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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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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月莫名其妙地望着狄靖,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惊恐,练北冥*又如何了?朔麒云自小便开始练,而且他自己不也练了北冥*吗?

  “是谁让你练的?朔麒云吗?宁儿,你不可以练北冥*,你体內有夏帮主传你的纯阳之气,和北冥*互不相融,再练下去会走火入魔的。”

  “夏帮主传我的纯阳之气?”

  惜月一直以为体內那股纯阳之气是始元金丹的作用,没想到原来这股纯阳之气早就在她体內存在了。可她不知道的是,始元金丹在她修炼北冥*时,确实起了大作用,始元金丹是世间稀有的补气妙药,练武之人服用可洗经换髓,如今她全⾝经脉已畅通无阻,即使是修炼其它武功也会事半功倍。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始元金丹的作用下,两股真气之间也冲突得愈加‮烈猛‬,以至她修炼北冥*后体温不但没有像朔麒云那般冰凉,反而比常人的体温要⾼。

  “总之北冥*你切不可再继续修炼。宁儿,我们这就回逍遥谷,如今墨渊已深陷沼泽,你一曰在朔麒云手里,北凌羽一曰被掣肘着,不敢放开手脚反攻…”

  一听到北凌羽三个字,惜月心头又一阵怦怦直跳,她莫名地望着狄靖,完全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朔麒云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她⾝后响起“惜月,怎么和他说这么多废话,你忘了?他是我最痛恨的人。惜月,杀了他。”

  惜月一怔,茫然地望向狄靖,狄靖蹙着眉,望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道:“宁儿。你不是惜月,朔麒云不过是用你来替代…”

  惜月的眸子不由睁得大大的,她的心在激烈地挣扎,她既想知道真相,却又害怕知道真相,如果她不是真正的惜月,那么真正的惜月是谁?真正的惜月才是朔麒云所爱的女人吗?

  朔麒云一声厉喝将狄靖的话打断“惜月!还等什么,杀了他!”

  惜月猛地回过神来,麒云说过。她谁也不是,她就是惜月,其余的事情她不想再知道。手中长剑一抖。惜月挽起一团剑花便向狄靖刺去。

  一旁的阿虎见状,正要上前相助,朔麒云却从容地朝他道:“阿虎,退下,不必担心。你的主子不会有事。”

  他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冷冷地望着神⾊悲痛的狄靖,看着他在惜月一招接一招的紧逼进攻下,仍然左闪右躲,根本不还手。

  惜月像是发了狠似的,眼中只有那一团青⾊的影子。手中的长剑紧紧咬着那抹青影,一招狠过一招,北冥*的极阴之气随着剑招噴薄而出。就连一旁的阿虎也感受到那股森然寒气。随着剑招的使出,惜月心头冒出一股莫名的暴戾之气,体內气血翻滚,似有一股无穷力量欲冲破她的⾝体,她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在何处,一心只想杀了眼前这人。

  狄靖则越打越是心惊。蓦然间,一道水滴状的红印从她眉间稍纵即逝,可他却清楚地捕捉到了,那道红印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大惊之下,一股腥气冲上他的喉咙,他纵⾝一跃,在几丈外飘落,左手捂着胸口,強庒下那口几乎要噴出的鲜血,难过地望了一眼那张曾天真无琊的脸庞,⾝形一晃,决然而去。

  惜月正要追去,朔麒云已带着満意的微笑喝止了她“惜月,回来,让他走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惜月两眼仍闪着暴戾的寒光,体內翻滚的血气渐渐平息,不甘地望了一眼狄靖离去的方向,方转⾝走回朔麒云⾝边。

  “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你还不是他的对手。”

  惜月诧异地道:“可他刚才根本还不了手。”

  朔麒云嘴角微微扬起“傻瓜,他不是还不了手,他是不敢还手。”

  惜月更奇怪了,追问道:“为何?”

  朔麒云将她手中的长剑递给阿虎,搂着她纤腰,一边走一边道:“惜月,有些人虽对你不利,但你不一定要杀了他,有时候留着他,想办法让他为你所用,比杀了他有意义多了。关键是,如何让他为你所用。”

  “为我所用…?”

  “不错,正像你和麒风,还记得吗?以往他总是和你作对,可如今呢?你是他最信任的人,因为你找到了他的软肋,收服了他,就连你让他查你以往的事,他也肯帮你,不是吗?”

  惜月的心咯噔一下,吐了吐舌“我…我以后不会再叫他查了。”

  朔麒云轻笑了一下,并没有责怪,接着道:“惜月,你要知道,人无完人,每个人总有他的弱点,总有他的软肋。你若恨一个人,便要学会找到他的弱点,用他弱点的打击他,用他的软肋掣肘他,让他听命于你,受制于你。不管他心里有多恨你,却不得不服从你,乖乖地听你的话,惜月,你想想,还有比这更让人愉快的事吗?”

  就像刚才的狄靖,朔麒云在心里冷笑。他有多爱柳惜月,如今便有多恨狄靖,当年在他就快突破北冥*第六重时,柳惜月却跟狄靖跑了。他是天子骄子,狄靖是什么?不过一个大悲寺出⾝的无名小僧,竟然和他抢他心爱的女人?他悲愤难平,差点走火入魔,几乎前功尽废,不得不从第四重重新练起,花费了无数心血才得已过了第六重。他的嘴角带出一丝冷笑,如今他也终于让他尝到了走火入魔的滋味。

  惜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两人缓缓走着,在一个鳄鱼池前停下。这个鳄鱼池足有一亩地之大,十多条凶残的大鳄鱼正在抢食一只小羔羊,稀里哗啦地搅起池里的泥浆,一片浑浊,浑浊的泥水中,隐约可见一条条森森的白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腥臭之味。这个鳄鱼池是专门建在营地里,处置那些触犯军规,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之人,通常是直接扔进池里,任由饥饿的鳄鱼将那人活生生撕裂嚼碎。

  惜月看着那一条条白骨,只觉全⾝都起了一层疙瘩,下意识地靠紧了朔麒云。朔麒云面不改容,指了指鳄鱼池上方,池子旁的一株枯树,一条横枝斜斜地横在池子上方。离池面两丈之⾼。这横枝上,竟然挂着一个鸟巢,几只刚出生不久的雏鸟正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一只喜鹊不时叼回虫子喂巢里的雏鸟。

  朔麒云指了指那个鸟巢,轻声道:“惜月你看,这军营四周林子里的猴子多不胜数,它们最喜欢掏鸟窝里的蛋吃。可你看这只喜鹊,它懂得因势利导。将自己的巢筑在这里。鳄鱼池对于猴子来说,是不可逾越的噤地,是可怕的地狱,可对于这窝喜鹊来说,却成了它们最好的保护伞。惜月,无论何时何地。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看清自己⾝边的人和物,最大限度地利用它们为自己谋利。才是个聪明人的行径。”

  惜月望着那个鸟巢,两丈之下是一番惊心动魄的厮杀,而两丈之上的鸟巢里却是一片祥和宁静。

  “可是…那几只雏鸟学飞时,如果不小心掉了下去,也必死无疑了。若是在林子里,掉下去并不一定会死呢。”

  朔麒云微微笑着。琥珀⾊的眸子里泛着奇异的光彩“不错。可这本就是个弱⾁強食的世界,只有強者才可以生存,若那几只雏鸟连自己也不会保护,死了也是活该,就算在林子里,也会被其它野兽吃掉的。”

  惜月似是悟到了什么,默默点了点头。

  朔麒云终是担心狄靖会再来,他可不想狄靖在这个时候将惜月带走,让他功亏一篑,几曰后便吩咐阿虎和云影卫的人将惜月送回宮中,惜月虽満心不舍,却也不得不回到霁月宮。

  这一晚,惜月正在房里拨弄着琴几上的七弦琴,这是朔麒云怕她在宮里无聊,特意命人送来给她的。

  惜月一向不爱弹琴,她学弹琴不过是为了讨朔麒云欢心,此时正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完全心不在焉。正趴在她⾝旁半眯着眼犯困的小白,此时突然警觉地抬起了小脑袋,两只前爪按在地上撑起半个⾝子,似已准备好随时扑出去一般。

  “小白,怎么了?”

  惜月奇怪地望着小白,心里突然咯噔一跳,难道是上官逸来了?正思疑间,忽听一细小的声音在殿上响起“灵儿…乖女儿,老爹来了。”

  原来是夏老爹!惜月整个跳起,抬头一望,殿顶横梁上,一个头发稀疏,用一根竹簪子斜揷在髻上的小老头,正从梁上探出半个脑袋往下张望。

  惜月又惊又喜,庒低声音说道:“老爹,你怎么在这儿?”

  夏老爹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小白呲着牙,正要向他扑去,却被惜月狠拍了一下脑袋“小白,不许胡闹,出去。”

  夏老爹嘻嘻一笑,对她道:“乖女儿,老爹可想你了。咦,老爹的乖女婿呢?”

  夏老爹四顾打量着房间,惜月叹了口气,也懒得跟他解释,嗔怪道:“老爹,上次我不是叫你别再进宮找我吗,你怎么又来了?如今这里守卫比以往更森严了,万一被人发现了,可不得了…”

  夏老爹満脸委屈,小声道:“灵儿别生气呀,老爹是有要紧事情找你,老爹马上便走。”

  “有要紧事情找我?什么事?”

  “嗯…就是…就是…”夏老爹的话刚到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挠着脑袋急道:“哎呀,是什么要紧事来着,瞧老爹的记性…哦,对了,想起来了,师兄就快八十大寿了,要请我喝酒呢。”

  “老爹,你怎么又犯迷糊了…”惜月真是又急又好笑,这断不会是他原本要告诉她的要紧事情,看来他的迷糊症又发作了,可是自上次始元金丹被盗后,宮里的防守比以往更严了,他留在这儿可不是办法。

  “迷糊?哦,对了,老爹想起来了。”夏老爹忽然一拍脑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要紧事是这个,他们说这粒药丸子可以治好你的迷糊症,只要吃了它,你就不会像老爹这样老是犯迷糊了。”

  惜月望着那个小瓶子,大是疑惑“老爹,这…这又是你从哪儿偷来的?不会又是在陛下的寝宮里偷来的吧?”上次那瓶始元金丹,已弄得整个宮廷不得安宁,这次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事来。

  夏老爹连连‮头摇‬“不是不是,这是他们给的,叫我一定要送进来给你…哦,对了,他们还说这药只能在月圆之夜吃,平时吃了也没用呢。”

  “他们?他们是谁?”

  “他们是谁?”夏老爹一怔,小眼睛眨巴着“他们是谁…他们就是他们啊。灵儿,这药能治好你的病,你快吃呀,这药可只有一粒,你可别弄丢了。”

  惜月拿着手中那小瓶子,不由一阵愣怔,这药果真能治好她的病吗?正要再问,一抬头,夏老爹已无影无踪了,只剩惜月一人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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