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上了谁的身

　　生存固然重要，前提是守住底线。

　　守不住底线，总有一天，谁都无法生存。

　　这话经典，不过，不是米小米而是莫小米的慧。生存？底线？这让我想起前几天无意间看到《鲁豫有约》那场关于抑郁的访谈节目，这话题、那嘉宾、这故事、那争论，抑郁究竟上了谁的身？

　　记得读中学的时候，周末一个人在家，我老喜欢把窗户关紧，喜欢拉上窗帘，喜欢一个人在黑暗的角落里偷偷的发呆，还喜欢无缘无故的哭泣。母亲说，我的举动是抑郁的先兆。而我却不以为然。内向而固执。那时候，我是如此的拒绝阳光，拒绝陌生人，更加的拒绝自己。其实，当抑郁靠近我的时候，我就开始有了自卑的倾向，因为自卑而变得愈加郁郁寡，因为自卑而变的愈加思悠悠愁悠悠。那抑郁悄悄爬到我肩头，如此矫情的占据我心房。围城里，我沉醉绵的夜空下，在梦里等待鸢尾花开一刹的绚烂，而围城外的向葵却争芳斗向我痴痴的笑。来了、去了、空了、冷了、淡了、散了、丢了、消失了…

　　回忆回忆里回忆，“抑郁”的红，在人生之花初开时便采。青涩的叶如绿橄榄一样人。到底是年少不经惑，让他上了我身。渗透我的魂，啃噬我的骨，撕裂我的心。那是怎样的感觉，苦行僧求生的自戕的乐趣。所以，我可以坦然享受别人恐惧的寂寞与孤独，对我而言，那是入夜空城黑，自醉感百恩的境界；所以，我有失落的惆怅，爱那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幻梦。我想《橘子红了》是这样，《残照当楼》是这样，《半夜歌声》是这样，《红字》是这样，《呼啸山庄》也是这样，还有清照、沈宛和爱玲…他们扬起的皮鞭轻轻打在各自身上，全没有疼痛，似情人的打闹，随意、轻松而自然。

　　我很庆幸，虽然我会无缘无故的陷入那莫名其妙的D调里，檀香凝，红笺寥寥，玉笛盈盈，却还没有严重到幻听失常，思绪飘忽，摇摇坠的程度。既便有忧有愁，亦又盼又等；既便有伤有痛，亦又乐又喜；即便有恨有泣，亦又悟又得。人生就是这样，在最得意的时候便忘记怎样寻找幸福。绝路上，悬崖峭壁绞的紫花地丁含苞绽放，蝶连、云忘返。雁书寄语成杳，淡眉勾勒月妆，旧罗裳泪两行。何事忆来断人肠？一阙词一阕歌，一个字一个音。飞蛾扑火的方式是最美的诠释。

　　守住底线！守不住底线，总有一天，谁都无法生存。是的，无论谁，何种情感，何种纠葛，何种错落，何种逻辑，何种百纵千随，何种不可理喻，何种优柔寡断…便要学明眸善睐，学知书明理。若是违背这场游戏规则，氤氲朦胧中，抑郁狂啸成魔，纵你钟馗再世也只好拭目以待。或许，为了生存，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却定要守住底线！守住求生之道的零界线，牢靠而稳固，坚定而庄严。

　　抑郁，影子随从，无处不见。都市里知识份子、精英白领、打字员、设计师、大学生、司机、厂长、工人、小老板、民工、残疾人、母亲怀里的婴儿、门前的波斯猫、晾台旮旮角落含泪的卡斯奇，一切都归于宁谧安静。很多年前，当红影星周旋、阮玲玉、翁美玲…记忆犹新。1991年1月4早晨七点钟，三的身子半悬在马桶上方，气绝身亡。后来万人倾慕的帅哥张国荣相续后，接着又有很多很多平平凡凡、忙忙碌碌、慌慌张张、麻麻烦烦的人和事，寂落在天堂里。三曾说：“如果选择了自己结束生命这条路，你们也要想得明白，因为在我，那将是一个幸福的归宿。”若懂了这句话，再去理解川端康成、亚里士多德、克丽奥佩特拉的执着，也是1＋1的法则。不过，那份坚持并不值得推崇和效仿。人家的路，人家定，你再模拟，自是东施效颦，舆论哗然。

　　是人，不是鬼。所以，忧愁感旧，我有我影子。

　　夜晚，灯火阑珊，月霭鲛绡。影子转世，或长或短，或隐或现。一如伊绸衫青袖舞翩翩。又若，一万里的青发，千丝万缕柔风而散。刀断水水更，举杯消愁愁更愁。幸喜的是，笨拙的我，还有我的字，我的画，我的菜，我的拉丁和瑜伽。排毒养颜，净化心灵。近几天，嗜画成，折腾凌晨不肯入睡。十字绣、山水画、宋词散文统统不学无术。情再雅致也不及生存的钞票实际。一本又一本，一篇又一篇，无数的千言万语只待若遇倾城，灿然成景，终不忘。但，我却不敢想，没了他们我还守不守得住底线，有一天，我还能不能完整无损的生存。对于抑郁，我独有仙丹妙药，关于那些不学无术的爱好，我想也只有那诗能达其意：上！我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