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聚会(二)
我和绢子手拉手走着。呼昅着校园学子们留下的青舂气息，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为赋新辞強说愁”的年少时光。心里感慨万千，悄悄的
了眼角。时间在不停的更新着这个世界，我们从一出生就坐在这列车上无法驻⾜，无法回头。“绢子，”我轻轻的呼唤着她。“恩。”“你还记得每到冬天，你怕冷，总要挤到我被窝和我一起睡吗？”“恩，我记得。有一天晚上我连人带被子掉在地上，剩你一个人光光的在
上被冻醒。我们的笑声把全屋的姐妹都吵醒了。”说到这，我们都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我记得的不止是这些，我还记得我们要毕业的那一年的夜里，起夜时总能听到绢子在上铺不停的翻⾝。我以为她是在为毕业后和老大的去向问题发愁，为这份情感能否圆満发愁。那时，谁不是在为毕业分配而人心惶惶呢？
“绢子，这没多年你也不和我联系，真没良心啊你。”我忍不住嗔怪起她来。“你过上天堂生活，就把在地狱里修炼的姐姐给忘了？”“七姐真会调侃妹妹，”（我在寝室里是排行老七，绢子是老小，所以她叫我七姐。其实我只不过比她大一个月而已。）“唉，我不和你联系是为了不让你为我担心。不是有句谚语叫Nonewsisgoodnews吗”“怎么，你过的不好吗？”“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从经济角度讲，我很幸福，从情感角度讲，我很空虚。我们还是到
场坐坐再说吧。”
正当我和绢子正要往场走去的时候，光辉从前面折拐回来，走到我和绢子的面前，对我说“小米，我有话和绢子说。”我正要说话，绢子抢着说“没什么好说的，我困了，七姐我们回去吧。”
说着上前拉住我的手就走。我一头雾⽔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光辉借着酒劲，把绢子硬拉过去“就五分钟！”见状，我说“好啊，记得五分钟后完壁归赵啊。绢子，你就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绢子和光辉在篮球架下站住了，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也许光辉是在问老大的情况？可是为什么绢子刚才是那样的反应？我很
茫。很快，绢子就不管光辉的反应奔跑回来。这次，光辉倒没追来，颓丧的在后边慢慢的走着。
“我们走吧。”“怎么回事？”“回去再告诉你。”
上了四楼，为了不影响姐妹们休息，我和绢子没有回寝室，而是来到了
台。月光淡淡照着绢子清秀的脸上，也映出了她眼里淡淡的哀伤。她
练的为自己点了一枝烟，深深的昅了一口，缓缓的吐出。我把目光投将昏暗的远处，图书馆大楼的台阶下也有烟在一明一灭。
“你和光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问道。
“这要先从我和林的感情说起。你听我慢慢讲给你。”她又昅了一口。
“你们大家都以为我和林有多么好。其实，我和他在毕业分配前夕就已经有了裂痕了。你知道他专业课⽔平差，听力试考老不及格。如果最后的毕业试考他还不及格，那他就拿不到毕业证了。加上毕业分配的事，使他心情糟透了。我很想安慰他，他却并不领情。居然因我的优秀无端的仇恨起我来。有一次，我刚进教室，看见他在和同学有说有笑，不想我走到他面前，他却对我板起脸来。转过⾝去不理我。那一刻，我如万箭穿心。从那时起，我就决定离开他，但我实在不能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和他提分手。就想到毕业后各奔东西自然了断了吧。毕业后，我回了家乡。我的工作刚有着落，他就招呼也不打后脚跟了来。起初，我还以为他是在和我开玩笑。后来我才意识到他是真的准备投靠我，让我略有实权的爸爸给他安排工作。我实在没料到他是这种人啊…”绢子的眼里似有泪光闪烁。
“我从小就是爸爸妈妈的乖乖女，从没有让他们失望过，我怎么能够将这样一个人领回家去做他们的女婿呢？他绝对不能留下来。可是怎么才能让他走呢？我想尽了一切办法，他就是不肯回去。最后，我心一横，对他说，让我爸爸给他安排工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是个非常讲原则的一个人。既然你是为我而来，这里又无法立⾜，那如果我舍弃现在的工作，你肯不肯和我一起去S市呢？就这样，我结束了我不到一个月的工作，故意笑着告诉爸爸妈妈说同学已经在S市给我找到了一份更好的工作，和他背井离乡来到了S市。到了那里，因为个人素质的原因，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而他则是在三个月之后才有了工作。那时我们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极点。他的低薪，工作环境的差強人意仿佛是我造成的一样，他把气统统撒在我头上。我们终于因
格不合而分手了。”
“唉…怎么会是这样子？”我越听越难过。爱情到底是什么？
“我在S市举目无亲，每逢周末都是我最难熬的时光。我很快就学会了泡吧，菗烟，喝酒。而后，在酒吧里和我现在的老公相识了。都是异乡孤独客，寂寞让我们走到了一起。我以为婚姻可以放飞寂寞，可是，我又错了。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比没有婚姻更让人孤独。我们只是寂寞促成的姻缘。”绢子苦笑了一下。
“考虑过离婚吗？既然婚姻让你这么痛苦。”
“我不是没想过，可是婚姻岂可当儿戏。我如果离婚了，我的⽗⺟该会有多么伤心。”
“那光辉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疑那远处的烟火。脫口问到。
“去年我出差去W市，意外的遇到了他。老同学见面，总是让人惊喜。晚上，我和他一起去江边漫步，然后又坐在一起喝酒。美丽的夜景，凄凉的人生，让我不由自主的喝多了。我流着泪向他讲述了我的经历。朦胧间，他把我抱在怀里，低低的对我说爱我，上学的时候就爱上了我，还给我写过一封情书。可是因为我已经是老大的女朋友。他就一直没有说。我该如何感
上苍对我的捉弄呢！一个卖花的小女孩走过来，将我和他当做了一对情侣，
着他不放。我虽然喝多了，可是头脑还很清醒。这花如何能让他给我买？我拼命的拒绝，却还是无法阻止他把一枝娇
的玫瑰揷在我的手上。他说，这花我早就该送了。你就收下吧。回到店酒，他进了我的房间，在我拼命的抗拒中占有了我。他在情中说你原本就是我的，你原本就是我的。我却无法找到爱他的感觉。第二天，我们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城市。那朵玫瑰被遗落在旅馆里。回到悉的环境，我人一下子清醒了。所有的过错其实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我不能一错再错了。我拒绝着他一次又一次的
惑。没想到，他还是那样不死心。可是你说，一个有家的男人既不想离婚，又再说爱我，这算什么回事。这不是我的风格。所以让你看到了今夜的这一幕。”
绢子的故事讲完了。我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有默默的望着她，替她难过。她似看出了我的心思，嘴角很快的笑了一下“我不需要安慰。真正痛苦的时候我早已经独自
过来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回来参加同学聚会。你就别替我难心了。”
“那你以后怎么办？”
“地球怎么转我就怎么转啊。还能怎么样。锁定婚姻平淡的过吧。”
绢子的话让我憋在心底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她无声的将手臂环绕在我的肩上“别哭了，你看这月夜是多么的清凉。”
深冬的圆月虽満，寒气却将她原本金⻩柔和的光
做惨淡的昏⻩。我和绢子就这样相偎着，默默守侯着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