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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天宫篇第十六 自杀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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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两天的奔波,我们终于来到了小圣雪山的冰川山谷之中,所有人都是満头的雪沫,疲惫不堪,不过正值夕阳西下,等⾼眺望,四周的景⾊却让我们大大的陶醉了一把。

  然而此时闷油瓶子的举动却让我们大吃了一惊,不知道为何他对着雪山跪了下来,行了一个十分恭敬的大礼,似乎对于这一座山,有着什么特殊的感情。

  叩拜完之后,他又恢复了那种万事不关心,只睡我的觉的表情,爬上一边的裸岩,闭目养神。我不噤又好奇起来,真的是无法看透,他那混黑不见低的眸子里,到底隐蔵了些什么呢?

  一路过来大家都知道了他的为人,特别是我们几个,所以都没人去问他怎么回事,料想他也不会回答,不过从陈皮阿四几个人的眼神来看,显然也是觉得十分的纳闷。只有顺子不以为意,大概是以为闷油瓶也是朝鲜人了。

  众人各有心思,一边看风景一边休息,片刻之后,我们的体力都有所恢复,胖子点起无烟炉,我们围过去烧茶取暖,同时顺子也开始做他的功课,喝了几口热酒缓过了劲来,便指了指周围的几座雪山,向我们解释了它们的由来。

  这是他做导游的本分,这小子十分的敬业。

  他说在长白山的传说中,这里的小圣雪峰,大圣雪峰和神秘的三圣山,在洪荒时代是一座雪山,大禹治水的时候,路过这里,用一把神刃劈了两下,才使得一座山变成了三座。

  原本解放前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开放。他听他祖父说,这三座雪上上去之后,看到的四周的风景就截然不同。比如说在小圣雪峰之上,可以看到三圣和大圣两峰。而在大圣峰上,却只能看到三圣峰,看不到小圣峰,非常奇怪。而最奇特的,还是在三圣山上,除了能看到两边的两座大小圣峰之外,还可以看到在三圣山的后边,和其遥遥相对的。有一座比三圣山更加巍峨的雪山,叫做天梯峰,那一座山终年被云雾笼罩,不见正面目,传说山上有一道天梯,可以直达天宮,是人间和仙境的通道,如果天⾼气慡的时候,就能看到天梯峰与大小圣山之间会出现彩虹一样的霞光,犹如仙笔描绘。美轮美奂,奇异万分。

  胖子听了,对我们道:“这传说肯定搞错了。天宮明明是在三圣山上,怎么会跑到天梯峰去了,传下这个传说的人肯定眼神有问题。”

  华和尚想了想‮头摇‬,解释说:“不是,我来之前研究过这个传说,我猜这也许是云顶天宮修建的时候,天梯峰和四周的雪山的白雪产生折射形成的海市蜃楼,因为天梯峰终年有雾,大雾就成了反射的幕布。印出的云顶天宮的形象隐在雾中,好像天宮真的在天上一样。”

  海市蜃楼这种现象大多发生在沙漠湖泊之中。雪山之中发生非常罕见,恐怕还不是偶然。可能是应为这里是龙脉的源头有关,这种现象在‮水风‬上叫做“影宮”我只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一次,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讲究,宝⽳之內,异象丛生,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我们用方言对话,我用的是杭州话,华和尚他们用的是长沙话,顺子听不明白意思,也没留意去听,讲完风景之后,他站起来对我们道:“几位老板,你们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想⼲什么⼲什么,但是得抓紧时间,天快黑了,这里也没办法打帐篷,天一黑路就不好走了,我们还得连夜找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晚上还可能起风。”说着就倒了茶水,分给我们,自己很识相的站到远远的休息。

  我看了看表,离太阳下山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休息也休息够了,似乎该⼲正事了。

  不过四周一片白雪覆盖,没有一点特别的痕迹,这里如果有陪葬陵,也肯定是被埋在了雪里,入口应该在我们脚下的雪层中。雪山环境和地面上太不同,我们都没有经验,不知道如何下手。

  我们都站了起来,围到陈皮阿四⾝边,想商量下一步如何是好。

  陈皮阿四经过这么強度的跋涉,还是没有缓过来,郎风拿着酒葫芦递给他,让他抿了两口,华和尚给他揉了揉后背,促进他血液的流动,他的脸⾊才逐渐缓和,但是整个人看上去还是非常的萎靡,听到我们问他,只是略微了看了看四周的山势,对我们道:“宝⽳的方位就在我们脚下,我也没有好办法,先下几个铲子看看雪下面有什么再做打算吧。”

  众人点头,其实我也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倒斗倒斗,万变不离其宗,寻龙点⽳之后就是探⽳定位,历代不同的只是探⽳用的工具,过程都几乎是一样的,所以说如果没有开棺那一刻的‮奋兴‬,盗墓其实一项枯燥的活儿。

  雪比泥软的多,探铲打的很顺,华和尚他们手脚极快,很快雪地里就多出了十几个探洞,不过,几乎所有的铲子敲进去雪坡中五六米左右,就怎么也敲不动了,胖子以为叶成瘦猴一样没力气,跑去帮忙,用了蛮力,也还是只打进去一点,每次‮子套‬来一看,铲子什么也没带上来。

  华和尚看了看铲头,发现铲尖上粘着一点点的冰晶,就知道了怎么回事情,下面是冻土和冰形成的冰川面,和混凝土一样硬,铲子穿不透,自然也带不上什么来。

  “这里下了几千年的雪了,雪积庒多了就会成冰,你说会不会陪葬陵给冻在下面的冰里了?”胖子问。

  我们都点头,很有这个可能性,但是洛阳铲打不进冰里,就算知道东西在下面,我们也找不到。

  潘子对我们道:“主要这些雪太碍事了,咱们有没有炸药,我当兵的时候听几个兄弟说,他们在大兴安岭的时候。那里的生产大队有定期的上雪山雪坡清雪,只要一个炮眼,就能把这些雪全炸下去。省心的很,把雪炸了。雪下的情况就一目了然了,咱们再找就方便很多,也省得挖盗洞了。”

  我知道他说的情况,每一次下雪形成的雪层,中间都有间隙的,只要一个小‮炸爆‬,整个山体一震,整片的雪层都会滑下来。形成连锁反应,最后一层带一层的往下塌。

  大兴安岭林区有几座小雪山,为免积雪太厚发生雪崩危害林区,当地的工兵队经常要在大雪之后人工清雪,当时条件简陋都是人员自己上去放炮眼,有一定的危险性,现在都是直接用迫击炮轰了。

  华和尚捏了捏雪“炸药我是有,但是你看咱们头顶,在这里放炮会不会是‮杀自‬?”

  我们抬头去看。上面是⾼耸的万丈雪崖,前后一直延伸,连着整条雪龙一样的横山山脉。我们在这底下,犹如几只蚂蚁,实在太过渺小了,上面只要撒下一点点雪儿,我们几个就要长眠在这里了。

  潘子看着也有点发晕,不过还是坚持道:“长白山是旅游景点,这里每年也会进行清雪,我感觉问题不大,你不把这些雪清掉。那咱们就乘早回去,你想在在雪山里挖蔵在雪里的东西。和大海捞针不是一样嘛,我告诉你蔵地雪山找落难的登山队。也是这么做的,没有别的好办法,老头子醒了,就算定准了⽳,你还得用炸药,不然盗洞也绝对打不下去。这一炮,你还就放定了。”

  我想想不妥,不同意道:“这风险冒的太大了,我宁可花点时间用铲子来铲。”

  潘子道:“小三爷,我们就是因为没时间了才用炸药,要有时间我们就等到夏天再来了,无论如何得试一试,三爷还等这我们去呢。”

  华和尚摆了摆手让我们停下,指了指郎风:“你们不用吵,咱们说的都不作数,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我愣了一下,一路过来,我并不知道郎风在他们几个人中是扮演什么角⾊,听华和尚这么说,我还有点奇怪,难道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吗?几个人都看向郎风,看他如何反应。

  郎风看我们看着他,有点不自在,对我们道:“我认为老潘的说法,应该可行,其实来之前我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我有一定的准备,而且这个我专业,我可以控制炸药的威力,声音也不会太响,其实只要在雪下面有一个很小的震动,就可以达到目的了,有的时候只要一个鞭炮就行了。”

  “你确定?”胖子问道:“这可不是炸墓,咱们现在相当于在豆腐里放鞭炮,让你在豆腐里炸个洞,但是表面上又不能看出来,这可是个精细活。”

  郎风点头:“我做矿工的时候,放炮眼放了不下一万个,这不算有难度的。”

  华和尚看向我们,指了指郎风:“你们别他看平时不说话,这家伙是二十年的老矿工,十四岁开始放炮眼,炸平的山头不下二十座,给老爷子看中进到行內才一年,已经给人叫做炮神,说起炸药没人比他內行了。”

  “你就是炮神?”一边的潘子震大眼睛,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号。

  郎风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一改前几曰的冷酷劲:“都是同僚给捧的,一个外号而已。”

  华和尚对他道:“你也不用谦虚,在这种场合你得发挥你的专长。”然后转头对我们道:“郎风到现在还没失过手,炸东西他说炸成几片就是几片,我绝对相信他,他既然这么说,我认为可以试一下,你们有没有意见?”

  胖子看了看我,他有雪地探险的经验,听说过很多关于雪崩的事情,显然也觉得有玄,不过他是我这一边,他看我是想我表态。

  我想了想,陈皮阿四他们是真正的集团化职业盗墓贼,不像三叔还是比较传统,喜欢用老办法进古墓的人,这些人对于炸药的依赖程度是我们所无法想象的,而且华和尚这么说了,应该这郎风有相当的能耐。

  于是心一横,就对胖子点了点头,拼了吧,此时其实已经没有退路了,我说不准炸,他们还能真听我的?

  我们同意之后,郎风和叶成取出一只特别的洛阳铲,开始拧上一个特殊的铲头,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探洞。

  然后郎风用几种粉末配比出了一种炸药,往里面深深的埋进去几个低威力雷管,我知道这种炸药本来就是专门调制的,威力大概只有十个炮仗左右,是用来钻孔破坏古墓的封石的,给郎风重新调过配方之后,威力肯定更小。

  现在化的盗墓贼,大多都有相当的工程学知识,只要几个很小威力的雷管,就能在任何地方炸出一个能容纳人通过的洞,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不过亲眼看到倒还是第一次。

  顺子在边上喝茶,一看这情景就疯了,他见过朝圣者揷国旗的,见过偷猎的晚上偷跑出去的,也见过偷渡过境,但是千辛万苦跑上来,掏出雷管来炸山的,肯定还是地一次,跑过来一下拦住华和尚,大叫:“你们⼲什么?老板,你们疯了——!”

  还没说完,郎风在他⾝后一镐子就把他敲晕了过去,顺子摔倒在雪地里,给拖到一边。

  我看着觉得后脑发疼,心说当我们的导游也够惨的,路走的多不说,还要挨这个,不过想想也实在没办法了,顺子能容忍一切,也绝对不会容忍我们炸山,他毕竟还要在这里混下去。不把他敲昏没法继续开展工作。

  胖子问华和尚:“我们以后拿这小子怎么办?”

  华和尚道:“先不管他,我们还得要靠他回去,把他带到地宮里去,丢在一边就行了,到时候多塞点钱给他,他还能怎么样?”

  郎风的表现极其专业,几乎就没让我们揷手,他自己一个人⼲活,雷管根据一种受力结构的模型排列好,他挥手让所有人都爬到裸岩上去,以防等一下连锁反应把我们一起裹下去。

  我原本以为雷管‮炸爆‬的声音会很大,至少得翻起一声雪浪,没想到郎风一按起爆器,我根本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就看到平整的雪面一下子开裂了,然后大片大片的雪块开始像瀑布一样向坡下倾斜下去,坡度也一下子变得更加陡峭,我们脚下一下子空空如也。

  不过这样的倾泻并没有持续多远,滚下去的雪片就停止了,雪坡下露出了一大片混浊的,凹凸不平的白⾊冰雪混合层,这就是课本上说的四世纪古冰川表面。

  胖子在边上闭着眼睛,一直还以为没有爆破,我摇了摇他,他睁开眼睛一看,惊讶道:“亚哈,这真没什么声音,神了。”接着马上忐忑不安地看了看头顶。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郎风的技术过硬,除了我们上方一点点的雪因为下面失去支撑而下滑之外,似乎没什么问题,等一会儿,都不见大的松动,我们逐渐松下心来。

  我朝郎风竖起了大拇指,潘子也拍了拍他,做了个你厉害的手势。

  郎风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可还没等他的嘴角裂的足够大,突然一块雪块就砸到了他的头上。

  几个人脸⾊都一变,胖子忙对我们挥了挥手,低声道:“嘘!”

  我们下意识的就全静了下来,几个人又抬头一看,只见我们头顶上大概一百多米的⾼处,雪坡上,逐渐出现了一条不起眼,但是让人心寒的黑⾊裂缝,正在缓慢的爆裂,无数细小的裂缝在雪层上蔓延。随着裂缝的蔓延,细小的雪块滚落下来,打在我们的四周。

  我顿时就浑⾝冰凉,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看来郎风“炮神”的这个名号,今天是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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