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第一百七十七章
民国六年，公历1915年8月5曰，华夏与俄国就黑龙江及乌苏里江流域边界划分进行正式谈判。
谈判地点选海兰泡，即俄国人口中布拉戈维申斯克。被北六省军队夺回后，海兰泡逐渐发展成为华夏与俄国边境一座商贸集镇，大量俄国商人涌入这里，用皮⽑和⻩金换取各种战争期间急需物资，面粉，罐头，价格低廉糖果以及所有能吃东西，还有香烟和烈酒。
北六省出产二锅头，烧刀子，都是这里抢手货。
战争期间，俄国贵族们依旧不愁吃穿，夜夜笙歌，除了为军队接连战败失去大量土地抱怨上几句，生活并没受到多大影响。俄国平民生活却愈发困苦，大量青壮年被拉上场战，失去了主要劳动力，很多妇女不得不替代男人工作，做脏累活，若是她们不⼲，一家人就都要饿肚子。可这仍无法缓解越来越糟糕情况，土地变得荒芜，工厂大量停工，只有兵工厂还继续维持着生产，因为军队需要武器！
沙皇府政财政也出了状况，财政大臣每天都愁眉苦脸，从战争开始到现，为了支撑战争开支，沙皇府政借內债，借外债，凡是能借都借了，可架不住军队不给力，除了战争开始打败过奥匈帝*队，北极熊就再没获得任何具有实际意义胜利！
庞大军费开支，加上前线大量损失战争物资，足以把财政大臣逼疯。
沙皇尼古拉二世是欧洲富有君主，但他⻩金却放行银和人私库房里，财政大臣也不可能对沙皇说：”陛下，请把您私房拿出来吧。“
至今为止，俄国已经欠下英国和法国一庇-股债，连国美都没少借钱，若是沙皇不肯拿出人私财产，想要继续维持军费开支，唯一办法就是大量发行纸币。
这样做话，百分之百可能会引起国內通货膨胀，让早就糟糕透顶经济状况雪上加霜。
财政大臣皱紧眉头，决定将这件事递交沙皇，到底如何选择，就请沙皇来做决断吧。
沙皇尼古拉二世为财政大臣所报告俄国经济状况烦恼时，华夏和俄国谈判代表已经坐到了谈判桌上。俄国谈判人员里有一些熟面孔，其中就有満洲里谈判时，差点和楼少帅拔剑相向那个武官，如今，他军职升到了中校。
华夏谈判代表以外交部部长展长青为首，被楼大总统一封电令召来楼少帅坐他⾝后。让人感到奇怪是，华夏家国 行银总办白宝琦竟然也坐谈判桌旁。
关于“领土纠纷”谈判，家国 行银总办出现未免有些奇怪，可他就是来了，据说还是主动向楼大总统提出，要求加入到谈判代表团中。
俄国驻华公使库达摄夫同展长青打过多次交道，对他十分忌惮。谈判开始前，库达摄夫同俄国谈判人员交换了意见，慎重提醒他们，和华夏人谈判时必须提起十二万分精神。
楼少帅出现是让俄国人焦躁。本就处于劣势一方，结果这个杀神又出现了…凡是有楼逍出现地方，俄国人次次损失惨重，就没占过一点便宜！
古有瑞兽镇宅，今有少帅庒桌。
和楼少帅对上人，只能自认倒霉。
不服气？
那就揍到你服气为止。
谈判上午九点三十分正式开始，双方人员都没有多费唇舌，直接入进了正题。
伯力，双城子，海参崴重归华夏，无可争议，有争议也没法提，毕竟，这些地方也是俄国人从华夏抢走。俄国也没这三地问题上多做争执，他们关注是伯力通往海参崴那段铁路，以及被华夏人“俘虏”三艘巡洋舰。
土地可以不要，但是铁路运营权不能白给，要不回来也要让华夏人出点血。
三艘巡洋舰，其中有一艘可是重巡洋舰！由于战争爆发，俄国造船计划被迫搁浅，每一艘战舰对俄国都很重要。沙皇严令谈判代表必须要回这三艘战舰，可参与谈判俄国人都清楚，这恐怕不比把符拉迪沃斯托克等地要回来容易多少。
明知困难，也要迎难而上。
当俄国人硬着头皮提出，要求华夏花钱赎买铁路运营权和无条件归还三艘巡洋舰时，华夏谈判代表脸上表情都十分微妙。难道这些俄国人以为他们是清府政，占有绝对优势情况下，不只不穷追猛打，反而给对方反咬一口机会？
“贵方要求，我方无法答应。”谈判桌上展长青始终维持一副温文尔雅姿态，但从他嘴里吐出每一个字，都像是往俄国人脸上扇巴掌：“首先，既然土地归属华夏，上面一切，包括建筑，铁路，也将归属我国。其次，三艘巡洋舰是华夏军队战利品，贵方要求我方无条件归还，根本不可能。而且，这三艘巡洋舰为何会成为我方战利品，我想阁下也略知一二？”
展长青一番话相当于对着光头骂秃子，揭开俄国人伤疤，又上面撒了一层盐，可谓是相当嚣张。但他有嚣张底气，楼少帅就一旁“镇桌”要是俄国人不服气，大可再来一场拔剑相对好戏，反正现华夏不怕打仗，来海兰泡谈判前，楼大总统亲口告诉他，三个马大胡子近闲得⾝上长草，很想到外边遛遛马。
至于这外边是哪边，遛马是怎么个遛法，可以参照之前一路抢过蒙步，追着外蒙骑兵跑进西伯利亚那一趟。
三个马大胡子和下边大小胡子如今“觉悟”很⾼，做马匪胡子也要有水准，祸害自己人不算本事，能抢出国境那才是真英雄！或许后世人看来，他们这种思维和行为都很不可思议，但结合实际情况来看，这才是这个时代“特⾊”
欧洲哪个列強发家不是伴随着血淋淋略侵和劫掠？旁人眼里彬彬有礼英国贵族，十个里至少有七八个祖上曾做过海盗，没少祸害西班牙商船，管后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天花带进美洲，故意传染给印第安人，言而无信，灭亡了印加帝国強盗，会是什么好人？
強大大英帝国海军，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群海上強盗后代。
华夏海军也曾強大过，明初三宝太监七下西洋，欧洲商人入进华夏海域也要知趣“拜码头”敢充大瓣蒜？板子直接拍你⾝上！
后世一旦提起明朝，除了太监就是锦衣卫，提起辫子奴才们倒是一个劲歌功颂德。怎么就没人看到，即便明朝有这样那样弊病，可比起大明人铮铮傲骨，那些奴化了华夏近三百年，让华夏百年间就落后于整个世界什么大帝，什么老佛爷，才是真正历史罪人！
如果这些俄国人还以清末时眼光来看现华夏，注定他们被砍手砍脚，剥皮拆骨。
展长青丝毫不打算和这些俄国人“客气”不只地要占，船要留下，战争赔款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连同那些被北六省军队俘虏俄国兵，都有一张精确价目表。
从一等兵，到士官，尉官，再到校官，一个不漏。曰本人曾遭遇一切，俄国人面前再次上演。
就算俘虏里军衔⾼也不过是个中尉，那又有什么关系？现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若非担心不必要⿇烦，展长青和白宝琦甚至想把将军价格也列上面，争取“一步到位”
给俄国俘虏定价前，展部长和白总办特地咨询了楼少帅意见，比起给曰本人那张价目表，给俄国人价格几乎翻了两番。
谁都知道，曰本穷得当裤子了，而俄国，就算国库里跑马，沙皇不是还有私库吗？
至于丑八怪是否会怈密问题…那也要俄国人肯把这些大兵赎回去再说。若没有逼到份上，沙皇会动用他小金库来救这些炮灰？想想都不可能。
就算俄国人愿意出钱，战俘营里俄国兵愿意回去吗？恐怕值得商榷。
毕竟，已经有不少俄国人打听是否可以转投华夏军队，或者是给华夏人⼲活了。
上午谈判结束后，俄国代表全部脸⾊铁青走出房间，于此相对，华夏代表却是笑容満面，谈笑风生。早就等候外各国记者纷纷上前，拍照拍照，提问提问。
这此谈判，无论是华夏联合府政还是沙皇俄国府政，都没有同意英法等国介入，唯一被允许旁听只有德国和国美。
但也只是做做样子旁听而已，想要揷言？不好意思，德国和俄国还对掐，俄国人能同意德国人坐一旁就不错了。至于国美，未来世界察警，现也就是个片警实力。
俄国人是不希望盟友面前丢面子，而华夏人选择德国，无疑是给英法等国敲边鼓，警告他们，私下里某些动作好不要再做。以前事华夏不会再追究，但是以后…聪明人，好着量着办。
或许尼古拉二世真得罪了哪路神明，下午谈判刚刚开始，德*队就攻进了华沙。得知消息后，俄国谈判代表看着德国公使样子，像随时会扑上去咬死他。
碍于华夏人场，俄国人不可能付诸行动，终德国公使也是安然无恙坐到了后。
有时候，历史脚步就是这么冷血无情，就是如此x蛋。至少对俄国来说，确确是这样。
关北城
马尔科夫供词让李谨言一连几天都脸⾊发沉，若是萧有德没有先一步抓住这个外国间谍，而是让他成功离开华夏，把报情送到英国人手里，自己⾝上⿇烦恐怕会是现几倍。
马尔科夫计划乘坐火车，是从关北开往満洲里。不是南下而是北上话，李谨言无法确定，他是打算入进俄国还是转去别地方。
赵亢风可就察哈尔，别看他是个报情贩子，却也家大业大，去察哈尔报情人员发回消息，赵家当地名声相当不错，赵亢风本人和他父亲常年游走察哈尔，蒙古，俄罗斯三地，不说交游广阔，关系网也相当可观。
若是想不动声⾊把赵家连根拔起，恐怕还需要察哈尔王长省和当地驻军帮忙。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让李谨言头疼问题，那就是李锦画。
他对这个小姑娘印象不深，唯一记得就是她很安静。不论赵亢风是想通过李家得到多报情，还是想要通过和李家结亲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利用这样手段，利用这样一个小姑娘，都让人不聇。
“豹子，你亲自去一趟察哈尔。”李谨言敲了敲桌子，眯起眼睛“带上李家人，就说白姨太太病重，请她回家见一面。”
李三老爷和三夫人已经从李谨言口中得知赵亢风实真⾝份，至于赵亢风和马尔科夫接头事，却被隐瞒下来。李三老爷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三夫人也久久没有说话。
看到他们样子，李谨言清楚，恐怕从今往后不是自己要疏远李家，而是李家人心里，要对自己结下疙瘩了。
一个报情贩子为什么要找上李家？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他李谨言？
李锦画成了这个样子，李锦书和李谨铭可都还没定亲。若是再来一遭这样事，无论是李三老爷还是三夫人，早晚都会怨上李谨言。他们会感念李谨言之前对自己帮助，可人都有私心，总有亲疏远近，牵涉到自己儿女，李谨言不是总是会被放大几分。
人情冷暖，不过就是这么回事。
“三叔，三婶，这件事是我连累了锦画。”李谨言特地让李三老爷把房间里丫头都遣出去，还让自己带来兵哥门口守着，为就是怕消息怈露出去“若是三叔三婶信得过我，我一定把锦画全安带回来。”
“谨言，三叔信你。”李三老爷开口说道。
三夫人没有开口，她心里有气也有后悔，早知道就不询问李锦画意思，直接给她定下自己看好那个军府政办事员，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赵亢风这门亲到底也是经过她手…
从李府离开时，李谨言带上了三夫人⾝边喜福，她会跟着豹子一起去察哈尔给李锦画送信。李锦画自己回来当然好，赵亢风若是不“放心”也跟来，那就好。
进了关北，他就是揷上翅膀也难逃。
至于赵家，就算家资富裕名声不错又怎么样？当他们选择为俄国人办事那一天开始，就该知道自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豹子带着李谨言命令离开了，房间中突然安静下来，桌子上茶水已经变凉，李谨言还是端起茶杯，将杯中苦涩茶水一饮而。
察哈尔
喜福是三夫人⾝边得用丫头，见到李锦画和赵亢风，按照豹子事先教，话说得一丝不漏。不说李锦画信了，连赵亢风都挑不出一点⽑病。
“老爷，我…”
“夫人不必说了，我陪夫人一起回关北。”
李锦画红着眼圈点头，哪怕行事再稳重，到底也是个十几岁小姑娘，乍听白姨太太病重，顿时有些慌了手脚。
明明她出门时还好好…早知道就不因为舅舅那一家子说些让娘不开心话了…
李锦画咬着嘴唇，回房收拾东西，赵亢风让喜福和她一起去，却两人即将出门时，突然问道：“喜福姑娘，送你来那个黑衣汉子也是李家人吗？我关北城时候怎么没见过？”
“回姑爷，他是言少爷人。”
一句话说明了豹子⾝份，却也没多做解释，好像理所当然根本用不着解释，倒是让赵亢风不好继续再问。
等到李锦画和喜福离开，赵亢风陷入了沉思。
李谨言人，白姨太太突然生病…约定时间没有出现马尔科夫…这一切有联系吗？若是真有联系，这趟关北他到底该不该去？是不是也不该让李锦画回去？
叹了口气，想起娘临终前对他说话“做这样事，迟早要遭报应。”
爹和他都以为娘不知道，可娘却清清楚楚明白他们父子都做了些什么。
报应吗？
又过了一会，赵亢风起⾝走出了客厅。
八月十二曰，经过长达一个星期谈判之后，俄国人终于松口，几乎答应了华夏人谈判桌上提出所有条件。
为了避免这些俄国人一出门就跑去上吊，华夏主动将战争赔款数额打了个折扣。除此以外，俄国人提出赎买铁路以及归还战列舰要求全部落空。赎买战俘事，俄国谈判代表是提都没提，大有撒手不管意思。至于同样被华夏军队关起来平民，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存”
俄国人不提，华夏人也乐得装傻。
双方签字用印之后，条约正式生效。
《海兰泡条约》明确规定，废除186年京北条约所划之华俄边界，收回黑龙江以北，乌苏里以东原属于华夏国土，定边界区允许两国商人进行贸易。俄国商人入进华夏境內必须遵守华夏法律，按定额纳税。
俄国赔偿华夏军费一亿大洋，五年付清。
取消俄国华夏境內一切特权，俄国华租界，参照德奥意三国先例，与华夏府政共管。
余下还有长达上百条关于边界划分补充，俄国代表完全能预料到，看到这份条约之后，沙皇会多么愤怒。原本只计划让出被华夏军队占领地方，可条约一签，俄国被“割让”土地，不下三十五万平方公里。
哪怕很多地方现还控制沙皇军队手里，但华夏人却有了继续发动战争攻打借口。
字已经签了，华夏人不会给他们反悔机会，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汇票，俄国谈判代表团团长和俄国公使库达摄夫，家国利益和个人利益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
至于沙皇愤怒…俄国谈判代表已经决定，回国之后，立刻疏通关系，给皇后宠臣拉斯普京送一份重礼。
德美两国公使旁观了谈判整个过程，对华夏人強硬和俄国人虚弱有了深了解。
“怯懦无能北极熊。”
德国公使辛慈是第三个说出这句话人。
第一个是纽约时报记者，第二个是英国海军大臣丘吉尔。
楼少帅同样出席了谈判结束后酒会，比起之前他曾参与几次谈判，这一次他表现得加沉默，从头至尾也只对俄国人说了一句话：“签字，还是场战上见？”
只是一句话，却起到了关键作用。这样作风，让同样军人出⾝辛慈相当赞赏。
辛慈端着酒杯走到楼逍⾝边，之前他⾝边两名华夏员官正巧走开，留给两人独自说话空间。
“恭喜。”
“多谢。”
两人用德语交谈，辛慈刻意庒低了说话声音“有一个消息，我想您会很感趣兴。”
“哦？”
“英国人计划向北六省派遣间谍，有很大可能他们已经动手了。”
“恩。”
“难道您不想知道这个间谍是谁？”
“不想。”
“…”“失陪一下。”
辛慈站原地，看着走向白宝琦楼逍，満头雾水。
为什么他会不感趣兴？
如果辛慈知道，他口中那个间谍，早已经被请进了北六省报情局审讯室喝茶聊天，或许就不会如此疑惑了。
八月十四曰，国美
一辆客轮汽笛长鸣，即将远航。
客轮上搭载有首批完成学业，即将归国华夏学子，离家两年，将一头长发剪短李锦书，就他们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