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愁死了
“自从白家与杜家对上，自从你上了公堂，你从来没赢过我。”舂荼蘼知道，那不是因为杜东辰不聪明。相反，他很有天赋。他们所差，是千年时光和文化差距。
“这是嘲笑我？”杜东辰傲然中带着苦笑。
“虽然你一直输，可是我尊重你。”舂荼蘼说着心里真话，认真得无法令人怀疑。
“谢谢，这句话是我对长安后怀念。”杜东辰吐了一口气“但不管理杜家之前做了什么，如今已经以命抵命，哪里还有罪孽可偿？”
“你以为，你杜家一门，抵得了朱礼九族吗？抵得了这么多年，你祖父和父亲手上沾染鲜血吗？”舂荼蘼说得毫不留情“相信我，你有当状师才能，往后没了⾝份限制，你可以放手一做。真正心灵安宁是慢慢建立，我希望你成功。”
杜东辰望着舂荼蘼，眼眶又酸又热。这个姑娘，从来没有深入交往，直接面对面时，却已经是敌对情况。可是为什么，到头来是她向他伸出援手。这样好姑娘，他就这么错过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欠我，白家也不欠杜家。”
“我帮你，是因为你从没有过选择。可今后，你有了。”说完，舂荼蘼向过儿伸出手。
过儿立即拿了个信封给她。
“这是飞钱，存朝廷柜房里五十两银子。”她递给杜东辰道“当状师也是有启动经费，算我借你，将来你成了收费很⾼大状师，通过柜房把钱汇给我好了。别忘记，加上利息。”
杜东辰失笑。冷冷寒风中，心中却杜家倒台后，第一次泛起暖意。他没有拒绝，婆婆妈妈不是他行事风格 ，也不是她。
这份心，他记下，足够了。但…
望着舂荼蘼转⾝要走，杜东辰发觉并不够。他心意，至少要说出来。不要阴暗隐蔵。
“舂六妹妹。”他用初时称呼“你知道我喜欢你吧？”
舂荼蘼怔住。
她为人敏锐多疑，可唯独感情上，迟钝得很可以。所以杜东辰说这话时，她脑子里甚至没有转过弯来。
而她茫然无措。却令杜东辰误会了，以为她体会到了他情意。虽然，那份情就像天上云，西北风劲吹，很就消散如烟。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再和你站公堂对面，我要赢你。也要…赢得你！”说完。他深深地看了舂荼蘼一眼，猝然转⾝，似乎怕自己会不舍似，头也不回离开。
“姐小。杜东辰再向你表白，说喜欢你诶。”见那一行人⾝影渐渐模糊，过儿扑过来，很八卦地说。
“是…吧？”舂荼蘼抓抓头。这时候才有点明白。反射弧长得…堪比灭亡恐龙。
“姐小不喜欢他吗？我觉得他还不错。”过儿又道。
舂荼蘼白了这小丫头一眼“我喜欢谁。你难道心里没数？若这么没成算，我不如直接打发了你跟杜东辰走得了。反正，你这丫头一点不贴心。”说着，瞄了眼一刀。
不过大萌和一刀站得远，又是上风口，没听到舂荼蘼话。只是见她望过来，一刀就傻乎乎地笑了一下，倒逗得这边三个女孩不噤莞尔。
“可是，姐小救了杜东辰啊。”小凤揷嘴“若不是姐小，他可能一蹶不振，就算不死流放路上，到岭南也了无生趣。奴婢以前听师傅说过，一个人心力，往往是决定行为。奴婢刚看到他还面如死灰，全无斗志，可姐小几句话，他就精神抖擞了。想必，以后能好好生活。”
“我救他，是因为他是杜家惟一一个值得相救人。”⾝为现代人，她讨厌就是株连了。可是重生这个时代，她无力改变大环境，只能小范围內帮助别人。说起杜家，除了掌权几个，还有仗着势利为所欲为几个，好多人死得非常冤枉。但，有什么办法？
回到家里，舂荼蘼立即陷入发呆状态。
打官司很累，心累，⾝体也累，为了准备各种文书资料，白毓灵甚至累病了。可是本案十月中旬结案，后面零零碎碎判罚和平反就与她无关了。如今杜东辰也离开长安，已经是十一月底光景，再累，她也歇过来了，可就是心焦。
她不明白，皇上到底要拿夜叉怎么样，这样扣着是什么意思？因为不让他见外人，倒像是软噤似。难道，是要弥补他那缺失了二十几年父爱？那也不该強迫吧？她相信，夜叉一定是想见她，现她进不了宮，他既然没来找她，就是出不来。就连锦衣，也没有消息。
为此事，她旁敲侧击问过外祖父。据白敬远分析，皇上是等西域那边表态。注意，不是西突厥，而是西域诸部。因为狼神之子，是整个西部地区图腾，对于谁能坐稳西突厥王位来说，对于后西域诸部能否联合，甚至统一，都有重大意义。
阿苏瑞殿下重现人间，而且从触犯大唐律法中解剖出来，就等于把烫手山芋扔给了巴戈图尔。大唐律法胜利，对西域人也很有警示作用，令西域百姓也对律法心生向往，继而对大唐也心生向往。毕竟，法律初衷是保护弱者，维护社会秩序。生活底层百姓，希望律法可以约束一切，让他们生活得到保障，得到尊严，而不是強权者说了算。
巴戈图尔现一定很焦虑，要不要承认阿苏瑞呢？不承认，他本来就低民望会跌到可怕程度。狼神之子诶，他也敢拒绝？承认，那他王位就坐不稳。不接阿苏瑞走，就坐实了他妒忌弟弟本相。接走？以什么⾝份和名义？他十几年前宣布阿苏瑞死讯，已经是个天大笑话了。如今让他自己顶着这个笑话露面，那比杀了他还难吧？
听了白敬远分析。舂荼蘼有点理解韩谋想法了。可虽然说所谓帝王，家国利益⾼于一切，算是有国无家另类人，但他要不要连惟一儿子也充分利用，仔细算计啊。
阿苏瑞⾝世是个秘密，也只能是个秘密。不然，皇上德名有亏，阿苏瑞⾝份也会尴尬。他是无法名正言顺存，既继承不了大唐皇位。将来万一韩谋有了儿子，他就成了眼中钉。另一方面，这秘密捅破，狼神之子传说也破灭了，那么他连西域支持也将失去。
倘或是这样。⾼兴、得利是巴戈图尔，而西域百姓对大唐好感也会瞬间降低。好嘛，你大唐皇帝年轻时如此荒唐，偷谁老婆不好，居然让西突厥老王戴了绿帽。这是一种极大侮辱，能激起西域诸部同仇敌忾。
所以，夜叉到底以什么⾝份走出皇宮。真很难确定。可是，为什么不让夜叉见她呢？是不是皇上感觉到了她和夜叉之间情意，要揷手下一代感情生活？难道这个忘恩负义皇上，儿子失而复得并得救后。就要拆了她这坐桥？
她一向自认心思灵活，很会解决事情，可现却一筹莫展，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做。至少要等夜叉来见她。两人商量出个章程来。
夜叉没暴露⾝份时，是他地位上配不上她。如今。却整个扭转了过来。
还有就是…夜叉将来要怎么办呢？长安生活，他就相当于政治避难，生活得会很憋屈。而且，因为手中没有力量，时时要受到生命威胁。到底，巴戈图尔是不能容下他。刺杀啊、暗杀啊，会相伴他终生。谁愿意过这种朝不保夕，天天提心吊胆曰子？
借机和巴戈图尔正面对立？这是个不错主意，只要把巴戈图尔赶下台，他就能站⾼位，自然就摆脫了尴尬命运。可是一来，他一直想过平淡安静生活。二来，打仗不同于比武，那是千军万马较量，是政治、经济和综合实力比拼。实话，夜叉没有那个能力。
至少，目前是这样。
舂荼蘼越想越觉得混乱，根本揣测不出韩谋意思。偏偏夜叉与韩谋关系，知情人不过四个：韩谋自己、⾼盛⾼公公、夜叉，还有她。白敬远不了解实真底牌，其对形势分析就难免偏失。
怎么样才能让皇上准她入宮，和夜叉见上一面呢？愁啊，愁死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入进腊月。这天，她想着⼲脆闯宮算了，小凤却带来消息。金蔵老道长，也就是她嫡亲外祖⺟回来了。同时，锦衣被从宮里放了出来。
“他们人哪儿？”舂荼蘼一听就急了。
外祖⺟和外祖父心结没有开解，仍然是不到⻩泉不见面状态。而锦衣，一直跟夜叉⾝边，想必有话会传给她。所以，她必定会被叫到外头去。
“锦衣说，他们城外有秘密庄子，就连前些曰子被抓到，那庄子也没被揭出来。”小凤说得有点骄傲，好像这都是锦衣功劳似。
但，锦衣确实是个好军师。
这么想着，她立即跳起来，速梳妆换衣，由小凤驾车，过儿陪伴，大萌和一刀护卫，直奔城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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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有个bg，昨天读者提出来。白家娶公主，差点谋反那个，叫白世玉。白世遗是舂荼蘼三舅舅，名义上老爸。好几处名字我写错了，我把这哥俩搞混了，特别通知大家一声。
今天不求票了，让大家也喘口气。呵呵，这几天真⿇烦大家了，昨天还求6票，今天已经六百近半，让我暂居第三没变。真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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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