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四章】
相亲过后第一次正式的约会,⾼元颇费心思的安排在一间以美食以及隐私性极⾼闻名的会员制人私会馆。
当⾼元领着叶知耘走进这间装潢低调奢华的人私会馆时,在玄关处遇到一群正要离开的客人;这些人⾼元都认识,其中更有两个是公司的股东,自然要好生寒喧应酬一下。
叶知耘安静站在一边,只有在⾼元稍微介绍她时,她才开口对这些商界名流点头微笑问好,之后就乖巧安静的当壁花,没再发出半点声音,含蓄而不引人注意的打量着这些商场上重量级人物。
她发现这些大老们之所以聚在这里,并不是因为要谈什么商业合作之类的机密话题,而是为了招待一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人;并且似乎为了能招待到老人而倍感荣幸,人人脸上带着殷勤热切的笑,不时卡位往老人⾝边凑,望渴博得老人的注意,希望能让老人愿意开口多说几个字。
这个老人她从没见过,但当别人慎重对⾼元引见老人,自得的报出老人的大名时,连叶知耘都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咋舌不已。
哇!这人竟然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国师”呢!听说前后两任总统先生在竞选时都暗中请他指点水风、排了八字什么的,并且真的如老人所预料那样当选了。于是老人的名字一夕之间天下皆知,加上精准预测了四次大选的结果,让原本一个没没无名、在庙口边摆摊摆了三十年的落魄算命的,一下子塑了金⾝,被捧上神坛,变成一个有惊人神通的“国师”
近二十年来,即使不常出手帮人算命看水风什么的,却仍然被尊为命理界的No。1,无人敢挑战他首席的权威,人人都巴望能见他一面、得他指点。偏偏老人家极之低调,不愿随便出来见人,于是被捧得更⾼了。
愈有钱有势的人愈迷信,这与学历见识无关,华人自古以来就信这套。政坛商界大老们,谁没有私底下供奉几个“大师”、“道长”的?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
虽然叶知耘这两天过得特别惊险,却不至于脆弱到想要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人物求助的地步。所以她只是略带好奇的打量着那名老人,站在距离之外围观,带着一点事不关己的淡然,没有趋前讨好混个脸熟的打算。
原本一脸世外⾼人样的老人在淡淡瞥了眼⾼元之后,突然收起漫不经心的眼神,仔仔细细盯着⾼元的面相看了好几秒,时间久到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发现老人的异常,心中更是忍不住兴起微微的嫉妒──他们努力了好久才获得亲近老人的机会,更为了今天吃饭的席位而几乎大打出手,可相处两个小时下来,老人除了冷淡的打招呼,说一些与命理无关的应酬话之外,谁也没得到一字半语的指点;众人心中焦急,却也知道这种事不能強求,反正大家都是一样的待遇,也就没有什么好不平的了。
但是!但是为什么老人一见到⾼元就专注成这样?⾼元甚至只是平淡的对老人问一声好而己,没有半点要亲近的意思不说,连客气的说声“请多多指教”都没有,可老人竟然就一副很想出言指教他的样子,真是让人想不嫉妒都不行。
“富贵双全,生平仅见。”老人家盯着⾼元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淡淡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虽然只是寥寥几个字,却让围在老人周围的人忍不住嫉妒不已。他们这票人费尽心思想在老人面前混个脸熟,极尽巴结之能事,老人的响应除了客套虚应的话,半个与命理相关的字眼都没说出口。可才与⾼元这么一照面,竟就随口批命,还是极品好命,怎不教一群早就急得抓耳腮的富豪们为之忿忿不平。
虽然満心不平之意都显现在脸上了,却是不敢朝大师发作,只好皮笑⾁不笑的对⾼元说道:
“哎,⾼元你这小子,今天发大运啦!大师几十年来从不轻易给人批命,你今天鸿运当头,正合大师眼缘,一照面就给你说命格了,真是令人羡慕。果然是个好命的。”
“可不是!我们好不容易求见大师一面,都没能得到大师的只字词组,就你小子运气好成这样,可不正是富贵双全嘛!”
“⾝为⾼家的继承人,只要不存心败坏祖上留下来的基业,这一生什么也不用做确实就能富贵双全,⾼元果然是好命得很。”
“嗯,我也很珍惜自己的好命。”⾼元脸上保持着客套的微笑,并不因被大师另眼相看就沾沾自喜,也不因为被人酸溜溜的说几句讽刺话便拉下脸⾊。
他有礼斯文的响应众人,并不特别对大师恭敬到哪去,态度就如那些不知天⾼地厚的纨裤弟子那样,不过出洋喝了点洋墨水,就对命理玄术之类的东西嗤之以鼻──这些富豪家的年轻弟子也是这副德行,年轻时总是什么都不信的,等到了中年以后,就什么都信了。
富豪们对于⾼元并不特别看重命理大师的态度是満意的。他这样不知天⾼地厚,就算是心胸再怎样宽大的人,也没有热脸贴人家冷**的道理是吧?大家都等着打发走⾼元之后,继续好好侍奉大师,看能不能得到大师一两句指点。可惜,大师今天却是脾气特别好的样子,完全无视⾼元对他的“不恭敬”像是特别喜爱⾼元,居然又对他说话了──
“大体上,你一生顺遂。不过多少会有一些不伤根本的小波折出现,靠近你的人,只要是运势差的,都会分去你一些气运,虽然不会伤害到你什么,但你还是尽量少接近那些晦气才好。”命理大师在说着这些话的同时,眼光似有若无的看了站在一旁的叶知耘一眼。
别人或许完全察觉不到大师特意装成不经意扫过的目光,但⾝为被意有所指的那个人,叶知耘没有办法不敏锐的感知到那抹嫌恶的气息。而,一旁的⾼元又是何等聪明机警的一个人,他自然也发现了老人在暗中指点他什么。
只是…晦气?
⾼元与叶知耘心中同时想着这两个字,两人目光正好对了下,她没有躲开,朝他淡淡一笑,他也回她一笑,像是欣赏她的敏锐,也満意她的反应。
不管这位大师为何会如此热心的“指点”⾼元,反正⾼元并没有与大师有什么深入交谈或结交的想法。在大师略微失望的目光中,⾼元有礼告退,领着叶知耘上楼,往他们订好的包厢用餐去了。
在包厢里坐定,点好了餐点之后,叶知耘忍不住好奇的问了:
“⾼先生,对于命理这种事,你不信吗?”
“我信的。”⾼元坦言。
对他的坦白,叶知耘真的很是惊讶。
“那,你是不信那位大师吗?”既然信,就没道理对那位声名如此显赫的大师这样冷淡了。
“他应该也是极有本事的。”⾼元微笑“谁都爱听好话,说我好的,我都很愿意去信。”
“可是你似乎对他很不感趣兴。”叶知耘真的对他的态度感到疑惑了。
⾼元低头整理袖钉,也看了眼左手腕上造型时尚的智能型手表,一边漫不经心地以闲聊的口气道:
“有本事的人就应该有相对应的责任感。他能看出我的富贵,又能看出妳近来运道不佳,那么,就算他没有能力替妳消灾解厄,至少该出言提醒妳一两句注意事项,而不是叫我这样一个『富贵双全』的人离妳远一点,省得被拖累。”将袖口整理得再平整不过后,他抬头看她,做出结语:“这位大师最擅长的必然是趋吉避凶,只愿意接近能让自己过得滋润的人;至于那些运道正衰微的,他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连累。这种人…就算真有仙家道法,我也是敬而远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