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姐局外人
病来如山倒，郑因很少病，一病就不得了。
上次的大病没有好好的医治留下的后遗症，伤口发炎引起的⾼烧，长期的劳累得不到好好的休息，低血糖，本来都是小病，加在一起，就成了大病，病得让郑因醒都醒不过来，整曰整曰的床上昏睡，打点滴。
童妮这下倒是没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了，她现在所有的事情，就是照顾郑因，不让她倒下。
付馨也来过医院几次，童妮没拦着，她需要有人替她换班，她好去做其他的事情。而付馨，无疑是和她一样，会好好照顾郑因的不二人选。
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自然知道童氏发生的事情。在付馨来替班后，童妮接到了小秦打来的电话，第一时间赶去了看守所。
小秦办好手续，两人见到了童天成。
童天成被带出来的时候显得非常憔悴，西装皱皱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胡子已经很久没刮，整个人十分邋遢。被察警带出来的时候，像看到了什么不明物体一样，震惊了很久。
“小妮，你，你怎么来了？小郑呢？”
“郑因病了，现在还在医院里。”
“病了？”
“嗯，为了我。”童妮叹了一声气。“爸爸，你老实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情都没有，你相信爸爸。”
“您都在这里坐着了，还和我说什么事情都没有？”童妮无奈的笑道：“爸爸，我是您的女儿，有什么事情，我会和您一起承担。”
“小妮。”童天成惭愧的低下头，道：“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在这个时候，承担这些事情，这些事情，不应该你来做的。而且，这件事牵扯太广了，把你拉进来，对你没什么好处。”
“没有什么对不起，爸爸，您要记住，我是您的女儿，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变。您受难，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小妮，我的好女儿。”童天成老泪纵横，小秦咳嗽了一下，才知道自己失态，赶紧擦掉眼泪：“小妮，那童氏，暂时就交给你了，小秦…还有，其他人都会辅助你。最近，童氏可能会发生很多事情，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用撑着不让它倒下去就可以了。爸爸希望你记得，爸爸永远是最爱你的。”
“爸爸，我也爱你。”
“嗯。”
“爸爸你在里面过得好吗？”
“好不好都这样。”童天成庒低声音，道：“我很快就会出去的，小妮你等着爸爸。”
“好！”
父女两用力握握手，相视一笑，童天成又被带了回去。
童天成入狱，童氏群龙无首，童妮是童天成唯一的顺位继承人，顺理成章的被推了出来，作为临时董事长，处理童天成留下的一堆烂摊子。本来童天成没打算让童妮做这件事，被推为临时董事长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的，但是童妮要求，就只能把一切都交给了她。
童妮不善处理这些事情，事情一下子全部堆在她⾝上，就一天，就让童妮忙得焦头烂额，烦躁不能。可一想到童天成说不能倒下的话，又硬着头皮上。
“郑因郑因！”
“郑因郑因，你为什么还不醒！”
“郑因郑因，我今天去见爸爸了，他憔悴了好多，在里面过得肯定不好。”
“郑因郑因，我今天去公司上班了，我马上就会成为独当一面的人了，你快点睡醒吧，然后给我动力，我才会很努力很努力！”
不断的噪聒，让郑因在梦里都睡不着。
她劲使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说，努力睁开眼，却怎么也办不到，反而适得其反，不断陷入无穷无尽的噩梦中。
终于，她突破重围，从噩梦中清醒，猛地睁开眼，付馨的脸在眼前慢慢的清晰。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怎么…是你？”
“我只是，来照顾你而已，我给童妮打电话，她来了我就走。”
郑因闭上眼，就当是默认了。
走动声过后，医生护士来来走走，郑因等的那个人还是没来。
一直到下午。
“郑因郑因！你终于醒了。”
一来就是一个満満的拥抱，连人带被子，把郑因抱在了怀里。
郑因菗菗嘴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在笑。“嗯。”
“担心死我了，我好怕，这阵子发生了好多事情。”童妮呜呜呜的叫了两声，埋头在郑因胸前，两眼泪汪汪。
这么被人担心不是第一次，可只唯有这一次，让郑因感觉到安心，和充实。
“发生什么事情了，慢慢说。”
“恩恩，就是…我昨天去见过爸爸了，他的事，我都知道了。”
郑因想起童天成那个电话。“他没事吧。”
“在看守所里呆着，察警说要等到事情调查清楚，才能被放出来。”
“童氏呢？”
“很乱。”童妮耸耸肩，道：“没有了爸爸，乱得一团糟，辞职的辞职，跳槽的跳槽。”
原来，在梦中和她说那些话的人，是童妮，果然…是她。
同时，郑因也有点庆幸，幸好是她。
接过童妮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郑因道：“慢慢来吧，总会好的。”
“嗯！”童妮重重的点点头。“你也要快点好起来，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的腿…”
“会好的，等这边的事情完了，我们去国外治疗，我可以去读书，你去治病，等好了我们再回来。”
郑因苦笑，揉揉童妮的头表示自己相信。
可童氏现在的状态，真的会有那一天吗？
想起那一场无穷无尽的噩梦，既然以前都过去了，为什么现在不能过去呢？梦里不断呼喊她的是童妮，如果没有她，也许她就不会醒了吧。
“谢谢你照顾我，这阵子，⿇烦你了。”
童妮张大嘴，完全不相信郑因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你…”
“嗯？”
“没没没。”童妮摆摆手，呵呵笑起来。“不用谢，你只要尽快爱上我就可以了，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是吗？”
“是啊。”
“我尽量。”
一觉醒来，郑因的心态有了很多变化，童妮不知道这样的改变代表什么，但是她很乐见其成，至少这样的郑因，柔和了很多。
郑因很快出院了，出院那一天，正好是赶上童妮去海天审查，童妮⼲脆接了郑因一起去。
郑因的腿已经恢复行走了，但是一瘸一拐的，不能走快，也不能跑，蹲下⾝都很费劲。郑因不想坐轮椅，童妮就给郑因买了一根拐杖撑着走。
这是郑因第一次去到海天，那个庞大的海下店酒。
因为质量问题，海天遣散了所有的客人和服务员，留在这里的，只有修缮的工作人员，还有几个⾼层，在处理善后问题。
下了机飞，童妮去和修缮的人交代事情，郑因则撑着拐杖，打算到出事的999套房里看看。
电梯一路直接到了999套房，郑因出了电梯，就有人迎了上来，来人穿着一⾝的西装，打着领结，倒是不像工人。郑因还没来得及发问，对方就首先问道：“你是？”
“我是跟着童姐小来的。”
“哦哦。”来人微笑道：“您要参观一下999套房吗？现在已经完全修好了，完全不会有问题的。”
“你是这里的什么人？”
“我吗？”西装男人道：“我是这里的大堂经理，敝姓欧。”
“欧经理。”
“可惜现在这里没有员工了，什么人都没有了，我这个经理，只是挂了个名头而已。”
郑因在套房里转了一圈，道：“出事的那个地方在哪？”
“在这里。”
欧经理带着郑因到原来破裂的玻璃旁。“现在已经修好了，房间里的所有摆设都重新换了一遍，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郑因伸出手，摸上那块玻璃。
玻璃很滑，摸上去还可以感受到玻璃的硬坚，里外还有好几层，每层都隔着一个很宽的走廊，完全不能想象，这块玻璃会突然破碎。
“那，出事的两个服务员呢？”
“服务员？”欧经理茫然的摸摸头，忽然道：“哦哦，那两个啊，非常不幸，已经遇难了，现在大概躺在哪个医院的太平间里吧。可惜啊，当时还没事的，没想到在医院昏迷了很久，一直没醒来，直接去世了。”
“在医院的过程中死的？”
“是啊。在这里还没事的，只是多喝了两口水而已。”
郑因抓到了几个关键词，点点头。欧经理还有事情要处理，这次下来也是看看工程进度，郑因已经了解好情况，没什么必要留在这里，便和欧经理一起回到地面。
童妮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正在等着郑因一起回去。
欧经理见到童妮，非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阐述了一大篇自己失职的谦词，童妮听得有些烦了，还是耐心的听他说完，礼貌的告诉他自己还有事，然后带着郑因走了。
到了L市，童妮本想回家了，才刚上车，就接到了小秦的电话。
“姐小，童先生打来电话，给您安排了另外一个助理，让您现在到公司见面。”电话里头，小秦的语气听着很不耐烦。可即使不耐烦，依旧非常有礼貌。
“谁？”
“据说是您的亲戚。”
“亲戚？”
“是的。”
童妮看看时间，早倒是还早。
“郑因，去一趟公司？”
“随便。”
车子一拐，直接去了童氏的办公楼。
一下车，小秦立马迎了上来。
“姐小。”
童妮看到小秦，有些疑惑。小秦可是从来不会到门口来接她的，这次怎么…就算客气，也不用客气到这个程度吧。但是很快，童妮就知道了小秦这么“客气”的原因。
“你怎么在这里。”
“姐小，你快点去看看吧，那个人太气人了，我就去问问他是从哪得到先生的指示的，他直接把我赶了出来！还说我一点用都没有，现在还让先生呆在里面。”小秦扶扶眼镜，清秀的脸气得通红。
“？”
童妮看向郑因，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进了大楼。
虽然童氏陷入了危机，正常的工作还是得做，办公楼里人来人往的，都是些愿意留在童氏的老员工。见到童妮，纷纷朝她打招呼。
三人一同上了顶楼的办公室，见到了那个自称是童天成找来的助理。
那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看起来比童妮都还要小，即使穿了一⾝笔挺的西装，脸看起来依旧非常的稚嫰。此刻，正端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个茶杯，看着童天成的办公桌失神。
“你？”
看见童妮，男人站起⾝，扣起西装扣。
“你好，我是童望。”
“你也姓童？”
童望点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有些事，我想我们得单独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方便让你⾝边这位助理出去等着吗？”
礼貌中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倒是一点都不像他的面孔显示出来的嫰。
“姐小？！”小秦不⼲了。
“你先出去吧。”
小秦甩甩手，哼了一声，走了。
童望看看郑因。
郑因走到门前，关了门，人却不出去，直接靠在门上。
“你是我爸爸叫来的？”
童望点点头，从服衣里拿出手里，翻到童天成给他的信息，递到童妮面前，童妮扫了一眼，是童天成的人私号码，那个号码，只用来联络家人。
“你是哪个亲戚的儿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童妮皱眉，细细的打量童望。
她有些搞不懂，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会有童天成的人私号码。
童望收回机手，漫不经心道：“我是你的弟弟，同父异⺟的弟弟。在国外进修法律，这次是专程回来处理爸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