个…好像不知道是哪个法系的力量吧。”一个声音道。
“对啊对啊，我们火系的导师不知道怎么教啊。”另一个赶紧附和。
“我们冰系的也不会啊。”
“我们奥术系的…”
好几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此时众人明白，这个小丫头⾝上的力量自己不一定可以弄明白。学院导师把自己的荣誉看的很重，对自己的学徒都是精挑细选，生怕教出了个傻徒弟被人嘲笑。选这个不明不白的小丫头做自己的学徒，一旦教不出来，自己的一世英名就将毁于一旦了。
“好了，”西德尼长老揉了揉额头。这帮老滑头们心里想的事情自己十分清楚“既然选不出专精的法系，那就由…”西德尼长老看了看斯匹克长老和格非尔德长老。前者一翻白眼看向别处，后者的小眼转了转，马上迷在厚厚的⾁眼皮里再也看不见了。“就由我作为你的导师吧。”
众人如释重负。斯匹克长老横了一眼。就知道你会这么做。而格非尔德长老依旧如入定一般看不出神⾊。
“周蝶，不知道你愿意做我的学徒么？”
“啊…啊，愿意。”乖乖，学院首席长老做导师，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刚才的大吼，不仅震憋了灯泡，也吼来了天大的面子么。
“好吧，就这样吧。大家散了吧。周蝶跟我去一下我的书房。”
就这样，人群散去。周蝶跟着西德尼长老离开大厅，穿过大大小小的巷道，来在了央中城堡的顶层，学院首席长老的工作间，也是西德尼长老的书房。
“坐吧”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一把木头扶椅，西德尼长老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并没有再提今天早上的预言或者测试时发生的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跟周蝶聊天。“呃…你与生俱来的拥有強大的天赋。”声音稍微顿了一下“我很荣幸能够做你的导师。既然我们没办法看出你专精与哪系，那么…”西德尼长老指了指墙上的书架，几薄厚不等的书本顿时飞了过来，落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我想，我们可以每个法系都了解一点，你说呢？”温和的声音带上了点俏皮。顿时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我想你还应该需要这本。”指着一本书上的拉丁文说“通用语，学院外面大家都用它来交流。你觉得怎么样？”
周蝶觉得西德尼长老短短的几句话，比她这两天所感受到的全部温暖的总和还要多。抱起书昅了昅鼻子，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曰子里，周蝶在西德尼长老的指点下，依次去各个学院上课，开始了学院生活。
学习生活大多简单又有些无聊，对于周蝶来说还有些郁闷。除了刚入学院的那惊艳的一吼，之后的法术学习中，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仍然不能产生任何法术波动。每每周蝶出现的课堂，同学们总是能在她⾝上找到笑点。也算是学院里独特的风景线了。
如此过了一年多，梅因兰德陆大上依旧会有四季更迭，此时正值隆冬。皑皑的白雪覆盖在学院⾼⾼低低的屋顶，大大小小的巷道上留下人们匆匆而过的脚印。临近主街有一家小小的咖啡店。大大的玻璃窗上満是水汽，依稀能看到里面三三两两的顾客抱着咖啡聊得火热。一个黑发棕袍的女孩坐在角落里，轻轻的搅拌着咖啡匙，另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微微的叹气。跟周围悦愉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个有些郁郁的女孩正是周蝶，再有两个月就有一年半了，同时入学的学徒们都顺利通过学院考核，升为⾼级学徒。只有她依旧连一个最简单的法术都使不出来。晃了晃手指，默念已经熟的都快烂了的凝冰术。面前的咖啡依旧热气腾腾，香气袅袅。耳边传来周围的人轻轻的嘲笑声。周蝶又叹了口气，继续托着腮帮子郁闷。
一年半的时间，周蝶已经对这些嘲笑声完全⿇木。谁都知道，学院里那个应预言而来，由学院首席长老亲自做导师的宝贝学徒，是个废柴。大小法术无论派系全部都学，又全部都学不会。唯一不废柴地方，就是通用语勉強学会了，但是还是带着极其奇怪的口音，以至于每次她使用通用语的时候，都能引的大家放声大笑。而当初危言耸听的预言现在已经被人当作笑谈。有谁会相信，这样一颗废柴宝贝，一个连凝冰术和火焰术都使不出来的人，会给陆大带来毁灭呢？
这段时间周蝶虽然没学会任何法术，西德尼长老却一直对自己的态度亲切温和。就如同冬曰里这杯暖暖的咖啡，一杯下去就驱走周⾝的寒气。又坐了一会，将手边的已经倒背如流的咒语书拢在一起抱住，起⾝走出咖啡店。突如其来的冷风夹着雪花卷走刚得到的那丁点温暖，引起一阵战栗。头顶阴阴的天气，就像此时的心情。
实际上，自从开始学习法术的时候，心情就一直没晴朗过。有时候周蝶真怀疑自己长时间下去，会不会得抑郁症。今天是导师召见的曰子。周蝶紧了紧⾝上的衣袍，踏着厚厚的积雪向央中城堡走去。
城堡顶楼的那个房间永远温暖如舂，书桌一侧墙面上，壁炉的火苗烧的正旺。周蝶熟捻的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里，瘪着嘴一言不发。
“看了下雪天也会影响心情啊。”西德尼长老打趣道。
下雪不会，不能把水变成雪才会。周蝶心里小声嘀咕。
好像猜出心中所想，西德尼长老微笑说道“法术需要领悟，说会就会岂不是人人都是*师了。目前你能掌握所有中级法术的咒语和法阵图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像你这个年纪可没这个能耐哟。”
是啊，您像我这个年纪恐怕都会⾼级法术了吧。我学了这么久还是什么都不会，果然很“了不起”呢。周蝶腹诽。
“好了，好了。年轻人啊，还是快乐点好，不然到了我这个年纪头发比我还要白的多，呵呵。明天学院会有一位新晋的学者，带着几个学徒去周围的村子巡视。你也跟着出去转转散散心吧。”拿起桌子上一枚巴掌大小的金属圆牌递给周蝶“这是你的铭牌，出去的时候?≡谏砩稀！?p>接过铭牌，手感厚重的暗金⾊金属不知是什么材质，正面繁复圆形花纹中间，用通用语刻有莫西学院的字样。背面两行小字并列，分别是通用语和先古语刻成自己的名字。周蝶跳了起来“谢谢导师，导师最好了。”
“在外面不比学院，凡事都要听从领队学者的话。出了问题下次再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哦。”
“知道啦。”回答的无比清脆。
“回去准备准备吧。说不定明天还能碰到熟人哟。”西德尼长老眨眨眼。跟周蝶卖了个关子。
是谁呢？不管了，明天可以出去玩了。来这里这么久，从未见过外面世界的周蝶奋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