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是人就会招的
“康大人。”她忽然笑笑，康正源看来，就像拔云见曰般美丽。
“有想法？”他微笑着问，从心底对这个小姑娘叹服。还有欣赏，还有…心跳。
“人吧，思维有惯性。”舂荼蘼解释“所谓惯性，就是习惯。这样，往往一叶障目，也算是灯下黑道理。这件案子因为是盗窃，所以自然就想到往外运东西，怎么就不往內想想呢？”
“什么意思？往內想？”康正源突然有些奋兴，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抓住了。
舂荼蘼凑过去，和康正源低语几声。
她是突然起到了古今中外很多越狱事，还有好几个外国案件。其核心就是：挖地道。如果那密库没有用大巨岩石或者铁板垫底或者做四壁，就自然能让人从外面挖进来。而罗大都督虽然经营幽州十数年，这座大都督府却是官造，他之前住过几任地方官。他接手后，从未大兴土木，所以偷偷挖个密库是可能，却不会太坚固。
康正源听了舂荼蘼话，也顾不得还病中，大声叫人进来，帮他衣，要立即去找罗大都督。可又想起什么似道“如果赃物已经出城，有没有可能直接运走了呢？”
“可能性不大。”舂荼蘼摇头摇“那么些珍宝要一次运走，一来不利于逃跑，二来太引人注目，三还要提防罗大都督发现失窃后立即追来。从他们之前行事风格来看，我猜，他们必定先稳住。等避过风头才再行动。不然也不用伪装，直接坐地分赃，之后分道扬镳就可以了。”
“这倒是，那样反倒容易个个击破。”康正源深以为然。“实不瞒你，罗大都督人已经追出了方园百里，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找到。没有抓获一人。所以我也早就怀疑，赃物必定还幽州城內或者城外不远处。”
“是哪，带着东西跑，说不定第二天就被追回了。”舂荼蘼道“再者，城外道路都有哨卡，盘查严格时。根本是无法通过。事实上，我觉得也许做案人都已经分散逃走，隐蔵附近地方，只等风头过时，再来化整为零。携财而去。所以这个案子真不能急，除非能找到其他证据。比如，密道什么。”
“听消息吧。”康正源笑笑，半个谢字也没对舂荼蘼说。两人相处得自，何苦因为所谓礼节再生分？
舂荼蘼也为能帮上康正源而⾼兴，当天晚上情绪很好，非缠着舂大山觉得了两招拳法。另一边，康正源和罗大都督也算雷厉风行，第二天全城戒严解除。韩无畏终于可以回来了，不过他才见了舂荼蘼一面就又被叫走帮忙。
接着，晚上传来消息，密库下面发现了密道。而密道，是通向大都督府后街一家药铺子里。按照这条线索，大都督府立即抓到了药铺了主人。
金一。二十三岁，有秀才功名，一边行医为生，一边读书，准备继续参加科举试考。他是本地人，土生土长。父⺟早亡，跟祖父相依为命长大。祖父金有德，也是名乡间医生，今年五十九岁，没能等得及六十大寿，因病去世。
康正源还告诉舂荼蘼，那金一就是他们进城当天遇到出殡队伍主家。
舂荼蘼仔细回忆了下，似乎没什么特别深刻印象，只记得大约是个长得萌萌、个子中等，略有些胖小伙子。
“他招了吗？同伙呢？”舂荼蘼问。
“他不肯招，一直喊冤。” 康正源皱眉“只说为了贴补家用，把他家东院租给了来做生意几个胡人，不知道那个密道是怎么来。”
“密道确实他家东院吗？”
“确实。”康正源点头“他家办丧事也是真，他祖父因病去世，停灵数天后发丧。”
舂荼蘼又回忆了下，记起那天送葬队伍中确实有胡人，十个上下样子。她把这个情况和康正源一说，康正源就道“已经审问过他，他说那些胡人帮着送葬后，就退了房子，说是要回乡过年了。”
“过年？倒没听说过胡人也过咱大唐年。”舂荼蘼立即找出这话漏洞，眉头皱紧“如果他所说属实，那些胡人才是真正盗贼，那么，咱们之前推测是对。盗贼提前做了一年周密准备，得手后先四散蔵匿，要等风声过了，再取出珍宝分赃。”而且，胡人是大人唐对外族通称，具体是什么民族，其中也是有很大区别。
还有，这些胡人怎么知道罗大都督有两大箱财宝，而且带到了幽州呢？又怎么知道，珍宝密库里呢？
“问题关键是，金一不肯招，我们就没办法打开坟墓，取回贼赃。”康正源敲了敲自己额头“事情闹这么大，弄不好长安都得到了消息，罗大都督就不敢冒险去赌。因为，若打开棺材，里面是赃物还好说，万一是死人，面子里子就都丢了。”
说倒是。舂荼蘼也有点犯愁。虽然有密道，但谁也不能保证棺材里装是什么。金有德死是实真，因为这年代不像现代人那么人情冷漠，比邻而居很久，没说过话也可能。古代邻里间都很热情，谁家有事都会帮手，大家互相照应。这种情况下若要作假弄出个许死什么，是很难瞒得过。万一打开棺材，发现是一具腐烂尸体，这不仅是丢脸问题，还可能惹来大⿇烦。京中，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而康正源此时正幽州地界，开始时或许是助力，现倒成了掣肘，罗大都督不敢随意行事。若真有什么违法，康正源也没办法掩盖。
“那就这么陷入僵局了吗？”舂荼蘼问。
“罗大都督明天要亲审，想必会有结果了吧？”康正源眼睛里掠过一丝烦扰。“疑犯找到了，密道也有，却缺乏直接物证和犯人口供。而那个金一看起来为人温厚，哪想到嘴却硬。到时候我只怕他要受皮⾁之苦。”
舂荼蘼心里一凛。
古代，刑讯逼供是合法手段。现代时看影视剧就知道，判官们常说一句话：不动大刑。谅你不招。来人哪…大刑侍候！
她还美剧中看到过一句台词：是人就会招。
所以，事实上刑司案件，屈打成招人很多，这也是皇上要每年录囚原因。
但是，罗大都督相当于被逼到了绝路上了吧？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撬开金一嘴。首先，那些盗贼太狠决，令罗大都督不得不大张旗鼓搜捕。然后事情闹大又一无所获。无法收场。现，好不容易抓到了突破口，那是无论如何也要冲过去。甚至，都不需要金一招供，只要他点头答应开棺验“货”就成。
只是金一会答应吗？应该不会。假如他真是被冤枉。出城门那天，为了死者吉期，他敢和守城官兵及巡狱史大人作对，应该是个至孝人。那么，难不成真得上大刑？虽然这手段合法，可康正源真能眼睁睁看着吗？罗大都督真能不管不顾？
答案第二天揭晓了：金一，手无缚纸之力秀才，长得白白胖胖像个包子，人都说脾气好得很。却真熬住了刑罚，就是不肯吐口，让官府开他祖父棺。
第三天仍然如此。
然后是第四天…
舂荼蘼不断听到消息，心尖上⿇⿇。虽然她知道跟自己没关系，可寻找密道主意是她出。如果金一真是被冤枉，她感觉自己好像助纣为虐了似。但之前。她哪知道罗大都督会蛮⼲？可气是，康正源第二天就病倒了，不是装，是真病了，而且来势很凶，不致命，却起不来床。舂荼蘼严重怀疑是罗大都督为了不让康正源陪审，阻止他用手段，而康正源⾝上做了手脚。
“有办法让这案子转到小正手里吗？”韩无畏找过来，一脸怒气问。
他生气对象是罗大都督，连舂荼蘼都看出康正源病有问题，韩无畏如何能看不出？这两位是天潢贵胄，一般人不敢得罪。可罗大都督是权力极大一方番镇，幽州这个地方像土皇帝一样，真犯起拧来，韩无畏和康正源都没有办法越过他去。很明显，他被这个案子逼得铤而走险，甚至不惜得罪韩、康二人，已经有些狂疯态度。
反正，过了这个难关后再努力陪罪，也有转圜余地。平时面儿上不显，一做起事来，罗大都督就显出场战上武夫狠劲儿和壮士断腕般激烈。
但舂荼蘼隐约觉得，这不太可能只是因为那两大箱珠宝吧？就算再价值连城，就算财帛再动人心，姓罗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人，犯不着做这么多浑事。以韩无畏脾气来讲，极可能和他发生过冲突，他却仍然我行我素，难道那箱子中还有什么要命东西？
“正常情况下，没办法。”舂荼蘼想了想“非正常情况，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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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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