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自恋

　　看着女儿消失在门后面的身影，我嘴角浮现出一抹狡猾的笑容，然后拿过桌边的手机，走到阳台上开始打电话：“喂，凤星。

　　我是白子岑，中午有空没，想约你一起吃个饭，对了，还有我女儿…”凤星是我在美国的同学，一个精明干练的女人，她现在帮她爹凤老头子经营公司。

　　在美国时，我曾经和她在一起过，看起来算是男女朋友的那种，只不过我俩都知道彼此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我不得不承认，凤星的确不同于其它那些女人，她够理智，又够聪明，而且不麻烦不纠，大家各玩各的，高兴了就见面，没兴致了就散伙儿，这是我最欣赏的交往模式，所以才能跟她保持这么多年的朋友关系。

　　这次之所以请凤星帮我演这场戏，也是看中了她不会对我真生出什么旎的想法，我一向最讨厌那些没有自知之名的女人，一个个都以为跟我上过，就可以跟我的关系发生什么实质的改变，简直可笑之极。

　　倘若找了个花痴又低智商的女人，只怕不但达不到效果，我自己反而惹了一身。这可绝对不是我所乐见的。一个上午我都坐在客厅里宽敞的落地窗前，慢慢地，不紧不慢地思索着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做。

　　手指习惯性地轻轻敲击着旁边的玻璃茶几。我的心情很好，因为这种兴奋，期待的感觉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了，就好像是灰暗的世界突然有了明亮的色彩，我终于有了值得挂心的人和值得追求的人…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去换衣服，看着落地镜里的男子：刚刚修理的最新发型，短短的，几乎可以竖起来，额前有柔软的额发，发丝顺滑如墨般乌黑，更衬得面孔白皙皎洁。

　　下巴尖尖的，好似刀刻一般，眼睛是魅惑众人的桃花眼，可是长在一个大男人脸上却并不显得很娘，反而有种男人特殊的魅力。鼻梁直，嘴丰厚，似乎总是微微嘟起，记得以前曾有一任女朋友说过，我的嘴天生就是适合接吻的。

　　我早就不记得这个曾经女朋友的名字和相貌，却牢牢地记住了她的这句话。呵呵，我这个人一向自恋，对于赞美的评价从来都记忆深刻。我身上的皮肤和脸上一样滑白皙，这倒不是因为我平时缺乏锻炼，而是天生晒不黑，我也很无奈，以前在加州的阳光下暴晒，每次刚刚出现些黝黑的迹象，回学校上了几天课就又恢复如初的白皙了，这一点，雪儿完全遗传了我。

　　膛上的肌很结实，腹部标准的八块腹肌，做医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经常为了做一个手术熬上几天几夜，强健的体魄自然是非常重要，所以我平里一直都很注重锻炼身体，无论是游泳或是网球，都很在行，不过雪儿这小丫头懒惰得要命，每次我想拉她一起，她都不肯，去了也是待在休息区里喝饮料吃零食，真让我无奈死了。

　　窄窄的，翘和修长健美，肌虬结的双腿。我对镜子里自己的形象非常满意，然后换上一件质地优良的蓝白相间的针织衫，衣服下肌若隐若现，米的休闲。

　　身形清瘦修长，面庞俊俏，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眼底过于幽深，睛里蕴含着太多的故事，不如少年人的单纯明亮，否则别人都一定会把我当做一个大学生。

　　然后又从桌边的抽屉里拿出眼镜盒，掏出副金丝边眼镜戴上，顿时，我略显妖魅的面庞立刻显得清雅俊秀，整个人的气质都转变为了文质彬彬和儒雅。

　　颜梓程的建议果然没错，我的长相坏就坏在那双桃花眼里，总是透着太多的风和算计的光，用副眼镜挡一下果然效果不错。

　　所以我专门配了副平光镜，平时要执行什么不良计划或与人谈判时总是特地戴上，给人以文弱书生和值得信赖的错觉。

　　我把双手放进袋里，悠悠闲闲，神情有些慵懒地走到雪儿卧室门口，抬起手看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敲了敲她的房门，语音柔和地问：“雪儿，该换衣服了，咱们一会儿要出门了。”

　　小丫头在门里发出：“哦”的一声，然后就听到门里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还伴随着雪儿特有的娇嗓音：“老爸，等一下下啦，我马上就好！”小女孩儿收拾妆容就是比那些职业女要快得多，不到十分钟，雪儿就把门拉开了，而我一直都倚在她的门框边上等她，雪儿拉开门蓦地就看到我，似乎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轻轻喝了一声，然后习惯性地拉着我的手臂撒娇：

　　“老爸讨厌死了，先是不敲门就进我的房间，现在又站在门口吓唬我。”我微微抚额，这小丫头果然被宠坏了，埋怨起人来都不讲道理的，这种小坏脾气，以后哪儿有男孩儿受的了。

　　想到这儿，我又忍不住在心里嘿嘿两声，不管怎么样，她这脾气还是我惯出来的，没有男孩受得了最好，这样就没有能和我抢雪儿了。

　　再看面前的小丫头，穿了身雪白色的雪纺连衣裙，是今年最新的流行款，颜梓程给她买的，据说是还给他的小女朋友买了件同款的紫连衣裙，雪儿当初收到裙子的时候喜欢的不得了。说到这儿我也不得不佩服起姓颜的那家伙，他居然能在目测的情况下就能把衣服选的这么合身，这点确实比我强，怪不得把年轻的小姑娘们都骗得团团转的。

　　我承认，自己有点儿吃他的醋。小女孩儿把乌檀木般的长头发用一条橘黄的发带束在脑后，出光洁的额头和俏生生的一张小脸儿，嘴上似乎涂抹了点彩，看起来亮晶晶得像果冻般人。

　　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般动人。经过一个上午的休整，小丫头看起来已经褪去了早晨见到我时的尴尬和不好意思，又恢复了惯常面对我时稔亲昵地举动，笑嘻嘻地扑过来就拖着我的手臂往门口走。

　　我心里的感觉却怪怪的，有点儿矛盾，一方面很享受女儿对我这种亲昵地举止和态度，可另一方面又觉得，一旦雪儿恢复了过去对我的状态举动，那岂不是意味着她又继续不把我当做异来看，而是当成了她的爸和一个婆婆妈妈的老男人。

　　我心思一转，眼睛里闪过一抹算计，不动声地把手臂从雪儿的小手里面出来，然后轻轻摸摸她的头发说：“雪儿是大姑娘了，以后别总是跟老爸搂搂抱抱的，乖。”

　　我看到雪儿美丽的大眼睛里闪过丝委屈和失落，心里忍不住偷笑，现在的青少年都有逆反心理，你越是不让他们做什么，他们越是要反方向而行。

　　所以，我现在要先跟雪儿拉开距离，不再像过去那样整天粘着她不放，让这个小姑娘逐渐认识清楚她老爸是个有魅力受的英俊男人，绝对比那个颜梓程要好。

　　然后我走到门边，换上舒服的休闲鞋，雪儿则穿上了我买给她的米黄小短靴子。我们家住的是高档社区，电梯直达家里，我拉开门，率先走进电梯，没有像往常那样习惯性地牵起雪儿的柔荑，而是站在电梯门内，脸上挂着完美精致的微笑看着她。

　　雪儿在门里有些许委委屈屈地瞅瞅我，就好像某种可爱的小动物般，她没说什么，跟在我后面进了电梯。我双手放在口袋里，姿态优雅地按了到地下车库的按钮，斜靠在电梯门内看着我家小姑娘安静地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