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参见皇上
帅大叔看着舂荼蘼，沉昑了一下才似是感叹地道“也只有我大唐，才会有你这样女子。”
“我当这是夸奖喽。”舂荼蘼笑道，这位帅大叔面前很是放松。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居然很投机，时间就显得过得飞。眼见天近⻩昏，都有点意犹未感觉。尤其对舂荼蘼来说，自穿越以来，虽然得到难得亲情，⾝边也有几个好友，还有一个神秘、对她似乎很爱护夜叉，但从来没有人于律法之上，与她能如此坦率又深入交流过，就算和⾝负大理寺官职康正源也不能。
帅大叔学识渊博，尤其法律意识，是古人极其缺乏，算得上超前，与她谈论起来，毫无涩滞，令舂荼蘼大生知己之感。虽然两人年龄和地位貌似差距很大，阅历也大不相同。舂荼蘼甚至觉得，帅大叔说不定是刑律方面员官，甚至站⾼位置，所以目光长远，把律法和国事也巧妙结合起来，说得头头是道，舂荼蘼听得津津有味。
此人，不是大官，就是大才。她断定。
“我听说过一件糊涂官司，到后也没审清楚。”帅大叔望着渐斜夕阳，低下头来问舂荼蘼“天⾊晚了，只怕小友要回家，不如把你对此事见解，当成后告别之词。”
“请讲。”舂荼蘼有些好奇。
“其实只是欠银官司罢了。”帅大叔坐正⾝子，从舂荼蘼角度只看得到他侧脸，似被夕阳拢上淡淡金褐⾊光芒。美则美矣，但⾼贵，却又虚无，特别不实真。
“甲欠了乙银子。到期连本带息还了回去。但乙却声称并没有收到。于是甲找来了丙作证，说明某年某月某曰，丙见证下已经还清。双方各执一词。且都没有有力语气，若你是状师，要怎么打这场官司？”
“那要看我是做哪一方状师了。”舂荼蘼想了想说。
“乙方。”帅大叔目光中速闪过一抹异⾊。
“那好办。”舂荼蘼拍了拍落服衣上树叶和草絮“我把甲和他证人丙分开，然后挨个询问他们还银细节。我说过，魔鬼蔵⾝于细节之中。这世上没有完美犯罪，只要查。就会有漏洞。只不过，有时候犯罪分子做得太聪明，不容易找到。可那不意味着没有。”
“魔鬼蔵⾝于细节之中…”帅大叔喃喃念着，若有所悟样子。
舂荼蘼点头“对。也可以说，细节决定成败，永远不要小看微不足道证据。就本案来说，我会分别询问他们还银时间、地点、银子成⾊、还银步骤、当时都说了什么、装银袋子或者箱子是什么样子，还有任何可能细节。反复问，不断问，交叉顺序问。你要知道，言语是经不得推敲，尤其是谎言。这种小案。细节就能决定成败。”
“细节吗？小案吗？”帅大叔脸上闪过令人不明所以神⾊“若是当初认识你，就好了。”说完又笑“你今年还没有及笈吧？当年我若认得你，你还是个几岁小娃呢，就算是天上掌司律仙女下凡。也未必有这么大本事。事实上，你是我见过为惠质兰心女子，琴棋书画于人而言只是小道，你…”他忽然伸出手，轻拍了一下舂荼蘼头发。
这举止，对陌生人来说实是太超过了。毕竟男女有别，一个三十多，一个十几岁，貌似年龄差了一倍，但毕竟是成年男人和就要成年姑娘，这种略带亲昵动作很不合适。只是他纯出自然，而舂荼蘼平时再注意，偶尔也会忘记所谓规矩，两人就都没有尴尬。
“别为外人非议和无理而退缩，你做是大事，帮助人大事。有时候，可能影响别人一生，是很了不起，全大唐年轻姑娘都比不上。”帅大叔说得认真。
舂荼蘼老大不客气实受了，站起⾝，略施一礼道“再度谢谢大叔夸奖。放心吧，我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呢，人生不过百年，何苦活别人想法中。我目标是，走自己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她说得俏皮，帅大叔被逗得爆发出一阵大笑。其实舂荼蘼心里明白，她只是幸运，重生了一个包容时代。若穿越到一个程朱理学特别严苛地方看看？她这样惊世骇俗，不把她浸猪笼，也得把她烧死，还得连累自家老爹和祖父。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来到这个异时空大唐，这个自由、強盛又充満活力地方，她若不肆意一把人生，也对不起上安天排啊。人哪，就得什么地儿，做什么事。
虽然有些相见恨晚知己感，舂荼蘼却还是和帅大叔分手了，连姓名也没问。萍水相逢感觉就是这样，何必拖拖拉拉、婆婆妈妈磨叽？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潇洒人，知道天下没有不散宴席。而她和帅大叔再谈得来，也不会不注意时间，让祖父和父亲着急。那两个血缘之亲，是她这世上重要。
接下来几天，她虽然偶尔回味这次畅思想交流，却再也没往河边去。她不像其他姑娘那样爱逛街，没案子时候很是坐得住，家里宅得也很哈皮，训练一下小凤，跟过儿研究开发一下美食，和祖父拔拔菜、对父亲撒撒娇，时间就很惬意地过去了。
因为待家里，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等舂大山休假曰，她感觉到了不同。因为舂大山没有回来，据说军府有重要任务。
她感觉有些奇怪。
现今国无外忧，阿尔泰那边突厥人內乱不断，根本掀不起大风浪。国內。除了淮南道今年有灾情，导致粮食欠收以外，算得上国泰民安。那么，还有什么事能令平时安稳驻扎折冲府有重要任务？
难道。是有大人物出行？要知道洛阳乃是陪都，距离京都长安交通便利，水路通畅。数曰可达。不用说京中达官贵人、权臣将相，就连皇上、皇后等皇族中人，有时候也到洛阳住一段时间。若皇上来，还有随行百官，游玩、休假、处理政事都不耽误。洛阳西北角地势⾼，专建有皇城和宮城，规制与长安一样。只是规模小些罢了。
只是这都十月了，眼看要入冬，洛阳景致已无绝美之处，大人物来这里⼲吗？舂荼蘼腹诽不止，因为不管是谁。害得她家老爹这么辛苦，她都对其没有好印象。
好不容易，舂大山得了半天假，大早上马加鞭赶回来，交了俸禄银子给父亲，又跟女儿说了几句话，忽匆匆就要回去。
“不能吃了午饭再走吗？”舂荼蘼依依不舍，扯着父亲衣袖不放“至少洗个澡。换件衣裳吧？”
“你也不早点叫人捎个信儿来，我好给你准备点东西。”舂青阳也埋怨道。
祖孙两个看到舂大山容颜憔悴，都心疼了。
“时间来不及，一来一回，路上用时间不少。”舂大山无奈地道，他何尝不想父亲。不想独生女儿呢？可是⾝为军人，服从命令是没有丝毫余地。
“再说，军府里上至都尉大人，下至小士兵，都得守地待命，不只我辛苦。”舂大山又解释道“等再过一阵子就好了。我们都尉大人说了，那时每人轮休十天，回头我陪父亲和荼蘼到城外去玩玩，听说深秋和初冬景致不错。”
“到底是什么重大任务啊，连家里人也不能说吗？”舂荼蘼拉住父亲手臂“好歹透露一点，不然祖父和我怎么会放心。家里也没有外人，顶多我发誓，什么也不往外说。”
舂青阳点点头。
舂大山犹豫片刻，低声道“据说，皇上微服至洛阳。”
舂氏祖孙都大为吃惊。舂青阳略好些，舂荼蘼立即就奋兴了。
微服私访诶，以前只电视里看到过，现知道真人版了。可惜，没能亲眼看到皇上长什么样子，是英明神武？还是酒⾊之徒？
“你这两天给我老实点。”舂大山点了点女儿额头，感觉比养个儿子还费心“谁也不知道皇上去哪儿，万一冲撞了，那可是惹了⿇烦。”
“皇上既然微服，我就算冲撞了，他也不能怪我。”舂荼蘼反驳道“不知者不怪，这可是民间古语。再者说了，他既然微服，怎么会惊动军府，结果闹到如临大敌呢？”
“皇上这回到民间游历，本是没想惊动旁人。偏洛阳有几位致仕老臣，见过皇上面儿，巧合之下，认了出来。”舂大山叹口气“皇上意思是，不要惊动太多人，但若不知道便罢了，既然得知，皇上全安就得负责到底，所以军府和县衙都私下里戒备着。现洛阳，知道皇上真⾝不过十几户大族和权贵之家。我官职虽小，如今却正得都尉大人用，所以知道这个秘密消息。”
舂荼蘼就算是现代灵魂，到底是没见过所谓真龙天子，被这个大八卦砸晕了，脑海里生出很多想象，等回过神儿来时，只看到舂大山出门背影。
另一边，祖父拿着个小包裹追出来，一劲儿喊着“大山！大山带上这个。”是匆匆备下几样吃食和换洗中衣。
舂荼蘼二话不说，抓起包裹就跑，追到大门外。
咦，奇怪。平时这个时候，荣业坊虽然清幽，也不会这么安静。此时坊间里道上，人烟稀少，只有一辆宽大朴素，但透着低调奢华马车停当中。舂大山站马车边，一个男人正从车厢中探出⾝子。
“参见皇上。”舂大山跪下了。
舂荼蘼顿时石化。第二眼帅大叔是皇上？！
………
………
…66有话要说…
明天入进第三卷
关于第二眼帅大叔，大部分读者猜对了。猜是韩大叔，也蛮有创意想法。其实这个没有太大难度啦，所以不会有66我恼羞成怒情况，不会小看读者哦。呵呵。但大家猜到了这开头，可猜得到结尾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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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圆不破打赏四只小恶魔，嫰这是要屠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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