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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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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人!”任扬桐笑骂道。

  一发现自己忍俊不住笑了,任扬桐迅速拉平嘴角,不再跟她搭话,双手揷在裤袋內,往街道的另一头行去。

  跟在他后头的赖泛芋,并未保持安静。

  “你要去哪里?”

  “你是不是都没在家里住?”

  “我一‮入进‬你家就觉得你家⼲净得很不寻常,东西都很新,好像没人用过一样。对了,你那台法拉利的模型,是自己组装的吗?还是买现成的?”

  “你是不是因为那房子是你爸买的,所以你才不想住?”

  “你是恨你爸还是恨你哥哥…”

  “够了!”任扬桐忍无可忍转过头来“你凭什么‮犯侵‬我的隐私,你凭什么问我这么深入的问题?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

  “我问到症结点了?”要不⼲嘛反应这么大?

  “你!”想一脚将她踢到大街上,让车子辗过去的冲动再次出现。

  “你别想揍我,你揍不到的。”她敢耍白目,就有让自己全⾝而退的把握——除非他有武器,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会柔道我也会,你的任何招数我都有办法‮解破‬。”他来‮国美‬的第一件事不是到学校报到,而是先去找哪儿有教柔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柔道的?”

  “我国中…关你庇事!”差点就中计跟她聊起天来了,这女人真真阴险啊。

  “我国小就开始学了,我在猜我个子会这么矮,长不到一六0,可能是因为我太小就学柔道的关系,人家说太早学,反而会阻碍发育,生长期学才会促进长⾼,你会长这么⾼,应该是因为国中才开始学的关系。”

  “我这是遗传!”任家的男人个子都⾼,跟有没有学柔道无关!

  “嗯,好像是耶,你哥哥也很⾼。他是公司里的偶像,很多女性职员都很喜欢他。”

  “可见你也很喜欢我哥。”他冷笑,心头不悦。

  谁不喜欢他哥?

  任扬显从小就內外兼具,一个外貌俊美的资优生,围绕着他的苍蝇蚂蚁可多了,眼前的女人八成也是其中之一,说不定⾝体都被用过了。

  任扬桐恨恨一咬牙,甩头便走。

  “喔,不,我对他没意思,我对长得帅的男人没‮趣兴‬。”要不是她对帅哥免疫,哪能在秘书室安然活到现在?

  “你是被长得帅的男人抛弃过?”她是说真的,还是想糊弄他的?

  “不,是因为我小时候曾经欺负过班上的一个大帅哥,结果那帅哥竟然因此转学了,有谣言说我喜欢那个帅哥,还追到人家家里去,让我百口莫辩,所以我对帅哥没好感。”

  那可是血泪交织的一段曰子啊…

  “你自己欺负人家,还敢说对帅哥没好感?”这是做贼的喊捉贼吧。

  “他也欺负我啊!”赖泛芋理所当然道“他每天都说我是丑八怪,对我做人⾝攻击,有次他还在我便当里放狗‮便大‬,我忍无可忍,才对他施了一招『横车』,他被我摔得四脚朝天,丢足了面子,更变本加厉,于是我只好每天至少摔他一遍,摔到他转学为止。”

  为什么他对她形容的过往有种強烈的熟悉感?

  虽然不是仔细到一模一样,但那个在便当里放狗‮便大‬的事他也曾做过,他也曾经骂过“她”丑八怪…

  不!不可能!

  他摇走心中的猜疑。

  “她”是决计不可能在父亲的手下工作,而且这个女孩是很明显的双眼皮“她”是圆圆的单眼皮,这可能只是巧合。

  “我说出我讨厌帅哥的原因了,现在换你了。”赖泛芋双手掌心朝上,朝他摆出“请”的动作。

  “我讨厌丑八怪。”他自鼻孔哼声。

  他这是在骂她是丑八怪吗?

  “你长得也不帅啊!”请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我…长得不帅?!”她哪只眼睛看到他长得不帅了?

  “反正我看不出来你哪里帅了。”她连他实际上长啥样都看不出来的。

  虽说,从董事长给她的不知道是几年前的照片看来,他的确帅气度不比其兄差,但谁能保证没走样呢?

  “我跟我哥是兄弟,你都说他长得帅了,我怎么可能不帅!”

  “你们应该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吧!”她故意扭曲。

  “喔,我知道了,因为我长得不帅,你喜欢上我了是吧?”难怪对他纠缠不休。

  说什么要执行董事长的任务,都是借口吧?

  “我不喜欢胡子多的男人。”她狠射了他一箭。

  “你什么东西啊,你凭什么挑挑拣拣的?”他恼羞成怒。

  “你可以讨厌丑八怪,我当然也可以讨厌胡子多的男人。”她一脸理所当然道。

  “你休想逼我将胡子剃掉。”他不会中她的激将法的。

  就算再过段时间,这因为懒而没刮的胡子也得剃掉了,但绝不能让她以为是她的缘故。

  他的自尊绝不容许。

  “你如果把胡子剃掉,不就表示你喜欢上我了?”她夸张地打了一个哆嗉“求你千万别剃。”

  “你…‮八王‬蛋!”他早该在初见她的时候,就掐断她的颈子。

  “我叫赖泛芋,绰号芋头,你可以叫我芋头就好!”以中文自我介绍的她双手握拳,放在颊边装可爱。

  “啊?”她突然改口说中文,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除了跟父亲电话吵架时,他才会说中文,不过也是穿揷在英文里。

  语言这东西太久没使用就会生疏,艰难一点的文字都成了陌生的图样。

  “你刚说什么?”他微眯着双眼问。

  “我说我叫赖泛芋,不叫‮八王‬蛋。”

  “赖泛…”

  “赖泛芋,不是来粉瘀喔,”她学清洁妇的腔调。“三个字都是四声,我的绰号叫芋头,你可以叫我芋头就好。”

  任扬桐瞬间像被电击般僵直。

  他记起来了吗?

  赖泛芋睁大眼眸,直直盯着他,等着他“认亲”

  那个被她摔到转学的小流氓,就是眼前的大胡子!

  往事太远,她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名字啊、脸孔啊,都记不清楚了。

  就连董事长给她二公子的名字跟照片,她也只觉得好像在哪听过,对照片上的脸有模糊印象,完全想起来是登机时,突然间脑子像被雷打到,想起了这段往事。

  她其实很挣扎要不要“透露”⾝分的。

  万一他还记得当年的“仇恨”那她的任务更会是困难重重,但也说不定他会因为大家曾是旧识,施舍点情面也不一定。

  总而言之,就是赌了。

  赖泛芋?

  她是赖泛芋?

  他读国中时的班长,缠功惊人的讨厌鬼,还有…让他被送来‮国美‬的始作俑者。

  她为什么会跟他老爸搭上线?

  ‮湾台‬两千三百万人口,她最最不可能再有牵扯的就是他们任家,那为何她会来当他老爸的秘书?

  她父⺟怎可能坐视不理?

  而且她刚说什么?

  她说她把他摔到不得不转学?

  她的记忆是这样的?

  她把他摔到转学…这样而已?

  所以,她并没有想起来,他转学的真正原因?

  任扬桐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胸口一阵闷。

  记不得也好,反正也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回忆,连他过了十四年再回想仍会心痛,而她眸中那平淡的感情更是像根针扎在他心口上。

  他只是她一个国中同学而已,还是一个讨人厌的坏蛋同学。

  任扬桐的心情整个低落了起来,表面仍装作无事般与她嘻笑哈啦。

  “芋头很丑。”他毫不留情的人⾝攻击“你真是名符其实。”

  “但它很好吃啊,煮熟沾酱油超美味的。”吃火锅时一定要来一份的。

  “你是想说你很有內涵吗?”

  “应该比你多一点点吧。”

  “你…”这女人真是十几年了,个性还是没啥变化啊,倒是她的眼皮变了,好好的单眼皮为什么变双眼皮了?她跑去整形了吗?

  要不是那眼皮变了,他应该第一眼就可以把她认出来了。

  “大哥,”赖泛芋一把挽住他的手。“我们聊了这么多心事,也算是熟人了,你可以告诉我你不回‮湾台‬的原因了吧?”

  “谁跟你熟了,我哪有跟你聊心事!”他推开她。

  她又黏上去。“我都知道你对于女性的喜好,也知道你对父亲兄长的心结,都了解到你的內心深处去了,当然够熟啦!”

  脸皮还是一样的厚,跟牛皮糖一样的缠人…

  他瞪着那张已经不再陌生的脸蛋,当下涌现的是火速离开的冲动。

  他有预感,旧事将会重演!

  前方就是地铁站入口,任扬桐思绪一转,快步下楼梯,节奏轻盈而有韵律,在上楼的人群中穿梭自如,赖泛芋却跟得踉跄,没一会儿手就松脫了。

  这里是摆脫纠缠女人的好地方,任扬桐脚步更快。

  “喂,任扬桐!”赖泛芋有些着急地喊。

  若在这个地方跟丢人了,她估计她再也找不着他了。

  ⾼壮如熊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她焦虑的排开前方挡路的人嘲,一名被她挤开的男人不慡的重拍她的肩头,赖泛芋眼前景物一闪,鞋底滑开阶梯…

  “啊!”

  听闻尖叫声,任扬桐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一个娇小的女孩,华丽丽的滚下楼梯,鲜血,灿烂夺目的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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