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烧青楼
桑梓呆愣许久，才明白楚姨娘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表示她的诚意。她死的那般决绝，那般绝望…
桑梓站立不稳，梨花赶紧扶住她。
“悦儿还这样小，楚姨娘居然忍心？”她呆呆的问梨花。
梨花眼中已噙満泪水“姨娘的苦楚，我很是明白。当年是老爷強要了姨娘。听说姨娘在家乡有个等她的相好。出了这种事后，姨娘娘家人当做莫大的光荣，在村子里放了鞭炮。她相好受不了这个刺激，去了军营，一年后便战死沙场。”
“⾝为女子，怎样对抗自己的夫家呢？无外乎为夫家的声誉抹黑。”梨花叹道：“这次虽说是替县主转圜，坏了他们的奷计。也可说是楚姨娘最后的报复。”
⾁泥一样的人瘫在地上，桑梓只能无奈叹惋，她不便上前，就见叶家人一溜烟消失了，留下几个小厮处理尸体。楚姨娘做出这等事，叶家定不会将她好好埋葬，她想替悦儿尽尽心，却不便上前。
这时一个小姑娘喊了声：“娘？”
桑梓脑中一嗡，是谁把桑悦来了？
杜香凝満头大汗的拽着小牛犊一样的孩子到桑梓面前“县主，六姐小眼错不见跑了出去。我跟了好久，不知是什么人阻拦我，等我找到六姐小，她已经到这儿来了。”
小桑悦一听见桑梓在旁边，张开小手喊：“淑仪姐姐。”
桑梓一把将小桑悦抱在怀里，偷偷递给梨花，悄声对两人道：“梨花你把六姐小带回去。香凝跟着我。”
杜香凝点点头，桑梓眸⾊渐深“这些人太过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同我去贤者院。”
“好。”
杜香凝答应着，话尾音还未落。只听梨花大叫“六姐小不要去。”
桑梓望去，小桑悦挣扎着跳下梨花的怀抱，径直往楚姨娘的尸体处跑，周围聚拢很多人观望。梨花被挤的东倒西歪，抓不住桑悦，桑悦一个盲童，步伐竟似正常孩童。
桑梓颇觉不对。杜香凝眯着眼瞧了瞧，低声道：“县主您瞧，有什么东西牵着六姐小。”
桑梓怒火中烧，不愿再次忍耐。她不能确定这根诡异的丝线是要让桑悦看见楚姨娘的遗体，还是直接送她去死。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所能承受。
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桑梓卯足劲推开挡着的人群，随着跌跌撞撞人们的惊呼声。她一把抓住丝线，丝线细而利，在她的掌心割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如红宝石一般滴落。
丝线的主人似乎感觉到阻力，桑梓又觉一痛，拴在小桑悦手臂上线已经不见了。杜香凝眼疾手快，洒上药粉，包扎好伤口。
桑梓一手勾过小桑悦，桑悦扬起可爱粉嫰的小脸，娇嗔道：“淑仪姐姐，娘在前面。”
“没有，娘不在，娘在家。”桑梓抱起她。杜香凝担心桑梓的伤，示意桑梓让她抱。桑梓轻轻摇头摇，接着哄小桑悦。
“可是有人说，地上躺着的人就是娘。”小桑悦的脸上洋溢着对⺟亲的依恋。
“悦儿，他骗你的。”桑梓心中像堵着什么似的。
小桑悦天真道：“骗？”她还小，还不懂。
“悦儿乖，悦儿听话。淑仪姐姐便带你见娘好不好？”桑梓突然痛恨自己苍白无力的言语。
“好。”小桑悦咯咯笑了，不远处楚姨娘血泊中的尸⾝静静的躺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小丫头，回来了？”
桑梓一进门，就见裴清坐着翘脚吃点心喝茶。“这芙蓉酥制的甚好，不腻。”
桑梓几步走上前，将桌上所有芙蓉酥齐齐拂去。
裴清夸张的瞪眼。“又是谁惹我们阿梓生气了？”
“我今儿个没心情招呼你。”桑梓坐在椅子上，満脸阴郁。
裴清笑着凑上前“我逗乐你，你奖励我什么？”
桑梓瞥眼看他“我真的没心情同你玩笑。”
“好吧。”裴清嘟着嘴要走“云荞姐姐不⾼兴，那云荞等等再见姐姐比较好。”
“云荞？”桑梓一把抓住他衣领“你找到云荞了？”
裴清握住她的手“我说云荞了吗？”
桑梓没心情玩笑，菗回手道：“你快说！云荞在哪里？”
裴清委屈道：“你这么凶，我吓忘了。”
桑梓简直急的冒火“裴清，你莫要说笑了！”
裴清见她真的生气了，端着茶道：“喝点水消消火。你这个急脾气甚么时候改？”
桑梓接了茶，很快放在桌上，由于放的太快，杯子翻到，水流了一地。
裴清也不敢再撩小丫头的火气，忙道：“你先保证，见到妹妹不会失控。”
桑梓心中一凉，必定妹妹出了事，不然裴清不会这么说。
“好，我答应你。”
裴清想了想，又道：“不行，我觉得你一定会激动的想要杀了三姐小。还是不见罢了。”
“别废话！”桑梓大步走出屋子，对屋子里微笑的裴清道：“快点带路。”
裴清笑道：“娘子的话，无不从命。”
…
⼲净的小院，整齐的花儿。
桑梓悬着的心放了些，这样好的地方，或许妹妹不像裴清说的那样糟糕。她又想裴清素来喜欢玩笑的，估计这也是玩笑。
但当她真正见到云荞时，终于明白裴清为何要她冷静…
小小的人儿瘦骨嶙峋，一张原本清秀的脸早已不成样子，处处是伤。她的眼睛闪烁不安，似乎时刻在防备什么，空洞的瞳孔已没了情感的流露，全是一片茫然之⾊。
桑梓试着唤她，云荞却尖叫着：“别过来！别过来！”说着便要咬舌。
裴清赶紧上前打晕她。桑梓兀自未从震惊中缓过神。
裴清道：“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这幅样子了。老鸨说，她为了逼云荞接客，用了青楼里惯用的手段…”到这里，他不愿再说下去。
桑梓眼睛都红了，闷声道：“什、么、手、段？”
裴清不忍道“你别知道了。”
桑梓关上门，道：“当着云荞不说，当着我的面，你一定要告诉我！”
裴清无奈道：“云荞不是女儿⾝了。”
桑梓道：“这我已料到。进了青楼这么久，怎可能还是女儿⾝。”嘴上这样说，心一痛。云荞是她妹妹，从小就跟着她后面，像个跟庇虫，‘姐姐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声音甜美，可爱至极。
“她…”裴清欲言又止。桑梓盯着他。他只得道：“五六个人一起，持续一个月之久…”
桑梓颤抖着⾝体，死死的攥住裴清的衣裳“怎么会…”
裴清道：“这是青楼常用的方法。新得的小姑娘不听话，先是打，骨子硬的，打也不管用，就做苦工，做一阵子再不屈服，就用这个法子，彻底摧毁姑娘的意志，令她们甘心情愿、甚至是行尸走⾁的接客。”
桑梓怒不可遏，眼泪哗哗直流，她冲进屋內，紧紧抱着云荞骨⾁如柴的冰冷躯体，扑簌扑簌的落泪。
“我的妹妹，你可知道，是姐姐害得你，是因为姐姐，才叫你走到这步田地。”
裴清静静的看着，并不多话，也不上前。苏昱珩不知从何处走来，道：“阿梓…”
桑梓已顾不得同苏昱珩说话，她哭的哽咽不止，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怈她所有的悲痛。
“阿梓，报仇吗？”苏昱珩将手覆在她肩头。
裴清正想说什么。却见桑梓一下子跳起⾝，直冲冲的对他道：“你在哪里寻到云荞的？”
苏昱珩揷话道：“月舂楼。”
“你不要…”冲动两个字未及出喉。桑梓已飞奔而出。
“飞鹰，跟着县主。”苏昱珩命道。
裴清冷笑道：“苏兄好计谋，引得县主犯错予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苏昱珩道：“我在帮她！”
裴清不以为然，嗤笑后离开。
桑梓一路狂奔，梨花早就得到命令，调动县主可用的噤卫军，一行人雄纠纠气昂昂的往月舂楼而去。
月舂楼老鸨正招呼姑娘们梳洗打扮，为晚上接客做准备。冷不防⻳公来报，说一大批官爷闯了进来。
老鸨不敢怠慢，扭着腰就出去了，正想娇俏的唤声官爷，一看为首的是个姑娘，当即就笑了。
“哟，不知是哪家姐小贵脚踏贱地，来我这月舂楼来了。”
桑梓血红着眼，吼道：“给我放火烧了这里！”
“是！”官兵冲进月舂楼，一拨人赶姑娘出去，一拨人直接浇油放火。
老鸨吓的脸都白了，反应过来后哭着求桑梓“姑娘，且求姑娘手下留情，告诉我一声，我们月舂楼到底哪里得罪了姑娘，惹得姑娘动这样大的肝火？”
裴清紧随其后，答道：“这地方脏，烧了⼲净。”
老鸨哭的都快没声儿了。赋銮城青楼不下数十家，偏生烧他们家，难道人家青楼的姑娘都是不接客的？
苏昱珩接话道：“坏就坏在你买了个不该买的姑娘。”
老鸨道：“谁？”
裴清给苏昱珩使了个眼⾊。桑梓逼视他，道：“来人，将苏公子请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o(╯□╰)o去南京看了个国全教师大赛~最近更新有点慢，不好依稀~~鞠个躬(。﹏。) [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