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半魂半魄

　　云里雾里…

　　虽然小维反复的提到薇薇最后要把命都给她。可是我依旧不明白什么意思。难道是双胞胎只能活一个的意思？难道家里人封建迷信？未免也太扯了。

　　可是，我们都还是暗地里伸长了脖子等下文。

　　等了很久，小维除了反复反复的一遍一遍说着重复的句子。再也没有所谓的下文了。

　　淼淼听的直咽口水，明里暗里的鼓捣我开口问问。可是我愣是假装没看见。

　　终于淼淼咽了几番口水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小维啊…你说了这么多…可是，我真心没听懂。”淼淼说着弱弱的看了看黄鹂的脸色，这才继续说道：“你能说清楚点不？啊，当然啦，要是你不想说，也没事…我们，我们陪你喝酒就是了。”

　　“来！干了——”淼淼见气氛又尴尬起来，立马拿起酒瓶，说完把剩下的一点一口就干了。

　　小维也跟着拿起酒瓶又喝了几口。不小心呛到了这才放下手里的酒瓶。

　　小维被呛的肺都快咳出来了。正当黄鹂手忙脚的替她拍背抚口的时候。小维冷不丁冒出一句：“我和她两个人加起来刚好三魂七魄。”

　　“…”我和淼淼还有黄鹂眼巴巴的互相对望了一眼。顿时鸦雀无声。谁也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倒是黄鹂那眼神，似乎觉得我和淼淼能见‘鬼’就一定能听懂‘鬼’话似的。

　　“三魂七魄？”淼淼重复了小维说的最后四个字。然后喃喃自语道：“就是我们每个人身体里的那个三魂七魄？”

　　废话！我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淼淼一顿。除了这个三魂七魄还能有别的三魂七魄？可是，突然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者是发现了困惑的地方。

　　“每个人都有三魂七魄…”我也不知道那种怪怪的，说不清楚的困惑到底是什么。于是接着说道：“两个人不是应该有六魂十四魄吗？”

　　我见大伙儿都茫然的看着我。顿时心里没了底。自己在脑海估算了一下：三加三等于六，七加七等于十四，没错啊？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忍不住点了点头，心想：没错啊。我的数学又不是体育老师教的。

　　“啊——对啊——”淼淼也似乎想到了什么。指着我半天。才喊道：“一个人是三魂七魄。两个人就应该是六魂十四魄啊——”

　　淼淼大声的把我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显然我们都意识到哪里不对。但一时之间就是反应不过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那为什么小维和薇薇两个人才三魂七魄？”经过了我和淼淼的一再提示。黄鹂终于把重点问了出来。

　　我和淼淼也没法回答，只能齐刷刷的再次看向小维。

　　“我这儿两魂三魄。她那儿一魂四魄…”小维幽幽的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咳惨了。小维的声音气若游丝，有气无力。

　　只有两魂三魄也可以做人吗？我没好意思问出口。不对，也许应该问两魂三魄也能活着吗？可是。我依然没敢问。还有薇薇，一魂四魄也能支撑一个身体吗？我的三观已…

　　也许三魂七魄，鬼怪神佛都只是我们的道听途说而已。事实真相是什么其实我们也都只是听说了一个大概，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实情。

　　我们各自都垂着脑袋。虽然心里的好奇的双耳已经偷偷的竖的老高了，可是依旧看起来淡定耐心。

　　我低着头，余光看见小维拿起酒瓶喝了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几番拿起放下之后。终于盼到了小维已经非常沙哑的声音：“小时候我老是哭闹不止，哄也哄不好。薇薇则是病病恹恹的，去医院看了很多次，都没有结论。”

　　我心里虽然激动。觉得终于可以揭开帷幕了。可是，依旧不敢贸然抬头，就怕小维一紧张就打断了思绪。我依旧耐心的垂着眼帘静静的倾听着，哪怕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也要忍住。

　　“后来。按照乡下的习俗。医院看不好的病就会去问大仙。”小维一边喝酒一边说话。看那样子。不过是为了拿着酒瓶让自己没那么不自在罢了。

　　“大仙就是神婆、神那一类的。可别小看这些人。有的也许是骗人讹钱的。还真的就有真本事的…”小维说着抬起右手在脸上摸了摸。大概是在擦眼泪吧。

　　“我们家找了个神。也就是男的大仙。”小维一边说一边自己给自己打岔：“那神说，我和薇薇其实就是一个人。可是不小心分成了两个身体。要是不把魂魄迁回一个身体…两个都活不成。”

　　“我妈那个哭啊…”小维说着抹泪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我妈死活不相信。明明是两个孩子。怎么就成一个了。死活不答应。说两个孩子一个都不能少，都要好好活着。”

　　我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小维一眼。见她哭的那么伤心。实在不像是在说假话。可是，这种说法未免也太…

　　我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想法。虽然关于双胞胎的传说或者各种故事很多很多。但是这种版本的，还真是没听说过。

　　“神也不勉强。就说薇薇原本生下来就应该是个死胎。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一个魂四个魄是怎么到了薇薇身上。结果，我丢了地魂，所以才会哭闹不止。而薇薇没有天魂和命魂。所以病恹恹的没有精神。但又查不出病因。”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听说过有丢魂喊魂的。可是，丢了魂或者丢了魄的人不是应该昏昏沉沉不省人事才对的吗？或者是高烧不止。反正，应该是没有意识处于昏睡状态才对的呀？不过，还是那句话——不敢问！

　　突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那…你爸妈相信了吗？”

　　是淼淼。

　　“神说薇薇的灵魂不知道什么原因去了别的身体。所以薇薇应该是个死胎。可是，大概因为一个什么原因我的一魂四魄丢了。结果一魂四魄自己找回来的时候，找到薇薇身上去了。于是…”小维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当这个问题没办法不正视的时候。我妈妈想起来，她怀着我和薇薇的时候曾经摔了一跤，差点就把我们给摔掉了…神说，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我的一魂四魄是在那个时候丢的。结果回来的时候…到了薇薇的身上。于是，我和薇薇都活了…可是。还不如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死掉一个。”

　　虽然小维这话有点伤人，可是，如果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发现一个是死胎，那么悲伤也会因为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慢慢被冲淡。可是，生下来是两个活生生的孩子。又养出了深厚的感情。失去任何一个都会比生下一个死胎痛苦百倍。更何况，一个孩子的生还需要另一个孩子的死去成全…太残忍！

　　我不是没有问题想问。只是，我实在问不出口，不忍心啊——

　　“最要命的是，神说我们还太小，不适合移魂。要等到长大以后…”小维哭着哭着，突然苦笑了一声：“这不是坑爹吗——”

　　确实坑爹…我暗自摇了摇头。养了几个月就已经舍不得了，还得要养到大了才…这样太折磨了。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才要今生来受这种苦。

　　“后来…后来的事情也就不用我说了呗…”小维突然长长的舒了口气。音量也提高了不少。说完又是猛的一口啤酒入肚。

　　虽然她用‘后来’两个字就总结了之后发生的一切。可是…我依然感受到了那种沉重…

　　“后来怎么…了…”淼淼口而出，在我们三人的注目下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终于那个‘了’字都轻的听不见了…

　　“后来就这样了呗。”小维故作轻松：“本来就应该只有我。现在也就只剩下我了呗——”

　　空气中的气流并没有因为小维的故作轻松而变得轻松起来。还是那么的压抑。非常压抑。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对于这个故事的版本和理解。至少我的版本是站在小维这边的。因为我认识先认识的是小维，而不是薇薇。至少我是理解小维的，毕竟我们都是凡人不是圣人，我即使伟大，也会伟大的有限。否则我们也就不是普通人而是伟人了。所以，我真的理解小维。理解她的纠结复杂的心理。不管那个‘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没有错。小维也一样。

　　“得了，喝酒吧。喝完赶紧睡了。我都累死了。”

　　突然，黄鹂用力的拍了拍小维的肩膀。拿起手里的酒瓶就喝了起来。

　　小维刚刚忍住的眼泪又一次哗啦啦的了起来。

　　淼淼没敢看小维。赶紧拿起酒瓶闷头喝起来。

　　我也假装配合的拿起酒瓶喝了一口。真苦！我忍不住皱起眉头。可是我又继续的喝了一口。难喝也要喝。喝醉了好入眠。不然心里着这么刺又没有结尾的故事，一定会在上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