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白马
二十五年了这是我第几次写到故乡
故乡在童年的道路上是白马拉着破旧的大车
它夹在中间掌握着前进的速度和方向
按捺着闪电和雷霆
另外两匹是另外一种白⾊
和它并肩而走
而那时生产队的马拉着民人公社的车
赶车人有时也揽不住集体的缰绳
有一次一颗不小心的石子
把我绊倒在村里的路面上三匹白马
像龙卷风携裹着沙尘——在逼近
我的祖⺟还有那个邻家的小女孩
松开手惊叫留在背后
在越来越远的背后我像落水者
像校园里的男童遭到对手包围
逼近的纯洁和暴力散发出大巨的光芒
它们照射着我的童年
透明的恐惧像果汁溅到玻璃上
在流淌,在蔓延——我到哪里能找到
全安的港湾——大的像⺟亲的怀抱
(被踏扁之前
被碾碎之前
我甚至还来得及想一下⺟亲)
⺟亲在白马的村庄每天都在感恩
——对一匹白马的感恩
二十五年了她清楚地记得:三匹受惊的白马
拉着轰鸣的大车。其中一匹
——四蹄扎稳⾝子后撤
另外两匹脫缰而走!
民人公社的轮子横空飞起一阵尖利的嘶鸣
把前进的大车后推了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