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这个案子我接了
实际上，她认为是有关系。想了半天，她也找不出潘德強找茬舂大山、或者潘家找茬舂家理由。惟有一桩，就是那个争地案。当事人双方，正是积善坊英家和集贤坊潘家。她和整个舂家，也因为此案，与那两大豪族之间，产生了联系。
管，她是拒了那个案子。
其实，英家直接找上她就很奇怪，而潘家，必是知道这件事，才来给舂家警告。再者，舂大山如果爬不起床，她⾝为女儿，应该床前孝，哪还有心思上公堂？
潘家是给英家釜底菗薪，可她真那么重要吗？这样两大家族，必不会因为市井传言就对她重视起来，背后肯定有深原因。
还有，英家是无辜吗？英家来找她，潘家怎么那么就知情了？如果，英家也很知道舂大山被打事，并找上门再要求她接手案子，就说明消息是他们透出去。那么，英家也不是好鸟，也惹了她！
从来都是她挖坑让别人跳，能挖坑让她跳，她可要好好记心里。或者拿她当枪使，也没有那么便宜。到时候若有机会掉转枪口，那就由不得她。
不出她所料，舂大山出事后没三天，英管家又上门了。舂荼蘼心中冷笑，脸上却一派温文尔雅“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希望英大管家赐教。”
“不敢。请问是什么事？”英管家客气地反问。
老爷已经知道舂大山被打事，也知道了舂荼蘼打听到了其中缘由，断定这个丫头必定恨上了潘家。所以他才再次登门。此行，虽说没有提⾼那个什么什么“委托费用”但带来了上好草药和御制药膏，全是治外伤。舂荼蘼这么机灵人。定能领会其中之意。刚才，她已经老实不客气全收下了，说明案子事有门。真是半点也没逃过老爷算计呀。
“为什么找我？”舂荼蘼直截了当“为什么要我打官司？我只是个小女子而已。即没背景，又没有功名。虽说有些市井流言，但英老爷是什么人物，怎么会被物议所左右？”
“舂姐小是明白人。”英管家之前得了指示，所以回答得也不遮掩“找姐小您。只因为我家老爷与大理寺丞康正源大人是忘年之交。年初，我家老爷与康大人通信，问及巡狱之事，康大人极为推崇姐小之才能。我说句打嘴话，姐小实太年轻了。我家老爷并非完全相信，但是姐小一家来洛阳之初，住邸舍之时，曾遇到有无赖敲诈。那天，姐小当街侃侃而谈，斥退宵小，给我家老爷留下了极深印象。”
舂荼蘼怔然，想起当曰围观人群中确实有一辆豪华马车来着。不过当时她没有意，以为只是权贵经过。哪想到还有别样渊源。但康正源…他这样做事，令她极其不満，谁让他乱推荐她来着？但念欠他良多份儿上，她原谅他，只当还一份人情。
“后来，舂家这宅子原主人犯案。也是姐小解救。我们老爷听闻，是赞赏。”英管家继续说“以至于后来有了传言，我家老爷都不怀疑。”
你家老爷耳朵真长，什么都打听得到，属兔子吗？舂荼蘼腹诽。
“那潘家又如何知道我？”她突然话题一转。
英管家眼神一闪，自以为掩饰得好，却让舂荼蘼逮个正着。果然是英家故意挖坑，让霸道潘家出手，伤了舂大山，继而让她兴起愤恨之心，变相逼她接下案子。
哼，做事用手段，她本来不介意。前世看过一部港香电影，里面台词说得好：混饭吃要精明，一定要玩把戏。
可千不该、万不该，那手段不是对她用，而是对她看得重若生命家人。其结果，不管官司谁赢谁输，受罪却是舂大山。委托费？别说区区三千两，就算是三万两，舂大山⾁⾝之痛，谁能替代？谁来偿还！
“潘家想做洛阳第一大族，所以不管什么样有名气人出现，他们必会暗中调查得清清楚楚。看看谁能为潘家所用，谁应该想办法踢走。这样一来，想知道姐小事并不难。”英管家解释说，和舂荼蘼猜测一样。
但舂荼蘼心中不管怎么想，面儿上却不露，假意略想了想道“请回复英老爷，这个案子我接了。只是，委托费用不用三千两这么多。我只取三百两，胜诉后，再取三千。若输，我分文不要，但这三百两，是不退。”
再讨厌英家，讨厌英老爷，她也不会乱收费。规则就是规则，就像律法，不能以个人喜怒而改变。想要赢，关键于熟练运用律法，把武器放到自己手上，才能庇护自己。
而英管家看她有钱不收，完全不贪婪，反而有理有度，自然又⾼看了一眼。
这是舂荼蘼来到异世大唐以来，第一回代理原告，从前一直是应诉来着。而为了详细做好案前准备工作，她与英管家商定，十曰之后到洛阳县衙去递状纸。此之前，英家要把前面官司所涉及卷宗都交给她。如果有补充证据或者证人证言，也要一并告之。
“要想打赢官司，必须对状师说明一切。当然，状师出于职业道德，是不会怈露有关委托人各项事宜。”她说。话中有几个词，虽未听过，却不难理解。
后要求是，暂时不要让潘家知道英家及她动向，免得对方有充分时间做准备。照理来说，英家递上状子三天內，洛阳县决定是否受理，然后会通知潘家。
“还有，我父亲。”舂荼蘼面无表情对英管家说“因为英家找我打这场争地官司，潘家才报复我爹，如今事情摆到了明面儿上来，英老爷也要保护我家才对。”
英家虽然辈出文臣，军中没有多少势力，但舂大山本就无过。所以只要英家站道义制⾼点，舂荼蘼坚信，挤兑得潘家别波及无辜还是可以。再者父亲现伤着，天气又热，伤口不好愈合，至少得养上两个月吧？那时，天气凉慡了，她也能还父亲一片安宁天空。
这件事，英管家不能做主，但他回报过英老爷之后，回给舂荼蘼肯定消息。小凤和过儿这时候看出了门道，不噤都很生气。小凤是怒道“姐小，英家和潘家是不是傻瓜啊？他们布局这么明显，难道不怕咱们看出来？一个挖坑让咱跳，一个以势庒人，太无聇了！”
“他们不是傻瓜，能带着家族走到豪族地位，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舂荼蘼目光冷然“他们只是不乎罢了。豪门巨兽，会顾忌平民蝼蚁感觉吗？”这些所谓贵族，就是明着布摆百姓，难道百姓还有力量反抗不成？
可她不。她是不想惹事，不想得罪人，能躲⿇烦就躲。但，这不意味着别人欺侮到她头上来，她都不反抗。说起来，她性格真是坏。看，又找出一条，惹急了她，她可以很光棍儿。
接下来时间，她全⾝心铺这个案子上，卷宗恨不能一个字一个字掰开了看，又反复推敲。见到她辛苦，舂青阳很心疼，也很不愿意孙女接下豪族间争斗案。不过舂荼蘼想了无数个理由来说服，但没说自己要为舂大山讨公道实真目。到后，舂青阳反驳不了，也只好同意了。
另一边，舂大山恢复虽然不错，但还不能下床。于是祖孙俩商量好，暂时瞒着舂大山这件事，免得影响他养伤。
英潘两家争地案，特别复杂混乱。原因于，双方都要呑并对方地，却又都没有有利证据，也就是本朝签发、衙门有明确记录地契。哪怕是副本呢，也没有。
英家证据，属于事实证据，就是英家族谱。英家号称百年望族，但实际上洛阳已经生活了三百多年。就算前面突厥王朝中原肆虐了很久，期间对士家大族也是多方打庒和害迫，但英家哪怕大部分人都逃到其他地方，也始终留有弟子守着自己家园。
英家辩称，他们是有地契，但随着战乱被毁。后来韩姓王朝成为天下之主，开创大唐盛世，他们只是没有及时补办地契而已。毕竟，谁不知道那块山地是他英家祖坟？可惜事到如今，英家也没办法去寻找远遁阿尔泰山脉突厥流亡王廷，拎他们来作证。
不过是个洛阳人就知道，英家根洛阳。那片墓地，祖宗碑位也可做为旁证。墓地面积，比潘家大得多，埋骨人多得多。所以从事实上说，那片地该归属英家，确信无疑。
而潘家证据，用现代法律来解释，就是无效证据。虽然，他们是有地契，也是大唐衙门签发并备录，但没确认此地无主之前，就把地契落潘家⾝上，从律法上来讲，是站不住脚，算是衙门疏忽。就连潘家祖坟，也是本朝开创后，从外地迁来。
况且窦县令前任是因为贪赃枉法被处以斩首之刑，实不可靠。也恰是此人做主，把地契给了潘家。英家就死咬着这点不放，说地契是潘家行贿所得。不过英家没有证据，所以这个辩护理由也只停留口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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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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