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六章】
这场宴会称得上是宾主尽,每个人都欢喜喜的,只有月书弦一个人黯然神伤,心就像被针刺了般的阵阵发疼着。
尤其她还听到轩文睿对那对姐妹花的各种赞美与恭维,让她觉得他真的很看重她们俩,她都可以想象后他真娶了她们后,他的心里就不再会有她了,他也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重视她、宠爱她、疼惜她。更叫她不敢想象的是,如果他真把这对姐妹花都娶回来,那时她会沦落到什么境地呢?在这对身分比她高且各具风情的美丽姐妹花连手打下,她这个没有背景与靠山,又是被他从花楼里带回来的小妾,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吗?说不定到时他会厌烦地把她送给别人,就如她曾听过的那些卑微侍妾的悲凉下场一样。
月书弦无法控制的在脑中胡乱想着各种惊吓自己的可怕未来,一边深深烦恼着,如果真演变成那种状况,她又该怎样才能完成师父办的任务呢?
于是她陷入严重的自我嫌恶中,觉得自己好没用,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可涉世未深、想法又过于天真的她却一点都没想到,正是因为会碰上类似争宠的状况,所以她师父当初才会要她不择手段的去勾引炎教教主。
倘若什么都不做目标人物就会自动上钩,那离门弟子还需要学那么多勾引男人的招数吗?
对一个有理想又有抱负的成功离门女弟子来说,越是碰到有旁人想抢夺目标人物的心,就越该想尽办法吸引住男人才对,那才叫克尽职责。
这也是当初金玲珑会对月书弦是否能完成勾引任务,不抱期待的原因,她这个师妹不仅不会打扮自己,就连斗志都很缺乏。
战斗力不足是要怎么踩下其他女人,抢夺到男人的心?
可这时的月书弦,脑中只有如果自己也拥有天仙般的花容月貌,或是个倾城倾国的绝世美人就好了,那样应该就能牢牢抓住轩文睿的心,让他一直喜欢着自己吧。
但一想到师姐妹们对她的嘲笑,说她不会打扮自己、说她乏善可陈不吸引人,她就再度感到强烈的自卑。
可她完全不了解,其实她早就够美了,她本来就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师姐妹们会说那些话,只是因为和她们这种懂得发挥自己的女特长、善于表现自己独特之美,能惑男人、操纵男人的女来说,她真是不开窍又天真纯朴得像是个从乡下来的傻姑娘。
看到条件明明很好却总是糟蹋自己的美还老不开窍的月书弦,让很多条件不如她却一直努力想发光发热的师姐妹,有种怒其不争的无力感,因此才总爱刺她个两句,好维持她们的心理平衡。
可所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丑女打扮得好也会化身美女,若是美女再加上适当的打扮,自然能化身绝佳人。
她只是从没花过心思去了解自己的优点,再去好好装扮自己,也没有把最美的自己展现出来的决心,才总被师姐妹们取笑,可这并不代表她真的长得不好看,偏偏被取笑久了,她就信以为真,认为自己不够美成了她的心病,所以她现在的信心已经跌到谷底。
因为不明白被取笑的真正原因,她心苦涩地听着最爱的男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夸奖那对美丽的姐妹花,最后她终于受不了,借口说酒瓶空了要去添加,她匆匆离开宴席,而且再也没有回去,反而是难过的跑了出去。
她一路飞奔,跑过院子里的青石小径,只想离烟波阁越远越好。她不想再听到宾客们的谈笑声,也不想再听到轩文睿对她以外的女人的夸奖、赞美,她完全没有看路,一直往前奔跑着。
她越跑哭得越伤心,最后几乎要看不清楚眼前的路,只好难过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在她伤心绝的时候,突然传来女子的斥喝声:“大胆!是什么人敢闯进苍柏院?”
月书弦惊讶地抬头,看到两名蓝衣侍女气势凛然地站在面前。
自从来到炎教后,因为身分只是个侍妾,所以她一直乖乖待在轩文睿的苍蔚院里,很少出门,更不敢随便逛闯,因此她从没听说过苍柏院,也不晓得那是什么地方。
但看到两名侍女的装扮与强势的态度,再想到小翠曾和她说过,千万不能擅闯到正院及主殿的吩咐,她怔愣地想,难道她跑到什么不该闯的院落里了?
肯定是她刚才边哭边跑时什么都没注意到,才会误闯进小翠说的由高一等的蓝衣侍女们服侍的炎教重地吧。
她赶紧抹去眼泪,“对不起,我…我是不小心的,我知道这里不能进来,我马上就离开。”
“慢着!”其中一名侍女用很严厉的声音阻止她,把她吓了一跳。“教里的规矩森严,教中重地岂能让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闯进院里喧哗吵闹,已打扰到教主的安宁,竟还想一走了之,好逃避教规的处置吗?”
教规的处置?月书弦马上就想到离门里打板子及关闭的处罚手段,她感到更紧张不安了。她晓得为了立威及阻止弟子们犯错,武林门派里的责罚手段多半是很严厉的,不过此时,她却更加在意起侍女刚刚话里所说到的教主,她什么时候打扰到教主的安宁了?
“那个…教主正在烟波阁里招待海晏门的贵客,他现在应该不在苍柏院里吧?”
关于这点她很确定,因为她刚刚才从烟波阁里跑出来。
既然教主人并不在苍柏院里,就算她闯进不该闯的重地,也不算吵到教主吧?不晓得她们能不能看在这份上给她通融一下,不要以教规处罚她。
蓝衣侍女晓夏看着面生的月书弦皱起眉头,这是哪来的青衣侍女竟敢和她争辩顶嘴,是哪个院子教出来这么没规矩的侍女?
“你是新来的吗?”她想了想,这是最有可能的。
月书弦这才想到自己还穿着小翠借给她的衣服,所以她们以为她也是侍女吗?
“是的,我是最近才被安排到苍蔚院,伺候教主的侧室月夫人的侍女。”
听到她的回答,另一个一直没开口说话的侍女晓说:“这样听来,她确实是新来的侍女,才不太懂规矩,不过她能进到少爷的苍蔚院里伺候,也应该是少爷所喜欢的侍女。晓夏,我看就放她一马吧。”
“不行,就是因为她是苍蔚院的人,才更不能轻饶,不然大家会说少爷还没正式成为教主,就开始无视教规,私心包庇偏爱的侍女了。晓,你这种做法反而会害到少爷。”
听到那个叫晓的侍女为自己求情时,月书弦心里很感激,可听到叫晓夏的侍女不依不饶一定要处罚她时,她也觉得很紧张不安,不过她们两人的对话也让她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违和感。
她们说,能进到少爷的苍蔚院里伺候,也应该是少爷所喜欢的侍女…又说少爷还没正式成为教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位姐姐,因为我是新来的,对教里的状况及规矩都还不清楚,所以能请两位姐姐帮我解惑,你们刚刚说的少爷,可是指轩文睿少爷吗?”
她的话一问完,情泼辣的晓夏马上用一种“你是白痴啊,竟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不清楚?”的不悦表情瞪了她一眼。
与晓夏烈的情绪反应不同,情温柔的晓对待新进侍女就友善许多,
“我们说的当然是轩文睿少爷罗。”
对假扮侍女的月书弦释出善意之后,她转向哓夏道:“你瞧,她连自己主子的身分都还搞不清楚,而且我听说少爷的小妾也才被带回来没多久,所以她确实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才会不小心误闯进来。我们也都当过新人,就放她一马吧。”
听到好姐妹的劝说,晓夏也知道晓说得有道理,毕竟她也曾是个新人,只是她的个性天生严谨又规矩,很难马上改变脸色,摆出笑脸来原谅新人。
看着她皱起眉的为难表情,晓又补充道:“再说教主的年纪大了,后一定是少爷统领炎教,我们今天饶了她,留下这份人情,我想等后少爷继承了教主之位,这位妹妹也会关照我们的,对吧?”
说着,她还转头对着月书弦出微笑,示意新人后要懂得回报。
照正常状况来说,月书弦此时就该抓紧晓的好意,马上对她们表示只要能放她一马,她后绝不会忘记两位姐姐的恩情,好争取不被教规处罚的机会。可在听到了她们的回答,得知少爷确实是轩文睿之后,她的注意力都被转到这件事上头了。
比起会不会受到教规处罚,她现在更在意的是轩文睿到底是什么身分?为什么她们会叫他少爷?难道他不是炎教教主吗?她的脑中一片混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因此她没有回应晓的善意,反而是口气慌张的再次开口问:“对不起,我还想再请教两位姐姐一个问题,既然少爷还没当上教主,为什么大家都喊少爷为教主呢?”
原来“代教主”才是轩文睿在炎教里的真正地位。
不过因为老教主很赏识、倚重他这个小儿子,也早决定由他接掌下任教主之位,虽然目前最主要的权力还掌握在老教主手中,可对内对外,轩文睿都已是被认可的炎教教主。
只要在这段代掌教务的期间,轩文睿没有闯出麻烦也没有犯下大错,等过了年,老教主就会把所有权力转到他手中,让他成为正式的教主,老教主也好退隐养老去。
因此除了一直跟在老教主身边服侍的人,比如晓及晓夏,还会叫轩文睿少爷外,其他人都已在老教主的命令下,直接称轩文睿为教主,老教主则被冠上“太教主”的名号。